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格雷森，格雷森？”
穿着一身迷彩戰鬥服的士兵叫着，手裏握着裝備，對着迪克走神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格雷森你怎麼回事？現在已經到了騎士計劃的關鍵階段了，我們要隨時待命準備出擊，你居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走神？”
“啊……什麼？”
迪克一睜開眼就注意到了周邊環境的不同，和對着自己講話，似乎認識“自己”的陌生人。
出於專業素養，迪克不出一秒就迅速提取了對話中的有效訊息，按着自己的“身份”把對話承接下去。
“不好意思，我昨晚太興奮了沒有睡着，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興奮得不行。”
青年羞愧地摸了摸頭，隨後又看向士兵，眼神里閃着光：“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哪怕是為了騎士也一樣。”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某個開關，士兵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他上下打量着迪克，讚歎道：“你小子不錯，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如果有一天你拖了騎士的後腿，我會親手解決掉你。”
“一切為了騎士！”他眼神狂熱，對着虛空敬了個禮。
“一切為了騎士！”迪克迅速接上。
士兵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掂了掂手裏的重型機木倉，準備結束與這個愣頭青的對話，熟門熟路地推開一側的鐵門，臨走時還不忘了囑託：
“別忘了下午要去訓練場集合，要是遲到了可沒你好果子吃！”
直到大門關閉的巨響傳來，這個疑似新手引導NPC的人物消失在視野里，迪克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後他又立刻挺直腰板，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四周。
大概二十平米左右的屋子，擺滿了沙發椅子之類的傢具，佈置得像個休息室，目前空蕩蕩的，結合剛剛那名士兵的話可以推測出來，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在中午，屋子裏沒人可能是都去吃飯了。
各種角落裏可以零星看到些痕迹，多是廢棄的彈殼一類的東西，沙發上的痕迹表示曾坐在這裏的人的姿勢很規矩，所以不顯凌亂。
種種現象表明，這裏可能是一支軍隊的基地的休息室。
還是一支訓練有素，疑似被洗腦了的軍隊。
想起剛剛那名士兵喊出“為了騎士”時眼中的狂熱，迪克只感覺一陣牙酸。
他真的不是掉入了什麼xie教組織嗎？第一次見到軍隊還玩個人崇拜的。
在確認了周圍的攝像頭分佈后，迪克若無其事的走到監控死角，然後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
一個身份牌，權限級別為最低，背面是一個簡略地圖，不涉及重要地點，只能刷開宿舍，食堂，休息室和訓練場的門，上面寫着迪克的名字理查德·格雷森，但是沒附照片。
迪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沒變，還是英俊瀟洒的他自己的臉。
但是名字……他落入幻境的時候可是以夜翼的身份，嘖，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繼續檢查。
一身和士兵同款的迷彩服，一支制式手木倉，三盒彈夾，一支鋼筆（沒有墨了），一柄庫克瑞軍刀，一本巴掌大小的日記本（微舊，有使用痕迹）。
迪克眼神一凝，迅速翻開本子。
第一頁：天氣，晴，今天的騎士大人真帥氣！
第二頁：天氣，多雲轉晴，今天的騎士大人仍然很帥氣!
第三頁：天氣，小雨，今天的騎士大人更帥氣了！
第四頁：……
第五頁：……
千篇一律的文字看得迪克暈頭轉向，險些認不出來ol”這個單詞了。
但秉承着嚴謹的精神，迪克忍着眼睛痛還是一頁不落地翻完了，還真讓他找到一篇內容不太一樣的。
第六十三頁：今天沒出去，不知道天氣怎麼樣了，但是我的心情是晴天。
因為今天騎士大人打我了！騎士大人一拳打斷了我五根肋骨，現在還在隱隱作痛，騎士大人好強大，我永遠追隨騎士大人啊啊啊啊啊騎士大人踩我！！！
迪克冷靜地合上了本子，捂住隱隱作痛的眼睛。
懂了，幻境給他安排的身份是一個抖M痴漢底層小兵。
沒關係，夜翼無所不能，不就是痴漢嘛，他演就是了。
長舒一口氣，迪克定了定神，把翻出來的東西全都原樣放回去，擺出無事發生的樣子，走過去推開那扇鐵門。
他還記得現在有幾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明白。
第一：這個幻境的脫出方法是什麼？是打破幻境核心還是需要以死亡來脫出。
第二：現在的準確時間到底是多少，而所謂的下午集合中的“下午”又具體是幾點。
第三：找到很有可能也陷入幻境的傑西卡。
在沒有明確離開方法的情況下迪克不打算和幻境對着干，決定暫時服從現在的身份。
不然要是被整個幻境追殺可就不好玩了。
門后是銀白色的走廊，陸陸續續竟是有不少人經過，而且都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應該是剛吃完飯，正從食堂前往訓練場。
運氣不錯，迪克想。
他迅速確定了一個目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個士兵跟前。
“嘿兄弟，你們吃完飯了？今天食堂的飯菜怎麼樣，我不小心弄丟了身份卡，在休息室找了好久，結果錯過了午餐。”
“哦，那你可倒霉了，今天中午難得做了小羊排和龍蝦，按人頭做的，每人限量一份，不得不說，這個廚師的手藝真不錯。”
被搭話的青年年紀不大，也是很自來熟的樣子，很快就跟迪克聊開了。
“這太糟糕了，也許我不該多嘴問的，這樣就顯得那塊壓縮餅乾不是那麼難以下咽了！”
迪克聞言，捂住臉哀嘆了一聲，彷彿真的在為擦肩而過的小羊排而悲痛。
“不過如果是按人頭做的話，也許我現在去還能趕上？”他又打起精神問。
“嗯……”青年想了想，有些猶豫道：“理論上來講確實來得及，可是還有四十分鐘就要集合了，指揮官說過這次會議很重要。”
“四十分鐘？”迪克作若有所思狀，實則腦中迅速閃過身份卡背面的簡略地圖，再比照這條走廊的長度算了下比例。
訓練場和食堂處在對角線的位置，但是里休息室倒是不算太遠。
“來得及。”
迪克微微一笑，向食堂方向跑去，還不忘回頭向青年揮手：“我能趕上的，謝了！”
他暫時不打算徹底探索這座基地，畢竟時間太緊，監控分佈又太密集，被抓到了很難解釋。
呃也許可以解釋為想要找到騎士，和騎士更親近一點？
還是算了，按部就班的來吧，迪克默默在心中在這項計劃後面畫了個。
他打算先去食堂看看，再順路去宿舍繞一圈，如果中途能碰到什麼暗門密室之類的就再好不過了。
這麼想着，迪克提高了速度。
趕是趕了點，但是完全來得及，夜翼可是每天夜裏都要從城南逛到城北的，布魯德海文還不比一個基地大么？
食堂很快就到了，迪克身周也從零星幾個人變成空無一人，應該是都去趕去訓練場集合了。
迪克推開門看了看，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又立刻轉身向宿舍的方向跑去，一路不忘注意周圍的牆壁和地面有沒有什麼異樣。
結果密室沒撞上，人倒是險些撞上了兩個。
在聽到拐角背後的談話聲后，迪克第一時間放緩呼吸，試圖找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躲起來。
……沒找到，這鬼地方太乾淨了，連灰塵都看不到上哪去藏他這麼大一個人。
正在迪克猶豫是賭一把還是戰略性撤退的時候，遠處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
“下午的會議你不現身嗎？你知道到，你出現的話士氣會高漲很多，行動計劃會更順利也不一定。”
這是……喪鐘的聲音！
和現實世界的喪鐘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這個地方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喪鐘和刺客聯盟合作佈置的陰謀嗎？
迪克咬了咬牙，決定繼續聽下去，等會撞上了大不了就說是回宿舍取東西。
又一道聲音響起。
“沒必要。”
是電子合成音，這個人可能用了變聲器。
“我不認為他們廢物到這麼一個小任務都完不成，哥譚大部分地區都已經淪陷了，比起哥譚警局，東區不算什麼硬骨頭。”
“下午的戰鬥我也不會出面的，你記得把計劃和他們說一下，明天才是重頭戲。”
“明天？懂了，我會安排好的。倒是你，你打算明天幹掉蝙蝠俠？我真是奇怪，你怎麼復仇還要算日子的，怎麼，不會還惦念着舊情吧。”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殺了他的，我會，親手，殺了他，殺了蝙蝠俠。”
毫無平仄的電子合成音透露着切骨的恨意，即使沒有打個照面，迪克也能想像出說出這句話的人眼神是有多猙獰。
每一個音節的流露，都糅雜着一種碾進骨血中的執念，沒有人能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質疑這句話中的滿腔恨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人是誰？稻草人？joker？和喪鐘混在一起的，難不成是塔利亞？
蝙蝠俠的仇家不少，可少有人能把“我要殺了蝙蝠俠”這句話說得充滿了如此厚重的故事感，就好像這副恨意依託着的不是膚淺的愉悅和簡單的恩怨。
而是一種更加歷久彌新的傷痛，愈不好忘不掉，只能咬咬牙切掉一整塊肉來擺脫掉它。
迪克一時間凌亂，竟然忘記了這只是一個真偽不知的幻境空間。
可就這一時凌亂的氣息被捕捉到了。
“誰？!”
喪鐘敏銳地抬起頭，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久經戰場的雇傭兵此刻顯露出沙殺伐果決的一面，毫無疑問，此刻不管是誰出現在他面前，都會被當做敵人迅速撕扯開脖子和心臟。
他握住木倉迅速逼近拐角，做好了戰鬥準備，隨後猛地轉身，可準星里卻空無一人。
“敵襲？”
身後的人影靠近，也作出戰鬥姿態。
“也許是有小老鼠溜進來了。”
喪鐘眼神冷漠地收起木倉，對着身後的人道：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他轉身對着渾身包裹在藍黑色輕甲中的人輕聲說道。
“準備好你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就好，傑西卡。”
“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
“阿卡姆騎士。”
*
暗道內，被人捂住嘴拉翻在地的迪克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