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傅權霄越走越快,後面拿着攝像機的攝像師和導演等人跟着他,氣喘吁吁。
漸漸地,他們的眼中都露出了濃濃的不解。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傅總好像既不是往山上走,也不是往山下走,而是沿着山林小路繞來繞去的,僅僅是在胡亂地走。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傅總是想往山林深處走,結果,好像不是?
又一次路過一個林間拐角,導演和攝像師面面相覷:這好像是第三次路過這個拐角了吧?
“……”
難道……?
“……”
農家樂這邊,謝鈺元找到了手電筒,已經往山上去了,攝像師等工作人員跟着他。
他還沒走到山腳,旁邊的導演收到了一條手機信息,打開一看,好懸沒一口氣嗆死。
咳咳咳,不會吧?
謝鈺元正拿着手電筒朝山那邊走着,忽然被旁邊的導演叫住:“咳,那個,元哥……”
他回頭看嚮導演:“怎麼了?”
“那個,”導演想笑,但是又覺得這時候的氛圍不應該笑。
但是又想笑。
導演艱難地憋住笑:“傅總……好像迷路了!”
謝鈺元:“…………?”
謝鈺元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迷路了?
他一時間也有點懵逼,但隨即想起,過去在奶奶家時,傅權霄也曾經在山裏迷路過,最後被他找了回來。
平時有手機、有導航、有路標,傅權霄還真的沒有迷過路。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迷路的那件小事都快被他忘記了。
謝鈺元往山上看了看,加快了腳步。
原來不是天黑了都不願意回來見他,而是迷路了。
那就更得快點去找他了。
山下還只是昏暗,山上則是黑漆漆的,傅權霄在山裏迷路,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山上。
跟着傅權霄的攝像師和導演等人都累得滿頭大汗,好幾次都被傅總甩開了,所幸傅總走一回就要停下來辨認方向,然後才繼續走,他們勉強跟上。
他們節目組的這些人平時除了發佈任務、發放獎勵,是不能插入嘉賓的拍攝當中的,讓他們自由發揮,保留原生態的情況,更能碰撞出各種意外的火花。
就比如現在。
幾人心中都是想笑,但是又覺得現在這情況不應該笑,不合適,只好苦苦地憋着。
都能想像到節目播出后觀眾們的反應了。
沒有一個人告訴傅總該怎麼走,只有導演剛才落後了幾步,抽空給農家樂那邊的李導發了個信息,告訴他們,這裏傅總迷路了。
不然的話,恐怕那邊還不知道這裏是怎麼回事呢,可能都會像他們之前一樣,以為傅總天黑了也不願意回去。
就算是他們,也是剛剛第三次經過那個路口時,才終於反應過來的。
估計農家樂里的導演組就算通過監視屏看到傅總在山裏亂走,想破天也想像不到,傅總是迷路了吧……
不是,應該說,傅總,竟然會迷路?
傅權霄手裏還拿着蘑菇,在山裏轉來轉去,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天色越來越黑,不由更煩躁了。
怎麼回事?路呢?
明明方嚮應該是對的,也是按照來時路線往回走的。
為什麼就是走不到山下?
山裡樹影重重,灌木漆黑。
他沒帶手機,更沒有手電筒,身後的攝像師一直開着攝像機上的燈,但也只能照亮他們周圍的一小塊地方。
四周更顯黑暗。
元元應該已經回到農家樂了。
傅權霄回頭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找不到農家樂的燈火和炊煙。
環境似乎變得更加灰撲撲的,就像他的人一樣。
他慢慢地停下了腳步,手裏捧着蘑菇立在原地,看着四周的黑暗,難得的有些仿徨無措。
萎靡不振,提不起勁。
跟拍的幾人都站在攝像機光源后的昏暗中,見傅權霄停下來了,而且久久不動,都是對視一眼,靜悄悄地,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傅權霄怔怔地捧着蘑菇站着,心情已經跌落谷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草木被踩踏的窸窣聲,還有一點人聲,下意識朝聲音傳來處看去。
他看到好像有光源在接近,接着,隱約的,謝鈺元的聲音隔着叢叢灌木叢一側傳來,似乎在叫他:“權霄。”
傅權霄一怔,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其他人聽到聲音,見謝鈺元終於找過來了,都是鬆了口氣,終於能把迷路的傅總領回去了。
可很快,眾人又有些擔憂起來,他們可還沒忘記,之前兩人鬧了大彆扭,任務都沒能一起做,傅總雖說最後是迷路了,但之前帶客人做完活動,確實是不想回去,一個人在山上獃著。
現在找是找到了,能和好嗎?
眾人擔憂不已,提着心,七上八下的。
傅權霄覺得自己在幻聽。
他不由地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緊接着,就看到灌木叢被分開,拿着手電筒的謝鈺元從側後方走了出來。
!傅權霄呆住了。
謝鈺元拿着手電筒找過來,他按照導演告訴他的方向往這邊走,走了很久,果然隱約看到了攝像機的光源,應該是跟拍傅權霄的攝像師打開了攝像機的小燈。
他連忙叫了他一聲,分開灌木叢走了出來,就看到傅權霄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着,黑暗的環境裏只有一點光源,顯得黯然又仿徨。
彷彿被全世界遺棄。
謝鈺元心中一緊,擔憂的情緒壓過了一切。
他連忙上前,行動快過了大腦,快過了思考,快過了神經元的排斥反應。
想也沒想,他走上前一下子抱住了他,做完之後,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傅權霄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的謝鈺元是幻覺,原本正在發怔。
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切,隨着謝鈺元的動作,腦中一空,下意識地伸手,輕輕地,一下子把他抱了個滿懷。
手裏一直捧着的蘑菇們,全部都掉了,噗嚕嚕地滾了一地。
黑暗的山林間,只有攝像機開着小燈,燈光暈明。
晚間有輕輕的風。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片刻。
滿是靜謐和溫柔。
半晌,傅權霄低聲問:“這是任務嗎?”
謝鈺元說:“不是。”
傅權霄只覺空落的心彷彿被填滿,泛起不知所措的甜意。
懷抱里滿滿的,呼吸間都是元元好聞的氣息。
甜意越來越大,幾乎將他全副身心都充滿。
謝鈺元剛才衝動的心跳還殘留着餘韻,他已經回過了神,發現自己似乎突破了某種心理防線。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抱了一會兒,不知怎地,兩人有些臉上發熱。
純美的、絲絲縷縷甘甜的心情,情不自禁地纏繞上來。
光圈中,只有相擁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