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遇到離堯
曾叫廬靈山脈的鬼林，北接妖族，而東面是深淵溝壑。
天色很快暗下，黃昏襲來。
連綿的山脈中，四方仙族的內門弟子加在一起也不過幾百人。
當幾百人分散在廣闊的群山之間，若沒有傳話法器溝通，很難尋到同伴。
除非，目的地一樣。
因為沒有人往東面的深淵而去，魏枝被諦辛抱着走了一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沒多久，頭一歪，抱着諦辛的脖子睡著了。
甚至在幾分鐘后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淺淺的呼吸聲吹拂在諦辛的脖頸，他抬起手，對着虛空劃過一道黑色霧氣。
霧氣逐漸擴張成一個彌散着死氣的圓圈，層層滾動，似要吞噬一切。
諦辛側過頭親了親魏枝的紅唇。
淺淺覆蓋著、輾轉了幾下，沒有撬開熟睡之人的唇瓣，淺嘗輒止。
抱着魏枝大步邁進死氣凝聚的黑色圈內。
身影消失之際，夜色籠罩而下。
溝壑下有千萬年前的溶洞，也有暗流涌動的地下河，還有想吞噬過路動物的大片沼澤...
星空和明月的光亮，只會照得景物帶來更詭異的反光，拖出一地的扭曲的倒影。
大約是一個小時后，魏枝伸了伸懶腰，輕輕打到了男人的下巴。
“啊！天黑了！”
魏枝眨眨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小辛你也太...”
太賢惠了吧！姐的小心肝！
星空帶下，萬籟俱寂，諦辛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燃起了火堆。
他一手摟着她在懷中安睡，一手拿着長枝杈，翻烤着不知道什麼肉，已經很香很饞人了。
魏枝咽了下口水，正打算起身吃燒烤，卻被道侶摟在肩膀的手扣住。
“不用，我喂枝枝，坐好。”
魏枝：？
看吧，我把他當小奶狗弟弟，他卻把自己當爹系男友。
好吧。
於是魏枝便順其自然地坐在諦辛的腿上，窩在他懷中。
篝火、星光、月色。
煙起時風落，碎星處漂泊。
妖族貌美的少年，側臉都精緻得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他展而舒眉，嘴角噙起抹笑。
抬手，手指緩緩捻動間，道道仙族純白的流光閃過。
沒過幾息，諦辛一手托着玉盤，一手持着琉璃筷。夾了一塊最嫩的肉，遞到了魏枝眼前。
魏枝只覺得自己心跳控制不住地砰砰砰加速。
耳畔傳來木料燃燒的“噼啪”聲，她笑了。
看着諦辛的綠眸，啟唇咬下。
依舊很美味。火候、鹹淡，各處比例都很完美。
很大一塊肉，魏枝吃了沒多少就飽了，然後就看着諦辛用喂她的筷子，將剩下的食物全部吃完。
他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她從沒聽他說過“飽了”兩個字。
魏枝更覺得他的原形是蛇類了。
可以吞下一整頭獵物的那種劇毒綠眼大蟒蛇吧？
哎呀，那還是別變回原形了。
魏枝給兩人都施了個凈身術，連帶着口腔都乾淨清新了。
然後她才扭過身子就攀着他吻了上去。
熟練地調戲男友，哼唧着，嗚咽着貼着唇瓣，喘息間還和他說話。
“小辛...好厲害，唔...什麼都會。”
諦辛細密地親她，也不換氣，將魏枝親的直打迷糊。
越來越熟練。
他輕咬一口，眼中綠波蕩漾，眼尾一點點勾勒出魅。
“嗯，我什麼都會，不會也要學會。所以枝枝想要什麼都可以。”
“孩子也可以為枝枝生。”
魏枝被親的腿軟的當下，瞬間清醒。
what？生孩子？你生？
好傢夥，逆天了不是！
你難不成是海馬？
魏枝推開諦辛，捧着他的臉，看着他滿臉饜足、紅彤彤的耳朵、還有她坐着的地方的異常.....
魏枝咽了下口水，問他：“小辛，在一起十年多了”
諦辛好奇地盯着魏枝看，“嗯，是”
“那，你看，我完全不介意你妖族的身份？我的意思...”
“你的原形是什麼？陸地上？還是，海里的？”
諦辛濃密卷翹的睫毛眨動，他忽然斂目，沉默着不發一言。
魏枝一見他又是這副低落的模樣，趕緊“呵呵”地笑了，打岔道：
“乖啊，別難過，以後我都不問了好不好？”
“無論你是什麼，蛇也好，小兔子也好。隨便什麼，我都不介意！真的！我發誓！”
諦辛抬眸盯着安慰自己的魏枝，他說：
“如果我是個很恐怖的東西，枝枝還會這樣待我好嗎？”
都說愛上一個人的最經典標識就是：自卑。
是分明自己很優秀了，還會下意識覺得自卑，甚至低到塵埃中。
魏枝心疼地抱着他親了好幾下，認真說：
“如果真的很恐怖...那你讓我先適應適應就好，我不害怕！只要是小辛就好！”
不會是什麼大蜘蛛，大蝙蝠，巨蜥....這種吧？
那...
那確實好恐怖！嗚嗚嗚嗚！
諦辛見魏枝分明有些懷疑他是奇奇怪怪的妖族，但還是不怕地來親自己。
他將她牢牢抱在懷裏，蹭蹭她的鼻尖，“不會。”
“不會讓你看見我的原形，所以枝枝不用害怕。”
兩人坐在石塊上又親昵了好一會兒。
直到月上中天
魏枝拍拍諦辛的胳膊，“有人來了”
十分了解人類的諦辛，很聽話地鬆手了。
他不悅地看向黑夜深處，見到了兩男三女朝着這處走來。
魏枝脫離道侶的懷抱下地，拿起棍子戳了戳火堆。
沒多久，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
“兩位仙友好，我們是西岐仙族的，見到這裏燃着火堆就過來了。”
說話之人身量很高，和諦辛差不多；劍眉星目、高鼻樑、薄唇，說話時渾身的氣場帶着一股傲然之氣。
魏枝下意識覺得渾身僵硬。
等反應過來現在是自己原本的模樣，又瞬間呼出一口氣。
媽呀嚇死她了，離堯怎麼到這裏來了！
這倒霉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