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理塞27
“你知道宇宙的起源是什麼嗎？”
“好像是在很多億以前，發生了一次大爆炸。爆炸的起點包含了所有的物質，擴散開來就形成了宇宙。”
“不錯，看來記憶沒有問題。那你知道世界的起源是什麼嗎？”
“呃，這兩者不是一個東西嗎？好像還有很多不同的理論，不過我好像並不是量子物理方面的專家，並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沒事，看來思維邏輯也沒有問題。”
“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啞謎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還有，我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做什麼？”
在一片虛無之中，有着兩個身影。
一個為人型光團，身穿緊身白色長袍，聲音莊嚴肅穆，卻又有着孩童的純真。他的身形變幻，時高時矮。容貌隨着年紀改變，時老時幼，卻又不是同一個人。用一句話形容，他就是光，看見了他，就如同看見了公平與正義。
另一個看起來就是普通人，似乎是個年輕人，好像沒有性別。此時正赤身裸體。他的容貌也在不停變換。不同的眼瞳，膚色，發色，甚至還有獠牙，翅膀，尾巴，鱗片，蹼膜，隨機出現。然而不管什麼組合，都給人一種奇怪的和諧感，讓人無論怎麼看，就感覺這是最普通不過的人。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秩序之主，其他人都習慣叫我老頭或者老大。你叫做艾歐，其他的暫時還沒定，估計會是人性之主之類的吧。”
艾歐看着對方，認真端詳，然後恍然大悟。
“你是神嗎？”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我們通常以‘人’之仆自稱。而你也是差不多的存在。”
“那這是哪裏？”
“確切的說，這裏哪裏都是，也哪裏都不是。我們身處‘人’之內，這裏是方便你工作而開闢的特殊空間，可以連接到所有的地方。”
“雖然不是很懂，但是無所謂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應該幹什麼吧。”
“你現階段對自身的理解還不深，我會先教你一些基本的道理，然後你就可以上手操作了。而你的工作，簡單的說，就是修補世界。”
艾歐有些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接着之前聊到的世界起源繼續吧。之前說了宇宙起源於大爆炸，因為爆炸的源頭物質無限的多，所以擴散之後，根據量子物理的法則，宇宙會不斷膨脹，期間衍變出世界。直到達到極限，再開始收縮，回歸一個點。”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沒有爆炸的世界可以稱作是無，爆炸之後的世界就是有，但是有卻並不意味着就能衍生出一切。換句話說，爆炸產生的物質，那就是物質罷了，為什麼就要衍化成星球，誕生生命呢？而所謂的物理法則，到底又是哪裏來的呢？”
“所謂太極生兩儀。太極本來就是穩定的，為什麼要生出兩儀呢？”
艾歐更懵了，搖了搖有些發脹的腦袋。
“你有沒有想過，是誰讓世界衍化的呢？是神嗎？其實不是，是‘人’。”
秩序的語氣十分平淡，卻彷彿訴說著真理，他散發的光芒可照亮虛空，卻不會刺眼，不會灼熱，有着包容萬物的氣量。
“太複雜的我就不詳細跟你說了。總的來說，那就是世界本身是混沌的，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而‘人’是混沌中誕生的一縷意識，這縷意識雖然弱小，但卻是混沌中唯一的光。這縷光既是秩序，也是理智。”
“正是因為這縷意識，混沌才會分開，於是‘有’和‘無’有了區分，光暗誕生，天地輪轉，時空有了意義。之後衍化成地水火風或者五行等元素，同時生命孕育，最終人類在茫茫世間突出重圍，成為了‘人’精神意志的載體。”
“而你，就是人類的代表。你代表着‘人’對自身存在的思考。思考‘人’存在的意義，存在的價值，就是你最終極的目的。當然了，這對現在的你來說太複雜。幸好，你有着無限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現在，我交給你一些簡單的工作，幫助‘人’對抗混沌的侵蝕。”
“可是‘人’不就是從混沌中誕生的嗎？為什麼還要對抗混沌呢？”
“用你能夠理解的話來說，混沌是無限的，而人相對整個混沌來說，太過渺小。就像是人類的思維可以無限發散，可是精神還是被禁錮在肉體中，而一個人的肉體相對整個宇宙來說就連塵埃都算不上。”
“‘人’以混沌為食，但它實在是太孤單了，僅僅是以對抗混沌為由誕生的秩序，相對混沌來說也太過渺小。‘人’必須不停尋找自身的意義，否則就會被混沌侵蝕，之後精神墮落，最終重新回歸混沌。”
艾歐瘋狂的思考，試圖跟上對方的思路，良久，憋出一句話。
“那如此渺小的我，該如何幫到‘人’呢？”
“這一袋子‘彈珠’就先給你練練手吧。可別把它們當成糖果吃了，雖然也不是不行。”
說罷，秩序拋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裏面裝滿了如同星空般閃爍的球體。
這些是世界！在觸碰到到這些‘彈珠’的一瞬間，艾歐就明白了。而看着無數有着破損和裂縫的世界，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拿起一顆看起來還算完整的，他想了想，一口吞入肚中。他不懂什麼是法則，所以這些進入體內的世界，就是他修復其他世界的參照物。真理和法則通過肚子裏的世界傳遞給艾歐，他彷彿明白了世間的一切。
然後他睜開眼，手伸向了下一顆‘糖果’。
不知度過了多長的時間，秩序再次來到艾歐的面前。
“怎麼樣，好玩嗎？”
看着在艾歐體內熠熠生光的數個‘彈珠’，秩序十分滿意，又補充了一句。
“好吃嗎？”
“不好吃，也不好玩。”
艾歐的語氣有些僵硬，他彷彿已經有一個世紀沒有說過話了。
此時他正捏着一個‘彈珠’，微弱的光芒從他的手上傳到‘彈珠’的裂縫中。他神情緊張嚴肅，正吃力的修補着這個瀕臨崩壞的世界。
“不好玩就對了，因為你沒有找對方法。來，我教教你，以後要多動腦子，不用像個泥水匠，每個縫都填滿水泥。”
秩序隨手拿起一個‘彈珠’，引動混沌，填補上縫隙，用奇異的火焰炙烤，然後縫隙就被封上了，混沌的滲入大量減少，然後他再粗暴的在‘彈珠’表面一抹，彈珠就重新開始散發秩序的光輝。只是這種光十分暗淡，‘彈珠’上，更是留着一條難看的黑色裂紋。
“這樣也算是修補嗎？估計很快就會報廢了吧。”
“你覺得自己是救世主嗎？你手上的只是無數衍世界中的極少部分，如果像是你之前那樣一個個追求完美，‘人’早就被混沌侵蝕了。就像是治療癌症，你不可能一個個細胞去治療或者切除，只能先下猛葯，然後讓人體自己去抵抗。”
“可是這對生活在這些世界裏面的人來說，不是太悲慘了嗎？”
“你估計是沒有認真看過這些世界吧。大部分世界之所以會法則破損，不是因為混沌有多強大，而是他們自己作死。是世界裏面的人類自己將法則破壞的。”
“但我的工作，不就是修復嗎？”
“不不不，你現在的工作是儘可能維持這些世界的運轉，是所有的衍世界。到底有多少，我也數不清，畢竟隨時都有世界毀滅，也隨時都有世界誕生。總之，上億個總是有的。我之前給你的才多少個？”
艾歐看着袋子裏剩下的，已經處理好漂浮在身邊的，加上肚子裏的，也就百來個。
“大部分衍世界，也就是你現在處理的，都是‘人’的根系，是吸收和轉化混沌的第一道防線。說白了，都不過是經常更新的皮膚細胞。”
“也不要為他們感到悲傷，一個健康的衍世界，從人類誕生文明開始，都能夠存在數十萬年。就算是我剛剛隨手修補的世界，也能再存活數萬年。而且如果那個世界的人類足夠努力，還是能夠將世界修補如初的。”
艾歐看着手中還剩餘不少的‘彈珠’，嘆了口氣。
“您教我該怎麼做吧。”
於是秩序開始了對破損的衍世界，“癌症治療法”的教學。
無數次的嘗試之後，艾歐終於熟悉了新的世界修補方式。
隨手拿起一個破損嚴重的‘彈珠’，將它舉到身前，食指一點，世界被激活，膨脹，擴散。無數星辰從艾歐身邊劃過，卻不是世界變大了，而是艾歐進入了這方世界。
只見他隨手滑動，在宇宙中穿梭，不一會，就找到了人類生存的星球。這是一顆原本很美麗的星球，東西兩塊大型的陸地如同雙子，交相呼應，此時卻被嚴重的破壞。時間是靜止的，在完成修復之前，這個世界還不會毀滅。
“這是扔了核彈嗎？是不是太誇張了？”
艾歐再次揮手，同時不停的變換姿勢，整個世界的時間開始倒流。艾歐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人類是如何從猿人，一步步成長，最終發展出文明。
“第五原界的簡單復刻，走的是科技路線，基本能源是靈石？把靈石當成燃料來燒，產生大量靈能廢氣，導致人類開始出現異能覺醒。但是科技的發展太快太強，異能者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竟然還誕生了強人工智能，可惜也沒能阻止人類自滅。”
“最後是互相扔核彈，還是靈能核彈，這確實是很少見啊。”
艾歐摸着下巴，已經清楚這個世界的情況了。靈能核彈的威力太強，兩塊大陸又幾乎將所有的核彈都扔給了對方，大地上已經沒有多少文明的痕迹殘存。還有很多人類在地下防空洞存活，可惜也活不了太久。
當然最麻煩的還是法則嚴重破損。這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整個世界出現了破洞。雖然大陸上落下的核彈最多，但是大陸也是人類的聚集地，法則的強度也最高。就像中間只有一根木棍支撐的蹺蹺板，兩邊一坐，中間就斷了。
所以法則層面來講，真正破損嚴重的是兩片大陸之間的海洋。而且因為混沌的滲入，宇宙空間已經被污染，人類再也別想通過科技的手段離開自己的母星了。
艾歐有些頭疼的想了片刻，最終決定將兩片大陸合併，中間的海洋化為深淵，用魔化法則填補最大的裂縫，形成了貫通南北的中界山脈。剩下的海洋比較麻煩，就投放一些深淵異種作為凈化種族，希望不會擴張太快。
大陸上的法則漏洞用魔化法則填補之後，混沌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固定下來，變成魔能。固定下來的混沌化會融入星球的生態循環，還會與靈石融合變成魔石。而被混沌污染的大地會因為魔化法則，變成魔域，讓其中的生靈變異，變成魔獸，其中魔能濃度高的存在甚至還有能夠擴散污染。
為了不讓魔能污染侵蝕剩餘的人類，艾歐改造了現存的強人工智能，連結上納米機器，作為‘母樹’，與大片的森林融合，成為械域。能通過生態循環產生的秩序之力，緩慢凈化魔能，作為隔絕魔能污染的屏障。
再在魔石礦附近，用偉力建起大範圍的城牆，將所有的人類移到其中。每個城中建起一座虹光塔，弱人工智能的運算中心，可與城外的械域連結，也可以生產小型的智能核心，黑盒。然而這些智能核心都被上了鎖，現階段的人類無法解開。
在虹光塔中留下末世前的各種科技，雖然不再有靈石作為能源，但是可以通過一定的調整，讓魔石替代靈石。這雖然會釋放魔石內的混沌，但是稀釋到空氣中，進入循環，被械域凈化，對人類的影響就不會太強了。
最後，他投放了八十一個秘境。這些秘境並不是按照地理位置定位的，而是隱藏在異空間，只要有人滿足了開啟秘境的條件，就能夠在合適的地方開啟。這些秘境有着世界毀滅的真相，也有着超自然能力系統的傳承。
做完這一切，艾歐退出了這個世界。從此，這個有着兩塊大陸的世界，就只剩一塊了，艾歐給這個世界的人注入這個知識之後，這個世界的人就慢慢形成一個觀念，自己生活的地方稱作中洲大陸。
但是對於已經處理了無數類似世界的艾歐來說，這不過是他修復的世界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個，既沒有亮眼的文明，也沒有發展成熟的異能體系，或者魔法修仙之類的。
“又是一個殘缺品，估計就算這個世界的人再努力，修復好之後，也沒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撐到世界進階了。”
艾歐想了一下，不知道是惡作劇還是想要做實驗，他從其他的世界選了一些奇特的靈魂，放入了中洲大陸。並且設定了條件，在特定的時候，會轉生成為這個世界的土著。
隨手一拋，這顆暗淡的‘彈珠’被歸類到再生利用的組別中。同時，為了不會在世界崩潰時牽連到其他健康的衍世界，整個‘彈珠’被封印。在完全修復之前，再也沒有人能夠從這個世界“飛升”，同樣也不會再有穿越者進入這個世界。
艾歐認真數了一下，這是第二十七個被歸類到再生利用的世界，隨意地印上了這個世界的真名，理塞二十七。
而這，只是故事的開始。是講述，處在廢棄邊緣的世界，幾個小人物，從末世崛起，掙扎中求存，逆境中成長，最終，實現他們各自小小人生價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