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胡姬,酒肆
胡姬,在大唐幾乎屬於最底層的群體。
她們大部分是胡商從境外帶來的異族少女,多數是西域附近的人,也有的是被軍隊順手俘虜來的平民。
這些胡姬樣貌各異,有金髮碧眼的,也有黑髮黃瞳的,但無論哪一種,都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美艷妖嬈。
充滿異域風情,讓唐人感覺到耳目一新。
是以胡姬在大唐很是受歡迎。
但歡迎是一回事,尊重卻是沒有的。
在長安城中,就算是最落魄的平民,都不願意娶一個胡姬做妻子。
況且她們還是奴籍。
在唐人看來,胡姬只是一個好看的玩物。
僅此而已。
所以就有了眼前尷尬的一幕。
“二郎,這……”房俊瞪大眼睛看着那幾近被扯光衣服的胡姬,一臉的糾結。
秦朗輕咳一聲:“這是某等第一次巡街,不可墜了武侯的威名,走!”
兩人催馬緩緩走去,周圍的人群目光也被吸引過來。
“是巡街武侯!”
“嘿!巡街武侯哪裏會管這事,區區一個胡姬而已。”
秦朗懶洋洋的喊道:“住手,幹什麼呢?”
那幾個惡少愣了一下,目光有些遲疑。
其中一個惡少看向不遠處的紈絝公子,眼中露出徵詢之色。
那兩個紈絝此時也看了過來。
見是兩個巡街武侯,頓時就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繼續繼續,管他們作甚?”
絲毫沒有將秦朗二人放在眼裏。
秦朗還沒有說話,一邊的房俊卻是炸毛了。
“住手!”他大聲喝住那幾個惡少,轉過頭來冷冷的看向那兩個紈絝。
“怎地,這長安城還有不認識某的?你們兩個哪家的?”
那兩個紈絝一聽,頓時就來勁了,面色不善的走過來。
“你誰啊?某城南韋家的,怎地必須認識你呀?”
房俊舉起馬鞭指着說話那人,喝道:“耶耶是房俊!有能耐你再喊一個。”
“房俊?!”
那韋家紈絝一聽停了下來,面色有些僵硬。
房俊作為房玄齡的兒子,在長安城中也是著名的紈絝。
說是長安一霸絕不為過。
平日裏飛鷹走狗招搖過市,可謂惡名遠揚,讓房大宰相頭疼不堪。
而且,還沒人敢收拾他。
沒辦法,誰讓他有個好爹呢。
“原來是房二郎啊,久仰久仰,小弟韋多立,這是王家四郎王赳。”
那紈絝韋多立笑着恭維了一句。
秦朗雙手抱在胸前,也不說話,笑眯眯的看着。
房俊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說說吧,怎麼回事?”
那王赳笑着說道:“二郎,沒啥事,某等想欣賞一下胡姬舞,奈何這賤婢不識抬舉,就教訓一下。”
房俊掃視了兩人一眼,隨後轉頭看向那胡姬問道:“那小娘子,可需要某等處置?”
那胡姬還沒開口,她身後的人群中跑出一個矮個子胡人,對着房俊兩人彎腰作揖,口中說道:“兩位貴人勿惱,小女不識抬舉,是小女的不對,不怪那兩位郎君。”
說完又對着韋多立二人連連作揖,忙不迭的說道:“郎君見諒,小人在此賠罪了……”
房俊嘴巴動了動,又看看那兩個紈絝,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甩了一下馬鞭就準備離開。
秦朗卻出前兩步,馬鞭點了點那幾個惡少說道:“衣裳破了,你們幾個,賠錢。”
韋多立看了秦朗一眼,擠出笑容問道:“這位是?”
房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秦家二郎,秦朗,秦懷道的胞弟,也是某的兄弟。”
隨即警告:“你倆可別惹惱他,否則某都幫不了你。”
韋多立兩人頓時一驚。
連房俊都忌憚的人?
王赳當即掏出幾枚銅錢朝胡姬拋去:“給你!”
那胡姬神色還帶着驚惶,躲在那個胡人身後不敢冒頭。
那胡人連忙撿起銅錢,連連道謝:“感謝貴人,感謝郎君!”
秦朗策馬來到韋多立兩人身前,俯視着二人說道:“偌大的西市,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亡命之徒自然也不少,你們最好別惹事,否則哪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怨不了人。”
韋多立兩人面色一白。
這二人平日跋扈慣了,哪裏想過這等後果?
現在被秦朗一提醒,頓時后怕不已。
也是,
那等亡命之徒,躲在人群中抽冷子捅你兩刀就跑,誰能找得到?
就算找到了,自家小命也沒了。
兩個紈絝嬌生慣養,哪裏見過什麼大場面,此刻面色發白,和秦朗二人告罪一聲就落荒而逃。
房俊忍俊不禁,笑呵呵的說道:“看把這兩小子嚇得。”
秦朗淡淡的說道:“嚇到好過沒命。”
熱鬧落幕,人群散去。
秦朗二人催馬繼續就準備繼續巡街。
就在此時,
秦朗突然心有所感,轉頭朝西邊看去。
只見一個灰色勁裝,手持鋼刀的男子正冷冷的盯着他。
見到秦朗看過去,男子當即移開視線,隨後又警惕的看了秦朗一眼。
秦朗眼睛一眯,突然撥轉馬頭朝那男子走去。
對方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哎二郎你去哪裏?”
房俊不明所以,喊了一聲也跟了上來。
那男子見此轉身就走。
“站住!”秦朗大喝一聲,拍馬就追過去。
“二郎怎麼了?”
“那人有問題,追!”秦朗一指那個灰衣男子。
馬匹奔跑起來,周圍的人連忙躲避。
人群出現了一絲騷亂。
那個灰衣男子聽了秦朗的喝聲,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拔腿就跑。
轉眼便穿進了人群裏面,消失不見。
“御!”
秦朗拉住馬頭,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一陣搜索,卻什麼也沒找到。
“二郎,那是什麼人?”
“不知道,就是形跡很可疑,再找找看。”
兩人催馬在附近轉了一圈,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只得悻悻的離開。
巡完南街,很快就到了午時。
“二郎走,先到那酒肆吃點東西,歇息一下。”
房俊指了指前面的一家胡姬酒肆。
“行。”
門口攬客的胡姬露出燦爛的笑容迎了過來:“兩位貴人,裏邊請。”
兩個胡人僕役走過來,接過馬韁。
房俊拍拍身上的灰塵,哈哈一笑道:“聽說這家的龍膏酒不錯,今日要好好品嘗一番。”
“好說。”
走進酒肆,二人徑直上了二樓。
“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