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2
「我和你娘年紀都大了，爹和娘管不了你們一輩子，你們也長大了，都是當爹娘的人了，爹和娘該放手讓你們成長，獨擋一面了。」
葉老爺子淡淡的說著。
「一家子在一起雖然熱鬧，但是人多磕磕碰碰就多了，現在孩子們多，等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這胎生下來，孩子們就更多了。」
「你們娘把你們帶大，又帶大了啟哥兒，知哥兒，苗姐兒和雲姐兒，你們娘嫁給我一輩子，就沒有休息過一天。」
「爹和娘不知道還能有幾年可以活，趁着我們還能動，就讓你和娘休息下，剩下的日子不要太操勞，享下福吧！」
葉老爺子看着葉老太渾濁的眼眸，這個梳着整齊滿頭白髮，一臉皺子，穿着打着補丁的一身灰不溜秋衣服，身無首飾的老太太。
誰能想到她曾經也是一個愛穿鮮艷衣服，喜歡戴着艷俏的首飾，高興時笑着那雙細細的眸子能發出一道光呢。
她曾經也是十里八俏的一直花骨朵，當年一笑美得過路的小夥子都走不動路的小美人，最起碼葉老頭子當時就被迷的動不了。
葉老爺子佈滿繭子的手輕輕拍着也老太那不再細滑嬌嫩的手，眸子裏閃着一絲愧疚。
葉老太太輕輕的回應葉老頭，對着他笑了笑。
「就算分了家，你們都還是爹和娘的孩子，你們該孝順的還是要孝順，做得不對的，爹該打的還是會打，出大事情了，實在活不下去，爹和娘能幫的也盡量幫，就只是各家的小日子各家操心。」
「就算分家咱們還是一家人，你們兄弟之間要能幫則幫，俗話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們都是一個姓，一個祖宗，一個爹娘生的，一個不好都跑不掉的。」
「你們讀的書都比爹多，懂的道理也比爹多，爹就不多說了，等秋收后糧食收好就把家分一分，你們準備準備，到時候找村長分分地基，趁着空閑時間把房子建好。」
「按道理來說我和你們娘應該跟着老大一起住，不過現在我和你娘還能動，老大一家子也是分出去的。現在吃飯吧！」
葉老爺子在葉家地位頂頂的高，他發話大家都不說話了。
所有人都默默低着頭喝着稀飯，原本一天中最期待，最熱鬧的晚飯吃得極為安靜，就連最小的葉書和葉達都安靜的喝粥。
飯畢，柳氏把碗碟收拾乾淨，往鍋里裝滿水，燒着今晚洗漱要用的水
林氏把雞鴨餵飽趕進籠子裏。
葉老頭和葉老太則在院子大樹下編着簸箕竹籃子之類的。
葉家老大，老二擔著水桶要把水缸裝滿明天待用。
葉老三則趁着天還沒黑帶着小一輩的孩子們去後院那讀書識字。
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樣，好像又很不一樣。
除了後院幾個孩子嘰嘰喳喳，今日前院顯得格外安靜。
夜深了，各個房間內。原本每日累得碰到床就能睡得着的一群人，現在都輾轉反側。
「媳婦兒，我心裏不得勁。」
葉海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心裏就像有火似的，炯炯有神的大眼在黑夜中看起來格外明亮。
葉海覺得自己不聰明，有啥事搞不好的就問聰明人，就像他爹和娘，現在半夜不敢找爹娘，只能找爹娘公認的聰明的柳氏找答案。
「有啥不得勁的，你說說。」
柳氏也睡不着，突然說分家，她腦子也亂的很，也睡不着，乾脆坐起來和葉海準備好好談談。
「就是……那分家吧……就是不得勁，都說養兒防老，感覺爹都不讓咱養了，就像是……就像是……」
葉海撓撓頭，感覺不知道怎麼表達
「就像感覺爹和娘都不要我了，別人家老大是最出息的，咱們家最出息是老三，讀書厲害現在都是童生了，老二讀書沒有老三讀書好，但是腦子也比我好，爹和娘都不怎麼罵他，不像我就一把子力氣，性子又急，常惹爹娘生氣。」
「媳婦兒，你說是不是這樣才不讓我們養來啊，別人家就算是分家，老人家都是跟大兒子的，現在爹娘都要把我分出去了。」
「怎麼會呢，爹不是說過了嘛，現在只是想和娘住一起，該孝順的時候還是要孝順的，只是爹娘不和我們住一起，其他不變的。」
「你是不是怕村裡人說閑話，說爹娘不和我們住一起不孝。」
「有一點吧，但是感覺又不是」
葉海不知道為啥感覺空落落的，他沒有二弟三弟那麼聰明，所以大小算勤奮。
每次村裡人都說三弟讀書好，家裏靠他光宗耀祖，他其實都羨慕得緊，特別是三弟考上童生時，看着爹娘的笑臉時。
從小爹娘都叫他們兄弟三好好讀書，但是他腦子笨，學得沒有二弟和三弟好，長大了些，家中供不起三人念書，就讓三弟去念，他和二弟就回家種田，偶爾去城裏做短工。
晚上三弟回來時就會把當天夫子學過的知識交給他和老二，但是他就是在讀書方面缺了這根筋，所以他把字認得差不多就沒學了。
至於二弟，他口才好，爹和娘經常被他哄得笑顏常開的，不像他基本都是被他爹一巴掌拍頭上。
二弟能給爹娘帶去笑容，三弟能給爹娘帶去榮耀，他感覺啥都給不了爹娘，還經常氣得他爹跳腳。
葉海覺得分家後作為長子給爹娘好好養老就是他最能給到爹娘的了，為此他打短工的時候都是最賣力的，得到的錢財也是最多的。
現在連長子的特權爹都不給他，他一時心裏空落落的。
「這有啥，只是跟爹娘分開住，養老還是要養的，養老是做出來的，又不是說出來，別人說啥關你啥事，你有好東西好好孝敬爹娘，做好自己就行。」
作為同床共枕的另一半，柳氏還是了解自個兒丈夫的，他性子直又急，說話不過腦子，不熟悉的人會被他的話懟得滿面通紅。
但是他不是壞人，他勤勞，孝敬父母，愛護妻兒，也會路見不平，有事沒事都是一臉笑呵呵的樣子，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是頂頂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