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準備
在與李長青道別之後，沈憶上了樓梯。走到張子涵家門口稍微停頓了一下回家，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快步走向自己家，進入房間，開燈，並鎖好了門。
側目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已經過了凌晨一點了。
他把左輪放在書桌上，拆開了那一盒子彈，從裏面取出了五枚，往左甩出彈巢，將五枚子彈一一填入膛室內，再將彈巢歸位。
接着撥動轉輪，將膛室調整至預留的防止誤激發空位。
思索片刻后，沈憶將左輪藏在了床頭和床墊的縫隙里，並確保自己能夠輕鬆取出。
做完這一切后，將房門的反鎖打開。
他給自己洗了個澡，把衣服丟進洗衣機里，用了比平時更多的沐浴露和洗衣液，防止火藥味殘留。
之後，他終於能夠躺在柔軟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做一個美夢了。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將沈憶從睡夢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一邊捏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一邊哈哈大笑的張子涵的臉。
沈憶將她的手撥開，無奈地耍着嘴皮子：“喂喂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可別對我動手動腳的啊。”
張子涵屈指叩在沈憶腦門上：“誰對你動手動腳了，我好心叫你起床哎！你這話讓我聽得想打死你。”
“你也不怕我冒鼻涕。”
“呸！你真噁心！”
沈憶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去衛生間洗漱並換掉了睡衣：“我應該慶幸我沒有果睡的習慣，要不然被你看光了都。”
“誰稀罕看你啊！滾去做飯去！”
早餐時間，門口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沈憶帶着疑惑將門打開后，發現外面站着的是汐沐泩和唐冰語。
“早餐可沒做你們的份啊！”沈憶首先聲明，隨後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們過來幹嘛？”
“放心吧，我們已經吃過了。”汐沐泩笑着說道，隨後也學着沈憶，湊到他耳邊，“我想你需要一定的援助。”
他走進了客廳，對着坐在沙發上吃着早餐的張子涵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張子涵也笑着回應。
落後一步的唐冰語面無表情地向沈憶點了下頭，也走了進去。
看到唐冰語，沈憶有些頭皮發麻。
因為這個女孩每次都能給自己刻骨銘心、深入靈魂的回憶。
而鑒於這些不那麼美好的回憶，沈憶宣佈，唐冰語將有極大可能會成為自己一生的心理陰影……
早餐過後，沈憶來到了陽台，倚在汐沐泩身邊的欄杆上。
看到沈憶走來，汐沐泩問道：“你準備怎麼做？以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
沈憶有些愣住了，在此之前雖然他也想過可能需要向協會申請援助，但在這之後自己只需要當個誘餌就好了。
畢竟自己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很可能會拖後腿。
而此時汐沐泩和唐冰語出現在這裏，其中肯定有會長的意思。
所以汐沐泩這句話的意思是讓我自己來策劃這一場……殺人的謀划嗎？
沈憶身體有些戰慄。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對於殺人這種事情從生理上就感到排斥。
但是沒有辦法，畢竟自己不殺了對方，對方就必然會無止境地追殺自己。
沉默了許久，沈憶定了心神，開始梳理自己的思路。
半個小時后，沈憶才終於說道：“我們得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我恐慌的同時，對方也同樣活在恐懼之中。
我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僥倖存活了下來，他必然時時害怕我陷入瘋狂之後去將他殺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沒有瘋，但這絲毫不影響對方的害怕，甚至時間越長，滋生的恐懼就越是深入靈魂，寢食難安。
所以對方現在一定非常急切。
他必定不計代價地想要在我失去理智之前殺死我。
那麼，我們在這樣的條件下就擁有了一定的主動性。
我們可以利用他的恐懼和急切。
所以我們等着就好。
我們可以晚上去找道爾先生申請任務預算資金，然後等着。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或者後天。
這兩天之內，對方一定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事實上我們過來之前已經申請好預算了。”汐沐泩說道，“所以我們晚上直接去找王繼就好。”
於是這一整天，四個人都是在沈憶家度過的。
兩個女生將電視霸佔了，沈憶和汐沐泩沒辦法玩ySao4，只能一個坐在電腦桌前，一個抱着在床上躺着。
時間流逝，夜幕降臨。
雨幕中，烏篷船盪着波紋滑進了圖書館。
“我這次要是活下來了，一定也去找你們蹭吃蹭喝。”沈憶從船上下來，惡狠狠地呲牙。
“隨時歡迎。”汐沐泩收好竹篙和船槳，把船拴好。
幾人來到了鍊金術師的櫃枱前，翻閱着目錄。
沈憶一邊翻看着一邊進一步思索起來。
這次任務申請到的預算並不是很高，這也側面反映出了很多東西。
至少協會對木偶師是很了解的，他們認為木偶師只值這個價格，於是便開了這個價格的預算。
那麼從這一點來看，自己的驚慌也許是多餘的。
但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一個並不怎麼值錢的木偶師，會知道深度污染之人的夢境價值，並在江南十八區內鋪天蓋地地捕夢……
這一切當然可以是巧合，很多事情都可以是巧合。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性命相關，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他主要瀏覽着相比之下價格不那麼高昂的煉金子彈。
可即便是煉金子彈，依舊在高污染指數的效果下開出了天價。
最低廉的一盒二十發子彈也要兩百多塊，比之普通的衝鋒步槍子彈都貴一些。
在購買好物資之後，汐沐泩和唐冰語去檔案室嘗試着尋找木偶師的資料，而沈憶則再次來到了靶場，繼續重複着昨晚的練習。
一段時間后，當沈憶顫抖着酸痛的手從靶場出來的時候，汐沐泩和唐冰語已經在等着了。
“查到了？”沈憶趕忙問道。
“嗯。”汐沐泩給予了確定的答覆，“王起的母親。”
“她在一年前信仰了邪神，曾經多次使用召喚儀式魔法，將怪物們從深淵中釋放出來，殺害多名污染者，並使用相應的儀式魔法將其製成木偶。”
沉默了許久，沈憶譏諷道：“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真是個合格的邪教徒。”
這也無疑更堅定了沈憶的想法，心中那莫名的罪惡感一掃而空。
“那我們開始準備場地吧嗎，位置就在我家附近。”沈憶說道。
汐沐泩點頭：“行，我再去請克勞德幫忙。”
四個人乘着船朝沈憶所住的小區行進。
在抵達目的地后並沒有急着下船。他們繞着居民樓緩緩行駛，汐沐泩和唐冰語熟悉着環境，克勞德則每隔一段距離就丟下一個刻着奇異圖案的黑色石塊。
一圈過後，克勞德說道：“好了，這樣你們的行動就不會影響其他人了。”
汐沐泩說道：“謝了，回頭有材料再給你送兩份。”
“客氣，客氣。”克勞德中式抱拳。
目送兩人離去，沈憶轉身上樓。如同昨晚一樣，將左輪填好子彈，預留誤激發位，藏在了床頭和床墊的縫隙里。
隨後清理身上的火藥味，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也重複着這個流程，起床，四人一起度過一天，晚上打靶練習，只是中途似是想起什麼出去了一趟。回家後上彈巢、清理、睡覺。在悠閑和忙碌中切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