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皈依心中那堅固的城牆終於被摧毀，而且毀得徹徹底底。

參商凝視着他，皈依的眼神由不可置信到驚慌再到憤怒，最後都歸於平靜。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參商表情冷峻。

“為什麼？”皈依蒼白一笑，“其實，五年前你以王爺的身份回寒清寺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意外。”

參商反問：“你早就知道了？”

“是，在那半年前，我就知道你是皇子了。”皈依面露嘲諷，“是無意間聽到你和師父的談話知道的。”

“你看，你對我隱瞞身份的時候，我問過你為什麼嗎？”

“對你隱瞞身份實屬不得已，難道你要我在臉上寫着‘皇子’二字招搖過市嗎？”參商抿唇，“如果你只是因為這個，大可不必。”

“是，你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我問你，我虧待過你嗎？”

“……”參商不言。

皈依譏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真心相待嗎？”

“你問我為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啊！為什麼師父總是偏心於你？為什麼明明我才是大師兄，可寒清寺一眾師弟最敬佩、最擁戴的人卻是你？”

參商目光陰沉：“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些。”

“不在意？我不表現出來就是我不在意嗎？只不過是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表現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罷了。”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是皇子的時候，我是妒忌的，我妒忌得都快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寺里所有人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孩子，獨你，卻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為什麼我一直以來都要被你閃亮的光輝晃着眼睛？”

“而且，你明明知道戒九和謝瓷相處不來，你卻寧願把信給他也不給我，十五年，我對你的照顧都餵了狗嗎？”

“我越想越氣啊！憑什麼你的人生如此圓滿？我才不能讓你圓滿，我才不能讓你什麼都擁有！”

參商冰冷地道：“所以，你就改了那封信？”

“是，模仿你的字跡，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我還讓寺里其他師兄弟不準跟你說謝瓷的事。”皈依直認不諱，“怪只怪……是我太信任戒九。”

參商忽的勾了勾唇，冷酷地道：“你錯了。”

“什麼意思？”

“戒九並沒有跟我說這些事情。”

皈依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時，一直藏在桌子下面的謝瓷走了出來，聲音冷淡：“皈依師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是你？竟然是你？”皈依先是一驚，而後，面容變得扭曲至極。

“沒錯，就是我。”

謝瓷從未見過這樣的皈依，她是心痛的，在她還不受小和尚待見的那段日子裏，皈依師兄是對她最好的人，一直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戒九找她茬兒，他也從來都是向著她的。

可是沒想到，害她和小和尚分離的，竟然就是他！

皈依突然大笑出聲，笑的整個胸腔都在震動：“哈哈哈哈，原來是給我下了一個套。”

“皈依師兄，你……太過分了。”謝瓷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神冰涼。

“我過分？我過分？哈哈哈哈，是，我是過分！”皈依眼睛裏佈滿了鮮紅的血絲。

參商目光陰鷙：“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淡泊名利、無欲無求的人，卻沒想到，你還是會因為師父和師兄弟們而記恨於我。”

皈依：“那你可錯了，我才不是什麼無欲無求的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