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湖
夜深月明，娃娃坐在大堂前的台階上，仰頭望着，欣賞着，娃娃自從到雪芸巔之後從未出遊，雪芸巔是很美，但不知江湖上有多少個雪芸巔，娃娃看着皎潔的月光。
娃娃記得，那晚的月光比今天更明亮，那晚有鮮紅的血，想到此處，恨自己無能，不能報血海深仇，恨吳叔叔不傳授自己武功，娃娃想走出雪芸巔了，離開這裏，但不能告訴吳叔叔，因為會被吳叔叔攔住，所以也不能告訴吳靈，至於紫霄，實在是甩不掉就帶上她，只要不給自己惹麻煩就好。
紫霄在屋裏等着少主的歸來，倒的茶水都涼了，也不見少主歸來，紫霄擔心少主的安危，各個小院找了個遍，最後向大堂找去，遠遠望去見高高的台階上月光照shè下坐着一人，正是少主，紫霄心裏很高興，跑過去叫道：“少主，找你好長時間了，你怎麼會在這裏？回去吧少主，該就寢了”。
“你沒有發現今ri的月光很美嗎？”。
“是很美，不過每ri的月光都很美”。
“不對，此話差矣，因為今ri是你最後一次在雪芸巔看到這麼美的月光了”。
“我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呵呵，你無須明白，只要記住這句話就行了”。
紫霄不知道少主說的是什麼意思，少主說讓自己記住那就記住，也沒什麼好多想的，娃娃詭異的笑了，似乎看到了什麼，但又不想說出來，只有娃娃一人知道，娃娃不再說話，走向自己的卧室，紫霄隨後，娃娃笑着，是用眼睛在笑。
第二天娃娃早早起來由紫霄給自己梳洗完畢，其實娃娃一晚沒睡，因為他在想，自己出了雪芸巔能做什麼，必須的帶上紫霄，因為沒有紫霄自己根本走不出雪芸巔。
“紫霄，今天陪我下山去玩如何？”娃娃盯着紫霄說道。
“下山？這可不行，老爺知道了會挨罵的”紫霄使勁搖頭。
“這事你不必擔心，一切後果我會負責，並且我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吳叔叔也不會發現的”。
“這......這......這恐怕不妥”。
“你再說我就生氣了？吳叔叔是讓你在我身邊伺候我，使我開心，你倒好，陪我出去玩都不答應，怎麼？你怕什麼？吳叔叔還能吃了你不成？再說了，一切後果我一人承擔”。
“小女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跟我去還是不去？你不去我可一人去了？”娃娃故作生氣。
紫霄想了想，自己跟着少主，安心，少主要是一人出去，被老爺知道，肯定是一頓責罵，還不如跟少主出去，到時催着少主早點回來，老爺也許不會發現，就點了點頭。
“呵，這才乖嘛！”娃娃見紫霄點頭了，很是興奮，高興的有點忘形，順手摸了一下紫霄的下巴，紫霄先是驚詫萬分，后羞得滿臉通紅，娃娃也感覺自己失禮了，乾咳了兩聲，就走回自己的屋收拾行李去了，本來這些事是由紫霄做的，但沒讓紫霄去做，因為娃娃不想紫霄知道自己此番出走就再也不會回來，娃娃的行李很是簡單，只有一點乾糧，也帶了一包銀兩。
娃娃將行李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此事不可遲疑，說走就走，晚一點說不定被吳叔叔發現了，娃娃跟紫霄走了，離開了雪芸巔，看守的見是少主也不加阻攔，還好紫霄認識下山的路，要不然娃娃就算走個十天半月的也走不出雪芸巔密密麻麻的樹林，下山後娃娃走在一條東西大道上，此時為難了，因為左右望去也不知道自己要朝哪個方向走去。
此番出走是為何？娃娃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必須要走出雪芸巔，走向哪裏？娃娃不知道，只知道有仇人消息的地方就有應該有自己的腳印。
仇人是誰？如何查找？娃娃哭了也笑了，哭的是沒有一點線索，笑的是此事有點滑稽，娃娃心中的江湖不是雪芸巔，是整個武林。
娃娃堅信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仇人的音訊，娃娃記得父親跟母親死前除了眼神平靜之外，胸上均有三條刀傷，娃娃從三個刀傷上去找線索，一種強烈的意識引導着娃娃走前面大道的西方向，娃娃不假思索，朝西方向走去，娃娃從站在雪芸巔山下的那一刻相信了命運，一切由命。
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相信命運不為奇，娃娃堂堂雪芸巔少主，蕭王爺之子，為何也加入了走投無路的行列，沒有人在逼他，是他自己在逼自己。
已經走了六個時辰，兩人還沒返回，着急的紫霄。
紫霄快步跟上少主說道：“少主，我們出來甚久，想必老爺已經發現了，我們還是返回去吧？”。
“我昨晚說過，你昨晚看到的明月將是在雪芸巔看到的最後的明月”。
“啊？少主，你不打算回雪芸巔了？被老爺知道後會被打死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要不你一人回去？”。
“我......我......”。
“好了，不需再講了，此番出去我是下定決心不會再回去了，等我報血海深仇之後再回來向吳叔叔謝罪”。
......。
雪芸巔的大堂。
雲集了眾多弟子。
娃娃走後不久，吳靈就過來找娃娃玩，不見娃娃人影，甚是奇怪，以為娃娃又去哪裏玩去了，所以吳靈在娃娃屋裏坐了一個時辰等他回來也不見娃娃回來，吳靈着急了，忙跑出去告訴父親，吳中聽到此消息后先是驚訝，后詢問了一下守衛，得知娃娃跟紫霄早就下山去了。
“什麼？娃娃哥哥下山了？為什麼走之前不跟我講？爹，我一定要找到娃娃哥哥，我也要下山去”吳靈聽說娃娃下山去了，急得滿頭是汗，一邊跺腳一邊說。
“回來，你要幹嗎去？”吳中見吳靈向外跑去，忙喝住。
“我要去找娃娃哥哥”吳靈說道。
“不許去，山下壞人很多，小心被抓了去”。
“那娃娃哥哥豈不是很危險，不行，我現在就去”。
“回來，聽爹說，爹會派人找去把娃娃帶回來的，你給我好好在雪芸巔獃著”。
“爹！”吳靈撒嬌着叫道。
“我的好女兒，你放心，爹一定會把娃娃帶回來的”。
吳中召集了雪芸巔的弟子彙集大堂，吳中交代眾弟子，分頭去找少主，見到后立刻帶回雪芸巔，但不得將此消息散佈出去，以免對少主不測，眾弟子得令後分頭下山去找。
.........。
娃娃又走了一個時辰，感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陽街，依舊繁華，依舊熱鬧，娃娃越來越激動，每走一步心就顫抖一下，怪不得一種強烈的意識會帶着娃娃走向西方。
是條歸西路。
到了，大門緊閉，大門上的油漆掉了很多，顯得有些陳舊，大門前的石獅安然無恙，娃娃想起十年前自己在石獅旁玩的情景，門匾上的蕭府兩個字在娃娃眼裏不是金碧輝煌，而是血跡琳琳，娃娃的眼淚流了下來，十年前的場景又出現了在娃娃的腦海里。
皎潔的月，血紅的地。
娃娃緊咬着牙，緊握着拳頭，身子在顫抖，拳頭顫抖更甚，紫霄在一旁看着娃娃臉部的表情變化，時而深思，時而微笑，時而傷心，時而憤怒，現在哭泣，紫霄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此刻娃娃的表情甚是恐怖，紫霄害怕了，輕拉了一下娃娃的衣袖不敢詢問。
娃娃沒有理睬紫霄，獃獃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此刻娃娃的心在流血。
“吱呀”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雖然聲音蒼老了很多，但娃娃還是能聽出來，是十年前的開門聲，院子裏死寂沉沉，屋頂跟屋檐下的暗角處已經生出青苔，屋子沒變，人變了。
確實是人變了，人變成了魂魄。
庭院中間一個墓碑。
義兄蕭正，兄嫂蕭陳氏，之墓。
娃娃久久地站在墓碑前，重重的跪了下來，紫霄見狀也趕緊跟着跪下來，娃娃連磕三頭，紫霄也跟着磕三頭。
“買瓶上好的酒，還有果子”娃娃說道，眼睛卻盯着墓碑。
紫霄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是跟自己講話，忙答應着跑了出去，跑到熱鬧的陽街上，照少主的吩咐要了瓶上好的酒，也買了些果子回來。
娃娃還跪在墓碑前，一動不動，紫霄輕輕地將買來的酒放在了娃娃的眼前，娃娃慢慢拿起酒瓶，打開酒蓋，灑在了墓碑的前面，並將果子放在了墓碑前。
“你為什麼不問墳墓里是誰？”。
“小女是下人，自然不會多問，看少主如此傷心，我猜是少主的親人或好友吧”。
“親人？哈哈，不錯，是我的父親，母親”。
紫霄雖不常出雪芸巔，但對江湖中事略有耳聞，在門外見到蕭府兩個字時就知是老爺的好友蕭王爺的義兄家，也知道老爺是少主的義父，見少主跪在此墓碑前就想到墓中的人是少主的父親和母親，可由於蕭王爺名聲甚大，從少主口中這麼一說，還是有點驚訝，少主的父親就是蕭王爺？吳靈一言不發。
“爹，娘，怪孩兒不孝，至今仍無找到仇家，不過請爹娘放心，孩兒一定會找到仇家替您老報仇雪恨，以仇家的鮮血還祭靈您老”。
娃娃說到此時，突然想起十年前湖邊遇見的那位老者。
是他嗎？不會的，但肯定知道殺我爹娘的兇手，娃娃想到此處猛向外衝去，紫霄見狀趕緊起身追少主，並且關上了蕭府的大門，紫霄追了好長一段時間，紫霄都快喘不上氣來，少主終於停了下來，是個湖邊。
娃娃跟紫霄剛離開蕭府不久，就衝進來一撥人，是雪芸巔的人，其中一個領頭的看着墓碑前的果子，思索着。
一個手下想要去翻動果子，那個領頭的忙喝住。
“住手，你不要命了，蕭王爺墓前的祭物你也敢隨便亂動？”。
隨後“啪啪”兩聲打了這人兩個耳光。
另一個手下對領頭的說道：“左頭領，想必少主是剛離開這裏，這地上的酒還沒有散去”。
“嗯，快走，跟我找去”左頭領揮手道。
隨之人影竄動，已經飛出蕭府，頭領身上的勁風輕輕地關上了蕭府的大門，武功果真了得，拿捏有度，輕功施展起來遊刃有餘。
......。
湖邊沒有一人，很是平靜，比十年前還要平靜，娃娃有點失望，因為沒有老人的影子，紫霄不知道娃娃在尋找什麼或在等待什麼，但從娃娃焦急的眼神里能看出娃娃在找的這人對娃娃是十分重要的人，紫霄沒有過問，因為此時無聲勝有聲。
娃娃本想在這裏能找到老人，從老人那裏得出一絲線索，可沒有一個人影，娃娃嘆氣道：“唉！走吧”。
去哪裏？娃娃還有家嗎？
娃娃有家，家在哪裏？
家在江湖。
紫霄不問娃娃要去哪裏，她知道娃娃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娃娃上了那艘破船，那個破船此時停在了岸邊，不再是湖zhongyāng，紫霄在旁邊找了兩個木板也跟着上船，紫霄是將木板當為槳，紫霄只管划船，破船移動的方向便是娃娃眼睛所望的方向。
船在緩緩向南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