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記憶如沙
“你醒了......”
許言午坐在椅子上，淡漠地看着他。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徐野的語調已經徹底亂掉了。“
“失憶了嘛……這是。”許言午摸了摸眼罩猜測道，頓時頭大起來。
本來打算快點處理完此事，去見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結果此事事情卻愈發複雜，饒是他也不禁有些感到棘手。
他最討厭麻煩事了……
沒辦法了，先將計就計一下，只能這麼辦了。許言午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蹲□子看着他，修長的指腹撫摸着他的臉頰：“你不認得我了？”
徐野一臉迷茫。
“我是你爹......你不認識我了？”
“啊？”徐野愣住，眼睛睜大，獃滯地看着他。
看來是真的忘了，許言午心裏不禁有些感到不安。
畢竟三生咒的唯一線索，可能就是面前的徐野了。
“你真的忘記了？”許言午輕嘆口氣，將手放在他肩膀上，“那好吧，既然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就重新開始吧。”
“你是誰？”徐野問。
“我是你爹呀。”許言午微笑。
“我爹......”徐野皺眉苦惱，腦袋裏卻像有千萬隻蜜蜂嗡嗡直響，頭痛欲裂。
“等等——”他猛地抓緊了許言午的胳膊，“我爹叫什麼？”
“許言午。”
“對！”徐野猛地抬起頭，目光炯炯有神。
“撲哧”許言午內心一笑，隨即轉過頭去，差點兒沒憋住。
許言午心中笑開了花，但表情依舊鎮定自若。
徐野盯着許言午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喃喃道：“娘......”
“噗嗤。”許言午差點吐血。
他還尋思着接下來怎麼把徐野騙下去，然後想了一大堆措辭，現在這樣倒好......我又成媽了。
“乖兒子。”許言午拍拍徐野的背，“還記得你姓甚名什？”
“我......不記得了......”
“記住，你叫徐野......”
許言午微微一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
“記住了嘛......”
“記住啦。”
“我帶你回家。”
“嗯。”徐野乖巧地應聲。
“走吧。”許言午牽起他的手，準備離開房門。
“等等......”徐野連忙喊道，
“你還有什麼事嗎？“許言午問道。
“我......“徐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咬咬牙說道，“我餓了。“
許言午嘴角抽搐。
“那個，你想吃什麼？我去府外給你買。“許言午問道。
徐野搖搖頭：“不想吃飯。“
“哦......“許言午點點頭。
“那就不要吃飯。“許言午繼續說道。
“那就不吃吧。“許言午肯定道。
“可是我好餓啊......“徐野低下頭，眼眶紅紅的。
“好吧，你要吃什麼？”
徐野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要吃什麼？“
徐野再次搖頭。
“那你告訴我你要喝水嗎？“
徐野沉默着。
許言午徹底無語，好小子，跟我玩尬的，這傢伙是猴子派來逗自己玩的么？
許言午無奈地搖搖頭，“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先跟我走吧。“
許言午拉住徐野的手，往門外走去。徐野小手掙扎了一下，但卻沒有掙脫開。
兩人走到門外，天剛剛亮起來。
府外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
命城，華容道。
“母子”倆走在路上......
“娘親......”徐野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的人似乎有些緊張。小手抓着許言午的衣袖，害羞道。
“嗯。”許言午溫柔地答道，“我帶你去買吃的。”
誒...誒.......，什麼情況？我為什麼回應的這麼自然。
“我不吃飯了......娘親。”
許言午：“......”
都說了不要叫我娘親！！！
“那我們去逛街吧。”許言午無奈道。
徐野搖搖頭，表示拒絕。
......
樹蔭底下，是一處賣糖葫蘆的小攤。
“那你到底要幹嘛？”許言午差點綳不住了。
徐野抿抿唇，一雙清澈烏黑的眸子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我要吃那個。”
小手指了指......糖葫蘆。
“......”許言午嘴角抽搐，這個東西有那麼好吃嗎？
“是這個糖葫蘆么......”
“嗯。”徐野高興地點點頭。
許言午一臉寵溺地揉了揉徐野的頭頂，然後牽着他朝糖葫蘆鋪走去。
“老闆娘，一串冰糖葫蘆。”
“好嘞。”老闆娘爽朗地吆喝道，“客官稍等。”
徐野滿意地點點頭，眼巴巴地望向糖葫蘆攤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老闆娘......”
“誒誒，馬上好。”
......
一陣忙碌之後，一串冰糖葫蘆被遞到徐野的面前，徐野迫不及待地拿了一顆塞進嘴裏，眯着眼睛嚼着。
“慢點，別噎着。”許言午擔憂地拍拍他的背。
“娘，好甜。”
“......”許言午扶額，“慢點吃......”
“娘，你怎麼不吃？”徐野又吃了幾個，腮幫子鼓鼓的。
“不愛吃酸甜的。”許言午淡定道。
“那我替你吃了。”
“......”
徐野又拿起另一個糖葫蘆塞進了許言午的嘴裏。
許言午哭笑不得。
老闆娘臉色卻有些難看，對着他說：“客官，第一根糖葫蘆的銀子錢還沒有給呢。”
“抱歉，不小心忘了......抱歉了，馬上給......”說著，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卻是紅起了臉。
“老闆娘，我好像沒帶錢......
說完，“母子”倆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相視一笑。
......
陽光下，斑駁的樹影，
藉著陽光，爬上稚嫩的肩，
沾染名為萌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