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名譽的決鬥
“決……決鬥………？”
新兵們不知不覺都聚集在了柵欄外側，震驚地看着沙地上所發生的一切。多芬也趕緊從病床上跑下來，一言不發地緊盯艾蘭。
“開什麼玩笑……那個傢伙又要引起決鬥了嗎！”“上一陣才剛和山魯班打過啊……！”
新兵們開始議論紛紛。
山魯班無奈地看向觀戰的新兵們，索性也走到了柵欄外。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向怒火中燒的艾蘭和華露說道：“兩位可別鬧出人命，點到為止哦。”
“明白，我會讓他知道看不起帝國劍術的代價！”華露高聲說道。她將細劍柄輕抵手心，以不握劍的手維持平衡，之後，劍尖對準艾蘭，華露的眼神充滿決意。
而艾蘭則維持着防禦態勢，用熟悉的奇異眼神盯着華露。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隨着一聲風聲，華露動了，她扭轉腰肢，將右手向前遞送。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力氣的外泄，教科書般精準的刺擊襲向艾蘭的手腕。
“叮——！！”
艾蘭橫起劍身，輕輕把左手下沉，剛好擋住了這一下靈巧而銳利的刺擊。
“噢……？”華露繃緊神經，見一擊不中，她以一瞬收回刺劍回到最初的方位，又如鷹隼啄食一般，再次向艾蘭空檔的面門刺出一劍。
“叮——！！”
艾蘭眼神凌厲，竟是一下轉擋為挑，長劍猛地上升，將來襲的刺劍挑了回去。
“咕呃……！”
華露咬緊牙關，這股巨力出乎她的意料，讓她不慎失衡了一會。
就是這一小會，艾蘭帶動着劍瞬間向前踏步，橫向斬出。
“叮——！”
華露很快回過神來，她將手中細劍與地面垂直，阻擋住艾蘭的進攻路線。
兩把劍相交，兩個人一齊用力，誓要將對方推出去，但一下子沒有決出勝負，又是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這時，山魯班也走到了新兵的行列中去。
“那個，山魯班教官，這真的不需要你管一下嗎……？”
多芬有點疑惑地試探道。
“這個嘛～～不好說呢。”山魯班沒什麼所謂地靠在了醫護所的門牆上，看向僵持中的戰局。
“這是……”
“你們是在向他們兩人擔心嗎？”
山魯班唐突發問，噎住了還想問話的多芬。
“艾蘭的實力有目共睹，儘管我清楚你們都不喜歡他，但他的戰鬥能力可不會造假，第一天我都因在決鬥中輕敵差點敗了，完全不用為那種角色擔心啦。”
“而華露小姐……”山魯班頓了頓，“你要知道她可是上面派來的教官，雖說名門給招牌鍍金的可能性也不小，但能夠派來這新兵訓練場，至少說明了她具有超過你們所有新兵的水準，且對於劍術有相當程度的造詣。”
一個新兵聽得愣呼呼的，不禁問道：“您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差不多強嗎？”
“決鬥的勝負可不能單用強這個字就決定啊～”
山魯班打了個馬虎眼，但眾人都聽出了他口中的默認之意。
“但，天天在訓練場決鬥，這種事，影響總歸……”
多芬有點猶豫地開口。
“啊，沒事沒事，只不過是決鬥而已。”山魯班聽言笑了，他挑起眉毛，看着沙地上即將結束角力的兩人，悠悠說道，“這世上哪有沒打過架的小孩嘛。”
沙地中央，漫長的角力終於要決出勝負，艾蘭一緊手腕，巨力再次傳到長劍之上，一把撞開了艱難維持的華露。
“得手了……！”緊接着，艾蘭沒有停歇，握緊長劍，瞬間揮向正要倒地的華露。
“你說什麼？”
自華露口中傳出意氣風發的話語，她立刻扭轉手腕，將隱藏在手背後的細劍瞬間刺出，直戳艾蘭的右眼。
“什麼……！”艾蘭瞳孔收縮，流下冷汗，這個距離他都沒能察覺到進攻路線，不僅是因為華露刻意遮擋了細劍，也是因為這是在一米的防守區域內發出的隱秘攻擊！
“糟糕，他要被刺穿頭骨了！”柵欄外，多芬驚叫道。
“別急，好好看着，那小子可有不少絕活呢。”山魯班不慌不忙地說。
只見艾蘭立刻向後下沉身子，又使出了極低高度的後仰下腰！刺劍差之毫厘地錯過了艾蘭的眼睛，卻還是划傷了艾蘭的額頭，留下一道不淺的巨大血痕。
在躲開這一擊后，艾蘭沒敢停留，兩腳蹬地，快速跳向後方，撤出距離。
華露也表情微愣，有些驚訝。但她還是保持優雅地收劍回鞘，發出“砰！”的撞柄聲。她看向正捂着頭部傷口的艾蘭。
“真出人意外，奇妙的腰部柔韌性，那就是你倚仗的資本嗎？”她沒選擇逼近，而是冷冷看着艾蘭，“不過，也真是夠愚蠢的。”
“愚蠢？”
艾蘭一手捂着額頭，稍微有點彎腰，前發擋住了視線，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啊，愚蠢。”
華露輕叩劍格，嘲諷道：“剛剛的防禦還不錯，但說到底也只是未經磨練的隨境應變，和刻苦銘心修鍊過的劍術，可不在一個層次。”
“【天賦】、【直覺】，你想依傍這種不穩定的因素來戰鬥嗎！在戰鬥上毫不花費心思，只是一味地被動接受，卻以自己的天資為榮。那你死的時候呢？當你的天賦沒有告訴你如何破局，倒在血泊里時，你也想把這一切怪罪到天，而不是自己的不努力嗎？”
惡言之下，艾蘭翻起了頭髮。他的瞳孔依舊鋒芒畢露，但相比觀察，更多是情緒的釋放。他任由血液順着臉龐流下，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華露。
“說到底，你也只會懷揣由靈感而生的小把戲充當手段，這種奇技淫巧和真正具備重量的帝國劍術相比，沒有一點意義可言！”
華露繼續說著，她一抬眉毛，稍微理了理有些松亂的頭髮，將劉海推回到耳後。
“………”艾蘭罕見地沉默了，在眾人的目光下，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長長呼出。
“我可不會輸給沒經歷過廝殺的大小姐。”
良久，他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華露的呼吸開始不平穩起來，她的眼神更加充斥憤怒，手腕繃緊的青筋暴起，用她狠惡的眼神回噔艾蘭。
“大小姐……大小姐……”
她喃喃道，急促的呼吸更加大聲了。
“你又懂得什麼！”
華露疾行向前，抽出腰間細劍，憤怒地向艾蘭揮出更快的一劍。
這一下並非刺擊，而像是實實在在的“鞭打”。艾蘭沒敢怠慢，高舉劍身，擋下了這一擊。
兩人稍微僵持一會兒，華露便再度揮出斬擊。其流光不像山魯班的連擊那般飛速連綿，而是在加速度放大到最大化后揮出的瞬間劈砍。
“叮——叮——叮——！！”
艾蘭有點艱難地格擋着，冷汗從額角流下，和血跡混合到一起。
一擊，又一擊。
華露狠狠地揮出細劍，再次向艾蘭發起不知疲憊的攻勢。
“去死，去死……！”
她念念有詞，大聲喊道，和先前溫良的形象簡直不像一個人。
“別想得逞……！”
儘管艾蘭這樣回應，但他在這種重量的攻擊下只能勉強維持防守，根本無法從巨大的衝擊力中抽身反擊。
“可惡的防禦架勢……單單是觀察我的攻擊路線來說，你做的還不錯嘛……！但結束了！馬上我就了決這場鬧劇！！”
華露大喝出聲，繼續飛快而力道極大的斬擊。
“結束……？”
艾蘭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對，但為時已晚。
只見華露突然趁攻擊的餘力抽回細劍，她將另一隻手也抵在劍柄上，劍身和地面平行，劍鋒直指艾蘭手中長劍的中心一端。
“弱點勘明，貫碎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