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月三
劉川當然看得出這小妮子在想什麼。
本着不能讓這小丫頭太好受的心理伸手勾出她被衣服壓住,貼身戴着的項鏈,劉川本來以為一個平安扣之類的,沒想到是個小的玉雕熊貓,整體是羊脂玉,但是熊貓耳朵四肢和眼睛那裏卻恰好有黑色點綴,不像是染色的,倒是可以看出這東西費了很大心思。
他扯了扯玉墜,示意江然拿下來給他。
“這是哪裏買的?”他問。
江然不情不願地摘下來,又瞅了劉川一眼,“這是我弟弟高中的時候打電子競技贏了獎給我買的…”
哦~弟弟啊~那就好。
老洋探頭看了看劉川手裏的玉墜,稀罕地不得了,不過劉川摩挲了幾下就揣到上衣里口袋了,不給別人看看的機會。
老洋暗啐了一聲小氣鬼。
劉川扭頭示意兩人下一家。老洋攬着文員小哥走的時候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從他倆回頭看劉川和她的戲謔的眼神來看應該不是她想聽的。
“我走了,玉墜就先放我這兒了,權當定情信物嘍~”說著拉起江然幾乎拖到地上的外套幫江然穿好。
江然還是懵的,怎麼就定情信物了呢?什麼情啊?
“啊?…啊!哦…再見。”
劉川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才帶着笑意離開。
不得不說劉川那雙丹鳳眼笑起來是很勾人的,不過現在不是想男人的時候!
江然在他們離開后馬上用傢具把門堵死,這才跑回卧室,將床底下的男人拽了出來。
檢查了一下男人身上,確定沒有被那一梭子子彈波及的槍傷,這才放下心來。
新令的目的是殺死所有未知病毒發生傳播的可能性,從剛剛趴在窗戶上聽到的也可以猜出,發燒的不止一個,說不定軍隊裏也有,而且確定不傳染,不然不會只殺發燒的一個人。想來軍隊裏的那些發燒的人肯定在第一時間被處理掉了,連藏起來的可能性都沒有。
這裏江然並沒有考慮人類複雜的人情社會關係網,如果好朋友把你藏起來,或者被托關係藏起來,那就自然不會被處理掉。
江然嘆了口氣,她並不認為將這種完全不同於“薩爾維亞”病毒的發病狀況的人就地擊殺的行為是正確的,是正義的。
到今天為止,病毒還沒有有效的應對策略,只是可以靠抗病毒的藥品得以緩解壓力,不過普通人是拿不到抗病毒的藥品的,你得有錢,你更得有權。
保護區的划立保住了許多普通人的性命,沒有劃在保護區的人則沒有軍隊的保護。這些人要麼不去保護區自力更生,要麼投奔保護區。
前者總歸是少數,不過這些人幾乎全部或早或晚死在喪屍或者病毒手中。後者哪怕是千辛萬苦活着到了保護區,還要接受軍隊的病毒篩查,篩查的過程並不複雜,但是費用卻很高昂。這裏的“費用”,指的是物資。也就是說如果要投奔保護區,你首先要健康,其次要有能力在喪屍肆虐的路上活下來,最後還要扛着抵用篩查的物資。
這世道已經很艱難了。
人們還要互相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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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日,男人還沒有醒來,也沒有退燒。更糟的是退燒貼已經用完了。
江然疑惑過好久,撿來的這個男人喂他喝水會喝,甚至吃飯也吃,是下意識地吞咽,很慢,但是確實是也吃也喝。
但是他不拉屎尿尿啊!多神奇!
男人現在還是在床底,不過江然給他用毛巾疊了個枕頭墊着,不至於落枕。她也說不出來對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人為什麼這麼好,有可能,只是因為他抓土豆的樣子讓她想到了她弟弟…
江然扭了扭脖子,為了不體驗現實版床下有人,她晚上只能在唯一的小沙發上將就。
今天是發補助的日子。
又得把自己倒騰成男人了。
打扮成男人比江然用原本的樣子出去安全的多。打一開始發補助的時候她就見過女人領了她和兩個孩子的物資,卻在路上被兩個男人搶走,甚至女人自己還被拖進黑黢彎折的暗巷欺負。
她沒辦法救那個女人,因為她自己就是個女人,甚至可能會成為那個女人。
戴上鴨舌帽,將衛衣帽子扣在頭上,再在外邊套一個外套,戴好口罩。確定一看就是個男人後江然拿着劉川給的東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