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審判教會
對方很強大,這一點毋庸置疑。就算自己加上汐沐泩和唐冰語都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真狼狽啊,這就是高度污染者嗎?”異瞳男子斜睨着沈憶,搖頭說,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失望。
他張開了雙手,無數的白色絲線從他的身體湧出,鋪天蓋地地朝沈憶蔓延過來。
“喵——”一聲輕柔地貓叫聲突然打破了這幅場景。
漫天的絲線突然一頓,異瞳男子轉過頭看向了樓梯口,而不遠處的沈憶和汐沐泩也下意識的作出了同樣的動作。
一隻黑如墨染的貓邁着優雅的步子從樓梯口走了過來。
這是店長家的貓。沈憶認出來了。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久后,樓梯口轉角處傳來了店長的聲音:“煤球!煤球!”
聲音逐漸靠近,店長披着雨衣的模樣走進了沈憶的視線中。
沈憶正想提醒他這裏危險,讓他趕緊逃走,一轉頭卻發現那名異瞳男子不見了,連帶着滿地的血肉也消失不見。
他看向了自己的身體,乾淨的衣物,似乎還殘留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剛才所發生的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覺。
不知何時,空氣中飄起了若有若無的稀薄霧氣。
店長看到沈憶和汐沐泩兩人站在走廊上,似乎很是驚訝,旋即反應過來,打了聲招呼:“晚上好啊。”
“晚上好。”汐沐泩回應道。
而沈憶則是愣了一秒,才說道:“晚上好。”
他俯身將那隻黑貓抱了起來,撓了撓它的下巴,看着它享受般地昂起了腦袋,說道:“煤球怎麼跑這兒來了?”
事實上沈憶根本分辨不出來店長那幾隻黑貓到底有什麼區別,店長能一一叫出它們的名字也挺厲害的。
店長無奈地說:“今天窗戶沒關緊,晚上起床喝口水,就發現煤球從縫隙里擠出來了。然後我一路追到了這裏。”……
對面的居民樓樓頂,異瞳男子手持着一個玻璃瓶,瓶子裏裝着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那張臉赫然正是王起的母親!
“哼。”他俯身看了一眼下方的店長,從鼻端擠出輕微的哼聲。
旋即絲線從他身體上生長、蔓延,將他的整個身軀纏繞包裹,形成一個巨大的繭。隨後收縮成近似線團的大小,崩解,消散。……
“既然煤球已經找到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畢竟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店長從沈憶手中接過了煤球,轉身往回走一邊說道:“晚安,各位。”
“晚安。”沈憶和汐沐泩同時回應。
店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樓梯口。
一段時間后,那稀薄的霧氣消散了。
那血肉堆抹的走廊和牆壁再次出現在兩人眼前。
頓時強忍着的恐懼反應以及腥臭味鋪天蓋地地刺激着沈憶的感官,他終於忍不住癱坐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這一吐真的是酣暢淋漓。
難以言喻的流體和胃酸的混合物為這腥臭的環境增添了幾樣別緻的風情。
“敵人離開了。”唐冰語從張子涵家走了出來,並帶上了房門。
“呼——”汐沐泩重重地吐出口氣,眼神複雜地望着店長離開的方向,內心的疑惑更甚。他究竟是什麼人?
“剛剛那個人……是誰?”唐冰語似是猶豫着問了出來。
汐沐泩沉默了兩秒,回答道:“一個寵物店的店長。”
他眉頭舒展了開來,撥通了一個電話后掛斷,隨即感嘆道:“自從王繼先生和協會合作之後,我們的任務都輕鬆了很多。”
“一切的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嘛。”沈憶此時已經將自己的胃囊吐得一乾二淨,再次乾嘔了一段時間,終於慢慢開始適應,只是依舊臉色蒼白不敢看那些血肉一眼。
他此時癱坐在地上,顫抖着爬離了那一堆嘔吐物。恐懼感在那個生物死去之後依然久久未能消散。“我原本還以為我不死都得蛻層皮。”
“所以教會才會無比重視鍊金術師。”
“教會?”沈憶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
聽出了沈憶的疑惑,汐沐泩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哦,這幾天你忙着這件事情就沒跟你介紹過。”
“世界上所有提燈人,全都隸屬於審判教會。這個教會的信仰是審判之神。”
“但比較奇怪的是,雖然傳聞這個神是存在的,且神位並沒有出現過空缺,但是祂從來不給予他的信徒任何回應。”
“於是演變下來的傳言就變成了祂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信徒。所以所有提燈人的信仰都比較鬆散,你可以信仰除了邪神外的任何神明,但對外的稱呼只能是審判的信徒。”
“還能這樣?”沈憶震驚。他沒有接觸過任何宗教,在此之前是個無比堅定的無神論者。
“當然。事實上協會的大多數人,都只是被污染的可憐人而已。無數個可憐人被收留在這裏,對自己,以及污染生物進行反抗。”
“所以多年的演變下來,大家在誦念審判之神的尊名時,都會再冠以復仇之名。”
汐沐泩朝沈憶抬了抬下巴:“這些人就跟你一樣,突然被這類事件纏上,從此再也無法脫身。”
“也跟王起的母親一樣,誤入歧途,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即便你不殺死她,她也會變成木偶。”
“所以剛才那個人你一定要牢記且小心,他也是邪教徒之一,是真正的“木偶師”。隸屬於一個叫做“謊言”的邪教組織。”
“謊言……”沈憶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並表示自己已經記住了。
汐沐泩靠在了護欄上,抬頭看着外面無聲的落雨,繼續說道:“事實上你依舊要比絕大部分人幸運。你雖然是高度污染者,但至少你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
“甚至你的能力也只是感官放大,看透本質,而沒有污染生物的形態,可以說極其弱小。要不是你也夢到了巴別塔,我們甚至以為你只是個普通的污染者。”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遇到了我們。”汐沐泩笑了笑。
汐沐泩是對的。沈憶看着那一堆血肉,後知後覺的有些恐懼起來。如果他碰到的也是邪教徒,後果應該也不會比這好到哪兒去。
“那個巴別塔,究竟是什麼?”事實上這個問題沈憶早就想問了,這個致使自己被提燈人和邪教徒同時盯上的罪魁禍首。
汐沐泩想了想,說道:“在數千乃至上萬年前那個被邪神統治下的寒冷、漫長的黑暗年代裏,有那麼一位神突然崛起。祂帶着人們渴求的光和熱,將邪神一舉擊敗,並召集人手修築了這一座連接着傳說中的神國的橋,將邪神們驅趕出了這個世界。領導着人們重建文明,”
“人們開始信仰祂,歌頌祂,讚美祂,為祂修建神像,并行以最高的祭禮。”
“可在這個世界開始欣欣向榮的時候,那位神消失了。有人說祂在守護那座橋樑,也有人說祂已經瘋了,祂靠着最後的理智,將自己放逐出了這個世界。”
“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三種說法。在祂陷入瘋狂的時候,自裁於那座橋樑之上,祂將自己理智的部分築進了橋里,再將剩下的部分放逐出了世界。”
“剩下的祂將橋隱藏好,且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覺得這能很好地解釋為什麼夢到這座橋的所有人都瘋了且殺死了所有知密者。”
“但……”沈憶說道,“為什麼我沒瘋?”
“有三種可能。一是你太弱,祂把你遺忘了,這個可能性很低。二是祂已經死了。而第三種可能,就有些可怕了。祂正在這個是世界上謀策着一個巨大的計劃。”
那麼真相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