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能治
那婆子在外罵罵咧咧一陣后,就沒了聲音,夜色沉靜如水。
黛禾抿了抿乾裂帶血的唇,饑寒交迫,還奄奄一息。
還好她保命的本事多,也不怕這困難的開局。
她藉著柴房外滲透進的月光,打量着四周,柴房裏全是柴火,有些漏風,沒瞧見一點兒能用的東西。
拖着劇痛的身子,她扒出短小粗壯的木棍,咬在嘴裏。
深吸一口氣之下,狠狠地將被下人踹脫臼的胳膊硬生生掰了回去。
「咔嚓——」一聲輕響,胳膊復歸原位,她已是大汗淋漓。
就這麼點動作,已經讓她沒了力氣。
黛禾心底感慨這具身體的慘,對那位下手狠絕的王爺,多了幾分警惕,傷好之前,先躲着吧。
不過眼下要緊的,還是填飽肚子,如果能將這一身的血污洗凈,那最好不過了。
黛禾撐起身子來,深吸一口氣,一股細微的暖流隨着她的引導,遊走在四肢,痛意逐漸被壓下。
那出身古武世家,雖對古武興趣不高,但為了學醫,依舊將古武練至頂尖級別,這也是她為何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原因。
門被鎖了起來,但這裏破舊的窗戶卻沒有鎖上,也許是覺得以原身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根本沒必要。
倒是便宜了她。
黛禾觀察四周,並未見到看守的人,這才緩慢地從窗戶中爬出,身旁剛好是一盆水。
她藉著月色瞅了一眼,差點嚇到昏厥。
這黑眉烏唇、面目黧黑,猶如惡鬼一般的女人,居然是她?!
然而下一秒卻又詫異地輕咦一聲,聚精會神下,方感知到,體內似乎有中毒的跡象,這容貌似乎也有異樣。
這倒是讓她放了心,隨意用這水擦拭了一下滿是血污的手,又撕了布條擦擦額角,給自己止了血,這才朝着有飯菜香味的地方走去。
夜裏風涼,她提了一些精力暖和一下四肢,慢慢走着,最後停在了一扇門外。
那門裏沒人,但是飯菜的香味很是濃郁!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推門進去,又將房門關上。
瞧見那桌上擺着的小菜,終於忍不住了,如餓狼撲食一般上前抓起筷子大快朵頤。
萬事等她吃飽了再說!
正吃着飯菜時,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忙端着一疊糕點躲進屏風后。
側耳聽着外頭的男人讓人離開,說是要休息休息。
這聲音她認識,是那位三王爺,先前為楚逸珏出頭的那個。
聽他這長吁短嘆的,倒是挺有煩惱,就是不知他何時會發現吃的少了一半。
三王爺根本沒注意飯菜,面色凝重地拆開藥包,將葯倒進了浴桶中。
黛禾嗅覺靈敏,聞了一些出來:鹿茸?枸杞?黃精?菟絲子?紅參?
這不全是壯陽補腎的嗎?
這位三王爺不會......
她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在對方才脫了件外衣時,就從屏風另一側走出。
三王爺一抬頭,就見一紅衣烏髮的血面女鬼,嫁衣上血跡斑駁,一雙眼直勾勾地掃過,當即嚇得六神無主,驚聲尖叫!
叫聲還未出喉,就被帶着血痂的手一把捂住了嘴,嘴裏還塞了一塊甜膩的糕點!
他嘗出來了!這是他讓人做的白玉糕!
這個女人不僅裝神弄鬼嚇唬他,還偷吃他的糕點!
他瞪眼過去,掙扎而起,反被黛禾拽着一旁的衣物綁了起來。
隨手就丟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悶頭吃喝起來。
「別吵,再吵便將你不舉一事嚷出去。」
三王爺怒目而視:毒婦!
黛禾吃飽喝足,為不情不願的三王爺號了個脈。
經脈堵塞,後遺症還有併發症。
她忽地「咦」了一聲,若有所思:「原來三王爺您不再出征,是因為腿快廢了啊。」
三王爺目色一凜,將口中的糕點艱難咽下,冷聲質問:「你在說什麼!」
黛禾笑道:「經脈堵塞,寒夜生疼,大夫恐怕說再過一月,你這腿便要瘸了吧?」
居然全中!
三王爺心下駭然,眼中起了殺意,此事不能被人知曉!
黛禾瞧出了他的凶戾,翻找出銀針,順手摸走兩瓶上好的傷葯,還有毒藥。
「你這病,我能治,你放心,我雖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但還不至於傷害你一個為民征戰沙場的王爺。」
三王爺的病,是同楚逸珏一起落下的,那一戰,他傷了內里,楚逸珏傷了雙臂。
慘勝。
黛禾手起針落,遊走在指尖的真氣緩緩渡入針尖,順着扎入他的穴脈之中。
他還沒來得及叫喚,便被死死堵住了嘴,猶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一點自尊心被黛禾擊碎得稀巴爛,他仰頭看着房頂,腦中只記得他脫了外衣,只穿了中衣。
這女人好生無恥,竟然將他強行按壓在此處,還對他......
黛禾一針施完,便覺身子被掏空了大半,跌坐在一旁緩緩氣,順帶看一眼三王爺的情況。
瞧見了一張羞憤欲死的臉。
她將人拽了起來:「這副表情做什麼?」
「你不知廉恥!深夜闖進外男房中,不僅不避,反而動手動腳!我二哥一定會休了你的!」他叫嚷着,凶氣十足。
黛禾給自己倒了壺茶水,冷靜冷靜。
指着傷痕纍纍的自己:「你說我深夜闖入你房中動手動腳?就我這般模樣,你說出去誰會相信?」
三王爺這才就着燭火看清她身上的慘況。
十指血肉模糊,有的指甲依舊不見蹤影,額頭上的傷蓋不住的大,本就難看的一張臉,在這燈火下瞧着,竟然如羅剎般可怖。
她真的不知疼痛嗎?那般深的傷口,還有力氣綁了他。
黛禾注意到他的目光,輕哼一聲:「這一針幫你排了寒氣,今夜可保你安然入睡,不再受寒痛侵襲。」
她的目光順理成章地落在他腿間,微微皺眉:「不舉倒不是什麼大事,改日我為你調養一番,便可重正雄風了。」
她自小就治病救人,根本毫無男女忌諱,在她眼中,這就是個病人。
三王爺如遭雷擊,哆嗦着唇:「你、你在勾引我?!」
不然怎會說出這般話來!
黛禾冷笑道:「你若是再大喜大怒,勾你的就是閻王爺,中了妙手青的毒,還同我頂嘴。」
「你怎知?!」他大驚失色,心中一片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