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夜 半截身體 月境以戰

第四十九夜 半截身體 月境以戰

沼澤陵園的中心,zhōngyāng祭壇一片安靜,無顏倒在地上,已然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暈厥了過去。惜晨艱難地背靠着巨大的水晶,大口的呼吸着,在自己衣服上扯下布條,掙扎的包紮好傷口。先前的惡戰,早已經結束,現在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靜。

惜晨抬起頭,望向上面黑黢黢的空洞,想必二哥和自己便是從此處掉下的。惜晨感受着肩膀傷口的劇痛,不禁倒吸涼氣,卻不知小墨怎麼樣了……

zhōngyāng祭壇上面黑黢黢的洞口往上,便是那整齊的石磚鋪成的道路。道路上,一方明顯的塌陷,變成了一個通往下方的垂直通道,深不見底,不知道通向何方。

洞口一旁整齊鋪成的石磚地上,半跪着一隻死灰sè的蜥蜴人,蜥蜴人渾身是血,已經劈尖的長矛倒在了一旁,蜥蜴人的胸口上,一把低茅族人的彎刀,貫穿了蜥蜴人的心臟。

小陳小心翼翼地扶着阮船主,讓背靠在石牆上的阮船主,能舒服一些。阮船主此時亦受傷不輕。鮮血染紅了衣襟,胸前是一個深長的傷口。

“小陳,快扶好我,我要下那深洞,追詡墨公子他們。”阮天閑船主大口喘着粗氣,在同為魄境界的交鋒中,顯然沒有佔據下風,但是也付出了代價。

小陳只好默默的點頭,先前為阮船主服下傷葯,現在血已經止住。小陳自然知道阮天閑倔強的脾氣,只好將阮天閑背在身後。

“主人,我們便要跳下去了……”小陳站在深洞口,表情異常嚴肅,卻絲毫沒有膽怯之sè。

“跳便跳,啰嗦什麼!”

小陳點頭,背負着阮天閑,縱身一躍,跳入了深洞。

深洞卻不似外邊看起來一般恐怖,很快,小陳和阮船主掉落在一個向下的斜坡上,兩人似車輪般翻滾落下。不知翻滾了多久,兩人落在了一處黑暗的洞穴通道中,昏暗的,安靜的,依稀聽到打鬥的聲音,卻又那樣的不真實。

受傷的阮船主一番折騰,早就昏了過去。小陳在下落中,撞到了頭部,模糊地看到前方那微弱的光,也昏昏睡去。

兩人所在之地,正是大冥猿和詡墨落下的地方。

………………

順着前方昏暗的,崎嶇不平的道路,那邊是一片開闊的如同宮殿般大小的石穴,石穴zhōngyāng,一座威嚴的石質王座,蜥王一身黃金,坐在王座上。蜥王揮舞着手中的權杖,每一次揮出,便有一道實體的落雷,砸向石台下的詡墨和大冥猿。

此處,正是zhōngyāng祭壇的正下方。

“死蜥蜴!快告訴小爺我,玄胎鐵在哪裏?不然,抽你筋,剝你皮!”

詡墨在抽開一個蜥蜴人後,對着蜥王叫喊。

蜥王慵懶的目光突然間閃過一絲jīng光,嘶啞的聲音響起:

“玄胎鐵,你們不可能拿到!”

詡墨在蜥蜴人中,周圍蜥蜴人圍了上來。天空中,上百條黃sè靈氣的鐵鏈砸下,如同下了一場流星雨。

迷蹤陣,詡墨指上招司戒閃爍幽光,自然是幻術的加成。

自然,兩位月之境界的高手對這粗鄙的幻術嗤之以鼻,但對付些氣力境界的小兵,便足以了。

大冥猿在又砸死一隻灰sè蜥蜴時,對詡墨造成巨大威脅的東西已經全部清除。雖然是嘴中對詡墨喋喋不休,但大冥猿是一個稱職的契約者,時刻不忘保護着詡墨。

現在,大冥猿面前,便剩下這個滿身黃金的蜥王。

大冥猿只是輕輕幾躍,便躍上這數十台階。兩柄纏繞着死亡靈氣的鐵鎚,直指王座上的蜥王。

“受死!”

大冥猿厲聲高喝,雙目變作血紅,黑sè靈氣從毛髮中飄出,宛若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雙錘並舉,便是兩道震碎山石之力。

蜥王卻不蠻抗,權杖金光閃爍,身形暴退,飛跳出王座。同時一道威壓散開。

雙錘落在石質王座上,王座上雕畫著的符文黃sè光芒迸shè,卻形成一道防禦,阻攔那氣勢萬鈞的一錘。

大冥猿雙錘和光芒相撞,便是一圈可見的氣波擴散開去。氣波擊中四下石壁,便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好狠的錘!”蜥王卻站在王座的椅背上,尾巴不停的擺動。

“卻是好強的陣法……”大冥猿看着王座上的符文,也讚歎着。

石台下的詡墨,卻是頭一次觀戰月之境界的強者過招,雖說只是短短的一招,已然是熱血沸騰。不知不覺,手中的鎖鏈舞得更加生猛,速度也加快了幾分,又對靈氣領悟了幾分。

此時此刻,沒有人注意。在石台下的某處淤泥里,突然便有了一絲鬆動。緊接着,泥土破開,一具骸骨破土而出。這具骸骨,生着四條骨腿,彷彿若一具馬的屍骸。只是,馬的骸骨卻沒有脖子和頭顱,只是四條腿並着一具軀幹,像一隻板凳立在那裏,毫不起眼。

詡墨,在蜥蜴人中殺的興起,心中卻沉浸在了月之境界的大戰中。詡墨,不曾注意,指上的招司戒,忽然消失不見。

招司,半截骷髏,突然間出現在詡墨的腦後,幽光顯現,招司雙手指骨抵在了詡墨的太陽穴上,兩道幽光shè入詡墨太陽穴。

正在廝殺的詡墨,忽然一怔,雙目變得無神,直立在那裏,像一支木樁。

周圍蜥蜴人見有機可乘,各持兵器,聚攏了上來。

詡墨雙目各燃起一道幽光,鎖鏈飛舞旋轉。

第一個衝上來的蜥蜴人,卻發現自己的雙腳還留在身後,下一刻,蜥蜴人的斷腰噴血,腸子流淌了下來。

又一個蜥蜴人,拿刀的手飛了出去。

圍攏上來的一群蜥蜴人,卻是殘肢飛舞,在空中揚起。

詡墨雙目獃滯,燃燒着幽藍的光,早已經失去了自我的控制。如同一具殭屍,慢慢地向著一條向上的石階走去。

周圍的蜥蜴人卻被詡墨剛才發狂的一擊,有些驚得發獃,都畏畏縮縮的拿着兵刃,與詡墨保持了一段距離,眼睜睜地看着詡墨走向向上的石階。

石台的王座上,大冥猿與那蜥王斗的酣暢淋漓,卻也未曾察覺詡墨的異樣舉動。

只是那半具馬的骸骨,晃晃悠悠,也隨着詡墨,走向了台階。

………………

………………

詡墨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中,朦朦朧朧,看不清方向。

詡墨在霧氣中行走,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行走,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停下腳步。

霧氣中,一雙幽藍sè的眼睛,靜靜地盯着詡墨。那對令人發寒的雙瞳,屬於一個半截的骷髏。半截骷髏叫做招司,懸浮在霧氣中,飄在了詡墨的身邊。

“招司,這是什麼地方……”詡墨靜靜地說道,眼睛卻獃獃地盯着前方。

“主人,這裏便是你的腦海中,你心中的世界……”招司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的生氣。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詡墨道。

“因為,我希望你一直留在這裏,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離開……為了秦殤殿下……”招司冷冷說道。

“哦……”詡墨只是應答,又獃獃地發問:“秦殤,又是什麼傢伙……”

“主人,是你的哥哥……”

“我連父母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哥哥。”

“知不知道沒有關係,反正你會在這裏,一直走下去,一直到死的……”

詡墨不理睬招司,只顧自己走着,前方的路看不清楚,卻很好走。

招司自言自語道:“你會忘記一切,中了我招司的幻術,你是無法自我逃脫的。”

“那小爺便要走一走,看看究竟這裏會通向哪裏,你這個叛徒。”詡墨道。

招司有些無奈,骷髏頭上沒有什麼表情:“我原本便是染衣大人派來的卧底。”

“我不明白,我們明明已經建立了契約,彼此便不能相殘,為何我還會中了你的幻術?”

招司幽幽說道:“因為,我只是半截身體……”

詡墨獃獃的眼神中,突然燃起一股火焰,接着便是一聲怒吼。

“啊!”

詡墨手中的鐵鏈舞起,那是用了全部的力氣,砸向了虛空中的招司。

只可惜,呼嘯的鎖鏈,在霧氣中,只是軟綿綿的落下。

詡墨這一擊過後,目光卻又變得獃滯起來,殭屍般的向前方挪動,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周圍的霧氣漸漸濃了起來,霧氣中飄蕩着招司yīn森的笑聲,愈發的安靜和恐怖。

詡墨的意識外,自己的身體,正不受控制般,一步一步走上通往zhōngyāng祭壇的石階。

………………

………………

招司,半人半馬,上身為人,下身為馬,多狡詐,善幻術。非鬼,為妖。人身能言,馬身可戰,兩身俱全,方可全力。將其兩身盡毀,方可誅之。

————《幻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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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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