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鎮撫司內，倪雪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飯了，餓得有些反胃，虛弱無力地蜷縮在大牢的一個角落。李月兒的境遇也沒好到哪兒去，不光被餓着，脖子上還有何艷留下的刀傷。

“都是我不好，讓你跟着受苦了。”倪雪輕輕抱着在角落冷到發抖的趙珊兒，安慰道。

“倪女官不必自責，”趙珊兒也握起了倪雪的手，“公子讓奴婢陪在倪女官身邊的任務，就是當倪女官遇到困難時能及時讓公子知道。現在倪女官有難了，小珊也沒辦法讓公子知道，真是沒用。”

而牢房另一邊的李月兒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默默哭泣，她手中緊握着倪雪給她的帕巾，那個綉着雪花的帕巾。

“別哭了。”倪雪尋着哭聲走到李月兒的面前。

李月兒微微止住了哭泣，抬頭看向倪雪，此時倪雪就對她來說就像是從光里走來的人，帶着善良與溫暖走來。“對不起。”李月兒道着歉，儘管她自己也知道她這份道歉對於現在的情形沒有一點作用。

倪雪抽走李月兒手中的帕巾，輕輕地將其系在李月兒的脖頸處，“你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

李月兒帶着哭腔將那日在尚儀局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后倪雪並沒有多心疼李月兒脖子上的傷，反而冷冷地說道：“所以你究竟為何要給太子的香囊中加入曼陀羅？”

這句話倒是問住了李月兒，李月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開始哭泣。倪雪嘆了一口氣，轉過身背對李月兒說道：“不想說就不說吧，也別哭了，省省力氣，這北鎮撫司對待我們可不是對待犯人。”

“我們難道不是他們關在這裏的犯人嗎？”趙珊兒疑惑地問道。

倪雪繼續搖頭嘆氣：“我們在他們眼裏是敵人，他們怎麼會給敵人放飯呢？”說的時候眼中充滿着深邃的力量。

牢門打開，進來兩位太監，其中一位個子較高，長相也較精明的太監說道：“在下吳綬，是西廠汪督公的手下。”

“汪督公，汪直？”倪雪回話。

“正是，”吳綬客客氣氣地向倪雪行禮，“陛下有旨，謀害太子一案移交西廠處理，汪督公現在大同處理些公務，過幾日就能回京處理此案，先由小人帶倪女官去西廠。”

倪雪沒有想到這個太監對自己這個落難的女官這麼客氣，“西廠，”倪雪冷笑一聲，“你們那兒管飯嗎？”

“倪女官這是說的什麼話，西廠雖然沒有流水，但是給囚犯放飯的錢還是有的。”吳綬語氣依然溫和沒有半分急躁。

倪雪點點頭，回頭對李月兒和趙珊兒說：“我們換個地方待待吧。”

隨後吳綬帶着倪雪和李月兒前往西廠。

路上，倪雪依然沒有管住嘴，向吳綬問道：“吳公公，看您這架勢應該跟着汪督公趕路有些日子了吧。”

“回稟倪女官，自設立西廠時，小人就跟着汪督公幹了，是有些年頭了。”吳綬貓着腰，恭恭敬敬地回答。

“那怎麼說也是汪督公的心腹，汪直做大同鎮守太監的時候，你怎麼沒跟着一起去？”

“倪女官這是哪裏的話，下人當然去了，只是前幾日陛下召汪督公回京，汪督公公務纏身回不來，這才派小人先回來應付應付的。”

倪雪已經明白了些什麼，點點頭不再過問。

的確朱見深將謀害太子的案子交給西廠，一方面是希望倪雪一行人多活一些時日，活到真相查明那天；另一方面是催促汪直早些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