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聯合（4）

「討厭你們，為什麼這麼覺得？因為我對你們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傑西卡問。

出於對幼崽的關愛，傑西卡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非常隨和了。

上一個敢這麼尾隨她還活着的是迪克。

「嗯嗯。」

皮特羅已經開始大快朵頤了，這裏的人們性格樸實，食物給足了分量，擁有着極耗體能的變種能力，皮特羅在沙漠晃悠一天之後就覺得自己的體能條見底了，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肚子，面對食物感動得熱淚盈眶。

聽到傑西卡的話，皮特羅眼睛一亮，用力點點頭，把嘴裏的那一口牛肉餅咽下去后開始控訴。

「你居然知道還一直吊著我們，太過分了。」

少年銀色的短髮格外亮眼，他鼓着雙頰亦步亦趨地跟在傑西卡身後，眼睛如水晶般澄澈，看起來不像是被世界百般苛待過的樣子。

「……不要用這麼奇怪的用詞。」

也許是出於小動物的危險感應，雙子其實並不是很害怕傑西卡，哪怕是她一直沒什麼表情，色彩濃郁的眉眼中呈現出一種格外淡漠的神色，可他們就是覺得少女不像是表面那樣冷漠無情。

至於為什麼一直不遠不近地保持着距離……

「那可能是我的良心在控訴吧。」傑西卡摸了摸胸口，露出一個複雜的神色：「控訴我決定把幼崽扔進計劃里。」

若是說千萬宇宙中唯一的共同點是什麼，那就只有所有文明都存在有未成年保護法這一條了。

所以才猶猶豫豫，不知道拿他們如何是好。

這麼優柔寡斷可不像她，傑西卡自嘲地笑了一下。

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才應該是對變種人最合適的去處，或者兄弟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管哪處都是變種人勢力最壯大的兩個組織之一，總比跟着她這麼個普通人來得強。

至於九頭蛇那處，即使不利用兩個無辜的實驗體，傑西卡也有把握探明他們的底細。

可是腦中有另一道聲音在迴響——能夠讓歐菲利婭如此執着，旺達和皮特羅的身上一定有不尋常之處。

就像她剛剛感應到的神血。

能夠把世界能量化為己用，傑西卡見過的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傑西卡被擋在袍子下的手摩挲了一下劍柄。

她確實變得更優柔寡斷了一點，不過不是和她第一世比，而是和在主神空間的時候比。

想到這，傑西卡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她摸了摸胸口，感受着心臟機械的跳動。

她離「傑西卡」更近了一點，離「騎士」更遠了一點。

眸底本該綻放的金芒，被緩緩壓了下去。

*

幼崽？是在說他們嗎？

旺達和皮特羅被這個代稱齊齊噎了一下，他們面面相覷，而後大聲反駁。

「我們成年了！」

「哦。」

「……」

敷衍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能不能認真一點對待他們！

「閑聊到此為止。」傑西卡把最後一個零件組裝好，按下開關，霎時間，這片小空間被徹底與外界割離開來，所有試圖竊取其中信息的人都會引起她的驚覺。

「現在是你們證明自己價值的時候，九頭蛇的【尼德霍格計劃】你們了解多少，或者說，你們在這其中參與了多少。」

看了看旺達驟然黯淡下去的神色，皮特羅呼了一口氣。

「我來說吧。」他握住雙生姐姐的手，開始了回憶。

旺達和皮特羅在家鄉被炸毀后，一度將滿腔仇恨宣洩在了那個印着「斯塔克工業」的導彈上，幾經輾轉后，他們自願找到了一個九頭蛇基地，願意接受實驗，為了變強而後向斯塔克報仇。

那個時候，他們才十二歲。

沒人能苛責他們什麼，對於兩個心智還未成熟，三觀還未徹底成形，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后，只有那漫長一天的恐懼化作熊熊燃燒的憎恨支撐着他們活下去。

就像傑西卡過去那樣。

只剩下恨意的生命何其空洞。

「最開始的時候，九頭蛇確實在幫助我們開發變種能力，而作為回報，我們要為他們做一些任務。」

這個時候，九頭蛇還沒有露出獠牙，曾捕捉無數變種人做實驗的九頭蛇對變種人的了解比大部分人都要深，他們有着安全的方法開發未成年人的變種能力。

「後來，我們也陸陸續續地接受了一些實驗，但是直到兩個月前，他們開始了一項全新的研究項目。」

旺達結果話頭：「就是【尼德霍格計劃】，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弒神計劃】，九頭蛇想要創造比超級士兵更強大的人形兵器，我和皮特羅，是第三批試驗品，而前兩批試驗品共計一千人，最後無人生還。」

「我親眼看着一個變種人女孩，在我身旁炸開。」她死死捏住皮特羅的手，語氣有些哽咽。

那個女孩是她的室友，和她一樣是自願加入九頭蛇的。

女孩在三歲那年被發現是變種人後，就被愚昧的村民架上火刑架，是她的父母拚死把她送出了那個地獄，自己卻變成焦黑的屍體。

她一個人流浪了很多年，最後加入了九頭蛇。

因為除此之外，她無處可去。

旺達很喜歡那個女孩，她們年齡相近，總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女孩的性子溫吞，甚至有一點懦弱，但是在面對旺達的時候，總是笑的很好看。

她說，她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第二天，那個喜歡扎麻花辮的金髮女孩就變成了一攤血肉。

「我本來可以救她的。」旺達的聲音在顫抖，她阻止了皮特羅想要接替她來敘述的打算，深吸了一口氣后，繼續道：

「她是第二批實驗體，她死後第二天，就是我和皮特羅進實驗室的時候。」

「實驗全程我都昏昏沉沉的，九頭蛇在實驗室打開了最高功率的變種人抑制器，足足七個，所以我只能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在沸騰，那些順着我的血管進入到我身體裏的東西，在變成肆虐的怪獸之前，被我的混沌魔法壓制，馴服了。」

旺達的描述有些模糊，她只是盡量把自己當時的感受具象化。

「而那之後，我和皮特羅的變種能力就變成了以前的幾倍還要強大得多，我也開始無法自如控制它了。」

傑西卡悠悠的複述了一下：「……混沌魔法。」

她把手搭在旺達的肩膀，探進去了一縷魔力轉了一圈后，明白了運作原理。

「真是瘋狂，歐菲利婭不會放棄你的。」她用驚奇的眼神看着旺達，得到了一個疑惑的回望。

「你知道我的變種能力是怎麼回事？」旺達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一個變種人不了解自己的能力，可她偏偏就是那麼一個異類，潛意識告訴她，它什麼都能做，而事實又告訴她，它什麼也做不到。

「【神血】的本質就是磅礴的力量，而你的能力在你的身體瀕臨極限時，會同比例地強化你的身體，直至你有能力承載那份力量為止，不僅如此，它還會將那份力量吸納，這也是你的能力變強的原因。」

也就是說，理論上來講，旺達可以無限制地吸收世界能量，只要混沌魔法可以無限制地強化她的身體。

「修改概率，修改現實。」傑西卡不可置信地看着旺達：「所以你是怎麼被九頭蛇逼成這樣的？！」

開什麼玩笑，九頭蛇算什麼，一個團的超人來了都能被團滅，概念系能力者就是這麼不講理。

歐菲利婭膽子可真大，怪不得能篡位成功，旺達現在的能力不可控只是暫時的，若是再在九頭蛇待下去，吸收全部的【神血】后，她可不是變種人抑制器可以解決的了的了。

「等等，你也接受了實驗？」傑西卡又抓住了一個重點，她看向皮特羅。

皮特羅的變種能力不是速度嗎？

「我和旺達是同時接受實驗的啊。」皮特羅攤了攤手，隨後驕傲地挺起胸膛：「不過我可不一樣，我能掌控我的能力。」

嘖，尾巴要翹上天了。

「這不可能，那玩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來的，即使是變種人也歸屬人類範疇內，體質是一樣的，你只能算是半個體質強化者，按照試驗進度和劑量來看，你現在應該早就爆體而亡了才對。」

「是因為我。」旺達舉起了手。

她解釋道：「我和皮特羅在剛開始接受實驗的時候，確實幾次都差點死掉，暴虐的能量在我們的血管中遊走，險些撕碎了它經過的一切血肉組織，但是當我們就快撐不住了的時候……」

回想起當時的痛楚，旺達捏緊了拳頭，真是可笑，比起其他被強行抓緊去的變種人，他們兩個更像是因為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送上門去的肥美羔羊。

「我成功吸收了我的那一部分能量，但是皮特羅不行，之後我試着使用混沌魔法……」

「然後我就好了。」銀髮少年嘚瑟地圍着傑西卡跑了一圈，帶起一陣風沙，被傑西卡扔了個眼刀在消停下來。

但是旺達又低落了下去。

她本可以救下那個女孩，如果她掌控了她的能力的話。

傑西卡見狀，皺了皺眉。

也許這種心理問題才是旺達迄今為止無法掌控混沌魔法的原因。

她在潛意識中對沒能救下那個女孩感到愧疚，並將其歸咎於自己的能力上。

她在厭惡並且不信任自己的天賦，又怎麼可能真正掌控它呢？

可是沒等她張口，一道耳熟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驚得傑西卡猛地轉過身。

沙地上開了一個黝黑虛無的小洞，一個穿着深藍緊身制服的青年正試圖從裏面爬出來。

迪克爬到一半，看見眼熟的側臉驚喜的喊出聲，隨後硬生生地變調成了驚恐。

「小翅……膀？」

迪克：？？？

來自平行宇宙的夜翼先生看着這個和自家兩百磅的弟弟長着一張臉的少女，陷入了升華。

「我難道是……掉到傳說中以美夢構築的幻境裏了嗎？」

傑西卡：？傑森知道你的美夢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