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隻狐狸進了屋子
劉翠花獃滯了一瞬,隨後就爬上了炕,掀開了炕梢的蘆葦席,起開了一塊磚頭,趴在那裏朝地面掏。
夏至橋慢悠悠的走過去,好奇的看着老太太的動作。
這時候的老人可不相信銀行儲蓄所,他們最相信的是自己的家。
舉家搬遷的劉翠花無論是在年代的哪個節點,她都沒有吃過多少苦,她的家裏是有錢的。
家底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大官給她的孩子寄養費。
後來,更是從夏瑾這裏剝削了很多的錢財。
上一次拿走的幾百元,估計都沒怎麼用呢。
這個老東西是不缺錢的。
從她和孫子都吃的白白胖胖就能看出來。
但是,這人心狠手辣做事沒底線,在那個年代,就算是有人懷疑點什麼,可也沒人敢惹她。
真的,一個敢對親兒子那麼狠的老太太,還真就不能輕易去招惹。
所以,她真的就一直平安無事的活下來。
還活的很好。
上一輩子,不知道夏瑾不是劉翠花的親兒子,劉翠花也沒有找到她的親兒子。
她住夏瑾的房子沒毛病。
她落井下石也不顯得奇怪。
而且,也沒人朝那方面想的。
她手裏有銀元有現金,可不就是過得好嗎?
此時此刻,額頭冒汗的劉翠花費力的從炕洞裏掏出一個鐵盒子,上面還掛着鎖頭,可她並沒有打開,而是又打開了炕櫃,從裏面拿出一個布包,又去了屋子的一個角落,蹲在那裏掏了半天,又掏出一個鐵盒子。
就是比炕洞裏的小一點。
然後,劉翠花獃獃的站在屋子裏,卻朝着屋頂上的大梁看過去。
劉翠花家是平房,不過她住的卧室沒有吊棚,只有大梁橫在屋頂。想來都是為了藏錢方便。
這房樑上,也藏了錢。
夏至橋幽幽的道,“老太太,將盒子打開。”
劉翠花又點了點頭,爬到了炕上,掀開衣襟,從褲腰帶上解下來一大串鑰匙。
她打開了兩個鐵盒子,打開了布包。
哪怕夏至橋早有預料,可是也驚了一下。
她驚得是一鐵盒子的銀元。
目測也有幾百大洋了。
這肯定是那個大官給的。
她所謂的親祖父,倒是個有錢人呢。
所以,不大可能是工農一派的。
也許現在人在彎彎呢吧?
夏至橋掩去了眸子裏的深思,她慢悠悠的接着吩咐,“來吧,老太太,將銀元都裝進我的挎包里。”
劉翠花聽話的抓起了銀元,也許是骨子裏的貪婪,她的胳膊非常僵硬,似乎某種潛意識讓她不要將銀元拿出去,不但不要拿,還要好好的藏起來,所以,她的手試圖將銀元再次的放回到鐵盒子裏,可是,她的手已經不聽使喚的將銀元放進了夏至橋打開的挎包里。
夏至橋的挎包是帆布的。
是那種硬帆布的。
底部還包着金屬片。
裏面空間一點都不小,畢竟夏至橋是有備而來的,於是,一把把的銀元都被劉翠花親手給放進了挎包里。
銀元放完了,痛苦而又不自知的劉翠花將布包里還有小鐵盒裏一共一千二百八十八元都放進了夏至橋的挎包里。
夏至橋滿意的笑了。
挎包沒有鼓起來,因為這些錢幾乎都是十元面額的,並不是很佔地方,但是重量倒是有的。
響指再次打起,夏至橋眸光幽暗,聲音詭異,“劉翠花,將盒子鎖好,放回原處。”
劉翠花沒有遲疑的照做了。
雖然動作機械,可是做的卻很流暢。
真的就按照原來的樣子放了回去。
不過,裏面卻都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夏至橋將挎包背上,目光直直的盯着坐在炕上的劉翠花,“……一隻狐狸進了屋子,變成了一個大姑娘,紅紅的頭髮一直垂在地面,她的指甲尖尖的,下巴也尖尖的,她的眼睛是綠色的,她將家裏的銀元還有錢都拿走了,但房樑上的暫時不動,她臨走時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如今時辰到了,上天派她來懲罰我們,我們犯下十惡不赦之罪,只等下一個時辰到了,就有惡鬼來勾魂索命,她讓我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些,等待了幾秒鐘,夏至橋讓劉翠花重複了一遍。
神奇的是,劉翠花竟然都記住了。
夏至橋又讓她重複了一遍。
然後夏至橋一個響指打過去,劉翠花身子一歪,就倒在了炕上,她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但是嘴巴卻在不停的蠕動着,仔細聽,卻原來就是方才夏至橋教她的那些話。
夏至橋再次用精神力將自己包裹住,她沒走大門,而是從旁邊的小門離開,無聲無息的真的就沒有其他人發現。
夏至橋背着裝着銀元和一千多元錢的挎包,慢悠悠的晃出了衚衕,晃過了一座石橋,很快的晃悠到了表姨夫的是單位。
表姨夫在這裏是一把手,自然有人認識夏至橋。
看到她的時候,幾乎都熱情的打招呼。
夏至橋的目標是那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她的名字叫金熙美。
此時的金熙美是表姨夫的助手,類似於助理那樣的,單位的人背地都叫她小秘書。
這是一個目標明確的女人。
她和曲麗荷還不一樣。
曲麗荷此時是真的很愛李鵬成,他們也年齡相當,曲麗荷是想和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的。
金熙美卻不同。
她想過好日子,想要做人上人,不想為茶米油鹽犯愁,最想的是一步登天。
可她家情況不好,想要攀上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她還沒那個條件,但是,表姨夫這樣的中年男人就可以。
哪怕她比表姨夫高一個頭,哪怕表姨夫其貌不揚。
可是,她卻能滿眼愛意的看著錶姨夫,還能噓寒問暖端茶倒水順便摸摸搜搜挨挨蹭蹭……
男人這個生物啊,一言難盡。
所以此時的表姨夫一方面捨不得青梅竹馬的妻子,一方面面對鮮活的美麗的女大學生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動。
所以,他們越了線。
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就像小姨夫一樣。
可是,她也不是當事人,無法替她們做主。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表姨還有小姨步上一世的後塵。
這個艹蛋的世界。
好似對她和她的家人都充滿了惡意一般。
所以呢,真的不是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