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搜查
五月二日上午九點整。
江然看着昨晚拖回來五花大綁的男人,完全陷進了江然的小出租屋裏唯一一把單人沙發里,沙發暗紅的布料將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襯得冷白。
半長的黑髮,發尾有點微卷,臉上有些髒東西,黑的灰的,不過更加突出了原有的五官,是標準的野生眉,眉型很好看,睫毛挺長,鼻樑挺高,嘴唇很薄,不過有些乾的起皮。
現在是白天,可以試試看今天通不通天然氣,四月之後因為人力和資源並不充足,有些能源並不是每天都供應給保護區的人的。江然接了水,嘗試打開天然氣。
“咔咔——”
“呼!——”
今天倒是幸運,居然供氣,得多燒點水。
江然燒完一壺水給男人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將剩下的存好,這才回到廚房繼續燒水。按照以往經驗來看,天然氣會在十二點半到一點左右停止供給,所以得快點,把水和吃的都解決了。
江然抓了米煮了粥,加了昨晚摸到的青毛豆,還加了一點鹽,看起來也算清新可口。
水也差不多可以喝了,江然又捏着男人的鼻子給他灌了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可別燒死了…哎對了,她記得房東老婆婆以前給發燒的她貼過退燒貼,去找找應該能找到。
江然出門去房東家了,就在小出租屋的對面,非常近。可是江然剛出門,男人就睜眼了,帶着迷茫審視了整間屋子,看了看綁着自己的繩子,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動,卻因為沒有力氣不得不放棄,甚至他已經不能繼續睜着眼睛,掙扎了幾秒,又暈死過去了。
江然回來給男人擦了擦臉,感嘆了一下長的真好后給他貼了退燒貼。
下午三點左右,窗外開始出現騷亂的聲音,皮卡嗡嗡行駛,碾過街道上的雜物,也碾碎了保護區的寂靜。
江然趴在被木板幾乎釘死的窗戶上,有一輛皮卡車停在了街頭路口,車上下來了三四個人,均是孔武有力的樣子。
江然把頭縮了縮,不明感染者,不會是發燒的那種吧?
江然轉頭看了看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江然轉頭的這會兒,那幾個男人已經沖入了第一棟樓,粗暴地敲門,或者破壞鎖具破門而入。
蝸居的人們開始嘈雜,那幾個男人就好像突入養雞場的雕鴞,不等猛禽做什麼,就把自己嚇得驚叫連連。
為什麼?江然的心臟砰砰跳,血液的快速流動使得她的臉頰染上了紅色。
之後那家的婦人的嘶喊給了江然答案,“我兒子不是病毒,他不吐血啊!他只是發燒!只是生病了啊!!”
後邊還有男人厲聲的呵斥,不過江然已經不能再繼續聽了,極度的緊張讓她的四肢冰涼,可是她必須忍着顫抖行動起來!跑是不可能的,並不只是一輛皮卡,每個路口都在這樣的車,東邊的路口有車,南邊的路口也有車,而且,每輛車上除了駕駛員,都留了一個人,悠閑地坐在皮卡後車廂里…
她吸了一口氣,飛速撲向男人,也不管膝蓋撞在他的大腿上他疼不疼了。江然用她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解開當初打的死扣,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個情況她絕對會打個漂亮的蝴蝶結還是一解就開的那種!
解開后胡亂將繩子抓起丟在一邊,雙臂卡在男人腋下將他半拖半抱到她的卧室,將人放在床邊,又將人踹進床底,把床上的粉色薄被一半拖到地上堪堪掩蓋住可以從卧室門口看到床底的視線,一半的被子還在床上,營造出一種主人不怎麼講究的感覺。
這是江然能夠想到的小出租屋裏唯一一個能藏人的地方了。
之後跑到客廳,說是跑,其實就房間大小來看就是快走兩步的事。江然撿起繩子團了團扔到了廚房灶台的櫥櫃裏,又返回客廳使勁拍了拍沙發側邊,好讓繩子勒緊海綿留下的印記儘快消失,或者看不太出來也好。
她已經能聽到行動特有的腳步聲了,平時安靜如雞的鄰居們嘈雜的議論聲伴隨着幾聲痛苦的嘶嚎針扎一樣刺進江然的腦仁兒,她必須冷靜,猛地一滯,不行,藏的太隨便了!
她又跑回卧室,將衣櫃裏滿滿當當,疊的整整齊齊的當季衣服一件一件扔出來,堆在靠近卧室門口的床邊,這樣一來,整間卧室最左邊就是貼着牆壁的床,往右邊一點是床頭櫃還有那一堆衣服,幾乎緊貼着那堆衣服的是靠牆的衣櫃,乍一看這間卧室給人的感覺就是亂,主人不講究,邋遢。
江然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咣咣咣——”
砸門聲響起,“202江然開門!”
他們來了,江然想了一瞬,又從衣櫃找了一件外套套上一隻袖子就跑向門口。
開門那三個男人進來,打頭的大高個生了一雙丹鳳眼,看着涼颼颼的,第二個不像第一個端着槍,而是將槍背在身後,手裏拿着一本藍色的冊子。江然知道那是當初划保護區時的人口統計冊子,就沒有再多看。
持冊子的那人瞅着冊子道:“江然,女,一人獨居,對嗎?”
江然趕緊答是是是。
拿冊子的那人身後又進來一個人,探頭瞅了瞅冊子又瞅了瞅江然,眼神沉沉的,道:“小姑娘沒有自己藏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