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孩子引起的分歧（一）
“自己走的自己會回來的。”李曉輕聲說。牧野掏出鑰匙開了門，黑漆漆的，他順手打開餐廳的燈，忽然瞟見沙發上坐了個人。他連忙示意李曉別說話，換了鞋笑嘻嘻地去客廳里坐下：“媽，你怎麼不開燈呢？”
“這又不是我家，我哪敢隨便動啊？”老太君依然馬着臉，沒好氣地說：“免得惹人嫌。”
李曉正要答話，看見牧野擠眉弄眼地在着急，就說：“我去做飯。”拎着菜去了廚房。
這邊牧野輕聲地說著老太君：“媽，你這是幹嘛呢？還鬧什麼啊？”
老太君依舊沒有好臉：“你還叫我媽？把我一個人扔在家不管不問的，你還當我是媽嗎？”
牧野搖搖頭，繼續輕聲地哄着老太君：“下午不是牧歌陪着你嗎？牧歌走了，你們也沒打個電話給我說，我怎麼知道她把你一個人放家裏呢？你看，李曉也沒再說什麼，人家都做飯去了。你也別嘔氣了，過了就算了。”
老太君聽了沒吭聲，牧野也就不再說話了。讓牧浩宇自己看動畫片，他也去了廚房幫忙。
飯桌上老太君和李曉都沒說話，雖然有些怪怪的，至少沒再吵架，牧野還是很滿意的，相處就慢慢來吧。
接下來的日子，李曉和老太君相處起來倒也相安無事。直到又一個周末，李曉正在廚房炒菜，牧野訕訕地進來，吞吞吐吐地說“杜思思明天想接牧浩宇過去玩兩天。”
“我不同意，我也不想吵架。”李曉翻炒着鍋里的菜，頭都沒抬一下，直接拒絕了。
想起這個事情還真是頭疼。每次杜思思要探視牧浩宇，李曉都會生氣，兩個人總會吵架。牧野心裏邊明白，這個事情不能單怪李曉。每次牧浩宇過去杜思思那邊，杜思思的媽媽就會在孩子面前亂說一通。教牧浩宇不要叫李曉媽媽，說李曉不是他的媽媽，李曉是壞人，只有杜思思才是他的媽媽。而浩浩（牧浩宇的小名）又是個實誠孩子，每次從杜思思那回來，他都把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告訴李曉。所以李曉對杜思思的媽簡直是深惡痛絕。
有一次李曉氣不過，就自己給杜思思發信息溝通：你媽總是亂教孩子，對孩子真的好嗎？要麼你不要再來接浩浩，要不就你接過去了不要送到你媽那裏。當時杜思思也給李曉回了句：我媽是我媽，我是我。
兩個女人之間彷彿就是一場暗鬥。杜思思要行駛探視孩子的權力，李曉要杜思思承擔給撫養費的義務。兩人你來我往，qq上硝煙瀰漫，卻沒有任何結果：
杜思思依舊一分錢不給，用她的話說“我是不會把錢給到你們手上的，要錢等她長大了自己來找我。”
對此，李曉也有話回答：“既然你不願承擔撫養孩子的義務，那你就放棄了做他媽媽的權力了，你憑什麼要求探視呢？”
每逢此時，杜思思的脾氣就上來了：“那你去把法律改來啊，不允許我探視啊。”
而李曉本着有道理地耍渾的原則，言語上也一點都不示弱：“法律規定了你有撫養孩子的義務。你不履行義務就不能享受權力。”
杜思思的腦迴路也不簡單，立馬就會回復：“那你去告我啊？但是不好意思，你沒這個權力。”
然後李曉就對着牧野發脾氣：“她叫你去告她，你去告啊？”
牧野無可奈何，只能勸慰勸她：“消消氣。她現在有沒個正經工作，可能確實沒錢。告了她不拿還不是得不到，反而還影響了娃兒。”
“你是不是心裏還想到杜思思嘛？還想跟她過，是不是？捨不得為難她哈？”李曉就開始胡糾蠻纏了，開起碎碎念模式：“她沒錢，你有錢嗎？別忘了我們房子都是租的。你體諒她，就算你想跟她破鏡重圓，可是人家有新歡了，你連個替補都算不上。”
“越說越離譜了。”牧野通常在這種時候，都會深深地覺得有一種無力感。他既阻止不了杜思思探視孩子，也不想因為撫養費而跟杜思思起爭執，所以面對李曉，他是內疚的。但是他又覺得李曉不通情理，同時他又沒辦法說服李曉，所以他就總是把自己現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他總是先答應杜思思的要求，然後因為無法說服李曉而爭吵。所以李曉對他沒有信心，因為李曉始終對不明白牧野現在對杜思思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或者心理。這樣的爭吵時有發生，奇怪的是每次吵完了，當杜思思把浩浩送回來后，一家三口又可以很和諧地生活在一起。
誰知道就這麼兩句話，也被老太君聽到了。吃飯的時候老太君就對李曉說：“人家要看孩子，你怎麼能攔着呢？就讓她接過去好了。”
李曉一聽，本來就不舒服的心裏更難受了，委屈，憤怒都湧上心頭。她放下筷子，氣呼呼地說：“我養的孩子，憑什麼她一個電話就接走了。”
“可浩浩是她生的啊。”老太君完全無視了李曉的情緒，答話飛快，牧野攔都攔不住：“又不是你生的，認真說起來，孩子的事情還得杜思思和牧野說了算。”
這下牧野也顧不上會不會惹得老太君生氣了，他對着老太君吼了：“媽，別說了。”再看李曉時，只見李曉已放下碗筷，進了卧室。牧野心裏也很生氣，氣老太君說話太傷人，他給老太君夾了一筷子菜，輕輕地說：“媽，你能不能對李曉好一點？不說別的，就衝著她把孩子帶的這麼好，你是不是都應該感激她，而不是處處挑剔她。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爸爸，我去叫媽媽。”牧浩宇放下筷子說。
“你先把飯吃完了再說。”牧野叫住了牧浩宇。
老太君的嘴巴依然不消停，對着牧野嘮叨：“你還真的管管李曉，在我面前摔筷子，把我當媽了嗎？”
“媽，你消停一下行不？”牧野本就頭大，所以對老太君自然沒有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