10.鬧心的白給
“話本子?曲夫人還會寫話本?”
徐一帆看向曲悠槿的目光,又是新奇,這位夫人,徐一帆一直看不透,只覺得她深藏不露。
家中養的果蔬,是他這麼多年見過最好的,他心裏覺得,就算是皇宮裏,只怕也是吃不着這樣的水果。
但卻又喪夫帶倆娃,明明該是個悲慘可憐的,奈何家裏過的舒心又安逸。
他來的多,自然看到了曲悠槿家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物飾,就說現在旁邊兩個孩子的推車,他就常常暗呼曲悠槿能工巧匠了。
還有之前,他來晚了,卻恰好趕上曲悠槿家裏正在準備火鍋,當時就被引誘的厚着臉皮蹭了飯,好吃的他舌頭都要吞了,私下裏還向席溪請教,勉強學了三分,自己偶爾家裏打牙祭,雖然不比曲悠槿家的味道,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再說,這曲夫人養的狼,沒錯,一開始聽到席小嵐說這是野狗崽子,他心底就多了好奇,狗他不是沒見過,就算是野狗也不至於長的這麼不像狗吧?
觀察的多了,自然發現這哪裏是她們口中乖巧又聽話的看門狗,明明是眼底時不時劃過狡猾的惡狼,雖然這狼崽子還小,但徐一帆有幸,看到那利爪在石塊上劃出寸深的小溝來。
他哪裏想到,就這一寸深還是白給故意收了力氣的,不過就是想威逼一下,也不必使出全力。
看曲悠槿現在還寫了話本,徐一帆心裏記下了,也沒多問,背後背一個背簍懷裏抱一個的離開了。
出了門,外面候着的小廝立馬上前,接過他背後的背簍,帶着徐一帆往自家馬車趕。
等上了馬車,徐一帆順手摸了一枚梨子開始啃,邊啃邊對旁邊的人說:“去把永安鎮上最大的書肆買下來。”
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管對方要什麼代價,都答應。”
他可不敢小看曲悠槿,雖然並沒有經歷被曲悠槿洗腦,但心底卻也是毫無波瀾的相信,她寫的話本一定有過人之處,這樣一來,徐一帆怎能忍住不分一杯羹。
到了鎮上將這心腹小廝留下去買書肆后,又吩咐馬夫快馬加鞭的趕回蕪城。
可算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城,顛了一路的徐一帆,沒先安慰受累的臀,反而先將剛剛買得的果蔬親自背到正屋。
院裏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徐家太爺和老夫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看到他回來,沒先關心孫子一天的波折,眼睛就放在了那紅艷艷的大草莓身上。
旁邊的下人顯然已經有了經驗,將準備好的清水端上前,簡單洗了洗草莓,就裝盤遞上了。
徐一帆累的不想動彈,但依舊伸長了胳膊去夠草莓,摸了一顆后再想摸時,手背被結實的拍了一道,給他痛的想跳腳。
奈何腳趴手軟,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祖母祖父,“孫兒奔波一天,回來竟然連口草莓都吃不到。”
徐老太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但沒說話,可不能耽誤他少吃這好東西。
旁邊的老夫人倒是正兒八經的咳了咳,“你去那邊,吃的只怕不少,哪裏至於和我們倆個老人家爭?”
徐一帆心裏有些氣悶,他哪裏在曲悠槿那能吃到,每次去他都膽戰心驚,深怕哪裏惹得曲悠槿不快,叫她腳邊那狼咬下一塊肉來。
但這些他又說不出口。
徐一帆也不是傻子,曲悠槿能叫他知道身邊的是狼,就有敲打的意思,他又哪裏敢多嘴。
好在路上他也吃了不少,也就不與兩位老人爭了。
“省着點兒吃,叫人冰着慢慢吃哈。”
想到曲悠槿家裏,擺放的到處都是他不得不省着吃的水果,心裏就有刀子在割他肉的痛。
“我們曉得的,還要你提醒。”
徐老太爺鬍子一翹一翹,手裏不含糊的又是一顆草莓,那多出來的草莓葉葉也不捨得丟,旁邊放了個小盤,到時候餵雞。
這果蔬也不知道孫兒從何處得來,吃了叫人神清氣爽,身體都不那麼沉重,去年老爺子壽辰時,還要拄着拐杖,一句話分三段說呢,哪裏想到,不過吃了兩個月這水果,居然漸漸的也用不着拐杖了,整個人精氣神飽滿,像是迴光返照一樣。
不過觀察了一段時間,老爺子反而越來越精神,可算叫人打消這不孝念頭。
而發現這葉子對動物也有好處也是個意外,婢女將這葉片還有擇出來的蔬菜葉子丟了后,家裏的雞自己去找到啄食,後來這雞叫老太爺知道了,將之殺了吃了后,竟然意外的美味。
此後,徐一帆從那邊帶回來的什麼都要最大化利用。
徐家屬於蕪城的富戶,徐一帆的爹在齊國都明城任職,官位不上不下,徐一帆的二叔對經商之道更感興趣,便留在了蕪城發展,老爺子老夫人也不喜歡明城裏方方面面都得小心仔細,便也來了這邊。
徐一帆自小由老爺子帶大,也跟着住在蕪城,只偶爾會回去明城看看父母兄弟。
徐二叔家大業大,但底下卻沒有子嗣,就對一直在這邊的徐一帆格外上心,一直想着將他過繼過來,徐一帆的親生兄弟不少,家裏對他也是不親不近,對他的態度也幾乎是放養了。
跟着徐二叔倒是叫徐一帆對經商也有許多興趣,但奈何小本生意沒什麼起色,大買賣又放不開手腳,這麼多年,不溫不火的。
不過想到曲悠槿的話本子,徐一帆握了握拳,心底有一股火。
……
“夫人,明兮不會和這渣男又在一起吧?”
旁邊的席小嵐苦哈哈的抬頭看曲悠槿,眼底都是對渣男的惱怒以及對明兮的不忿。
“他都這樣對她了,居然還回到歐陽青身邊,她圖什麼呀?”
席小嵐要氣死了。
小姑娘氣憤的嘴角高高揚起,都可以掛個瓶子了。
曲悠槿有些沒法,便抬手輕輕在小姑娘頭頂拍了拍,“後面還有反轉的,這裏只是鋪墊。”
“明兮必須回到歐陽青身邊嗎?不可以用別的辦法嗎?為什麼歐陽青那麼討厭啊?”
小姑娘有十萬個為什麼,但曲悠槿卻不能一一解釋,畢竟感情這種事,只有經歷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滋味。
“你還小,以後就會懂了。”
“我不小了,我都十五了。”
席小嵐撇撇嘴,還想繼續追問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倒是身邊一直注意着的席溪,先一步拉開她,“好了,夫人說了後面有反轉,你就等着看後面吧,現在先去把雞和珍珠餵了。”
席小嵐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將所有的問題都埋入心底,獨自思考着去忙活了。
“夫人這話本可真精彩,小嵐這兩天晚上點了油燈,才通讀完。”
席溪有些好笑,但看着曲悠槿的目光,都是滿滿的崇拜。
她跟在旁邊,這故事也讀了個大概,心底其實也有許多問題,抓心撓肝的,但到底忍着,等後續。
她們的真實反應,叫曲悠槿又多了幾分信心,“明天就去鎮上找書肆,今天晚上吃酸辣粉可以嗎?席嬸兒?”
這個年代的粉絲不怎麼精細,但到底是不一樣的味道,所以曲悠槿偶爾還是想嘗嘗。
“行,我去研究下怎麼放佐料。”
席溪麻溜的答應,站起就往廚房裏磚,對於曲悠槿偶爾冒出來的奇怪吃食,她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現在再聽到曲悠槿想吃什麼,果斷擼起袖子就去嘗試,反正怎麼也不會難吃。
曲悠槿懷裏抱着個崽,逗的小傢伙咯咯直笑后,就把他放回去,又抱了弟弟來玩。
旁邊的白給,見搖床里躺了個小豆丁,狼尾巴小心的抬起,遞給裏面的豆丁抓着玩,還得時刻小心不被咬到。
曲悠槿看到后,將懷裏的小崽子,抱着輕輕的放到白給背上,嚇得小白給瞬間僵硬了身體,一動不敢動,奈何尾巴還被另一個豆丁抓着,嘴裏有些不滿的嚶嚶嚶。
“哈哈哈,白給,你是哥哥。”
曲悠槿可不管它,她只兩邊小心的托着,不叫這小崽子掉下來,然後就看到,趴在白給身上的弟弟,一點兒不害怕,身體努力的往前面夠,一個不小心,倆手一邊一隻狼耳朵,抓了個實在。
抬頭時看到曲悠槿笑顏如花,小傢伙也“咔咔咔”的笑。
倒是搖床上的崽子,好一會沒見着娘親,手裏的尾巴也玩膩了,丟開就放聲一吼。
曲悠槿就將他也抱到身邊,讓哥哥趴着玩白給的前爪爪。
這下能看到娘親了,小傢伙可好哄了,小手指時不時的摳摳白給的爪子,惹得小白給完全沒了脾氣。
老老實實的散了氣力,瞧着可委屈了。
兩個崽子都很乖,讓曲悠槿心底大呼幸運,她從前看過別人家的孩子,那叫一個恐怖,小魔王一樣的存在,能將父母逼瘋。
但真正有了自己的崽后,這感覺完全不一樣,尤其自家這兩個崽,長的又漂亮,平日裏也很乖巧。
這兩個月時間,讓曲悠槿成功瘦下來,穿一聲玫紅色的寬袖長裙,腰間系一條稍淺一點的同色系腰帶,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
可一點兒不像喪夫帶倆娃。
曲悠槿這具身體也不過剛剛十七,年輕而且又仔細的嬌養着,加上曲悠槿修鍊的原因,現在也是膚白貌美。
不過到底比不上席小嵐真正年輕,而且不知為何,養好了長開的席小嵐,居然有一絲傾國傾城的貌美,之前瘦弱時只能看出五官長的還是不錯的,哪裏想到,白了養胖了些,居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姑娘現在全心全意將曲悠槿當偶像看待,跟着曲悠槿穿搭,整個人就更好看了,不知道的鐵定當是哪家的千金。
曲悠槿也懷疑過,畢竟大家都有變化,但席溪怎麼看也不像擁有這樣傾城美貌的人,好在她不是個好奇心強的人,想想就作罷了。
時間會解答一切。
這天也不只是談合作,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三人早早收拾好,將搖床放到騾子後面的車廂里,白給輕鬆一跳,就蜷在裏面帶孩子。
席小嵐駕車,往永安鎮趕。
自家的螺車,坐着也寬敞舒心。
到了鎮上,交了進城費,個人帶車輛入城是要繳費的,不過也不多,十幾個銅板。
然後幾人就直奔官府而去。
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卻由於曲悠槿坐月子,一直耽誤了上戶口,不過這個時代,這些其實也不是很急。
畢竟比起外面還隨處可見的黑戶,她們這種晚上戶口的,還算省心省事了。
由席小嵐在外面守着螺車和白給,曲悠槿和席溪一人抱一個崽崽往裏走。
最近天氣回暖,天天都是好日頭,曬得人舒舒服服的,辦戶口的人不多,這裏的管事官員正在昏昏欲睡。
曲悠槿曲起食指在桌上叩了叩,那官員像是做了噩夢,渾身一個激靈,睡眼朦朧的看着幾人。
“你好,我們是來上戶口的。”
小官員將面前的涼茶端了喝了兩口醒神,又看向曲悠槿幾人,“你的戶口?”
等曲悠槿提供了各種證件后,又打量了兩個孩子一眼,將府衙的戶籍登記取出,問了曲悠槿孩子名字。
“曲玖昂曲玖言。”
又自己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了一遍,確認不會有錯字,那官員看了曲悠槿的字,倒是難得見字寫的這樣好看的,再看那名字,也好聽。
將名字抄到了戶籍上,蓋了官印,曲悠槿的戶口上也單獨的多了兩個孩子的信息。
這個時代上戶口挺簡單,不過要收費,才導致黑戶叢生,一個娃二兩呢!
等戶口辦好,外面等着的一人一狼都還沒來得及打個瞌睡,就又被支使着各司其職。
早前,幾人就已經打探好了永安鎮上書肆的情況,曲悠槿的想法,她的書太小的店怕是吃不下,所以幾人直奔永安鎮上最大的書肆。
哪裏想,到了地方,剛剛說明來意,書肆的夥計突然問她是否姓曲,曲悠槿點頭后,帶着幾人往後走。
直到看到面前的人,曲悠槿倒是有一種料想到了的淡定。
面前不是徐一帆還有誰!
之前在她家,徐一帆看到她寫的話本兒,那時候曲悠槿就有猜測他會不會橫插一手,直到今日見到他。
“徐公子,好久不見。”
曲悠槿的開場白依舊叫徐一帆熟悉,同時他又忍不住心裏腹誹,他倒是想天天見,奈何曲悠槿不想見他啊。
“曲夫人,之前聽你說要寫話本子,我就開始等着你了,日日盼夜夜期的,可算將你盼來了。”
曲悠槿聽他這話,有些意外。
“徐公子倒是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