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衣

第二章 白衣

春日雨,夏日蟬,還有一碗清湯麵。

一縷清香從后廚飄逸而出,傳到堂內,引得眾目同向而望。

不多時,福婆步履蹣跚,手中端着一碗清湯麵走了進來,香氣勾染便是來源於此。

當福婆看到白衣三人時,微微愣了一下,轉瞬笑道:“小店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三位客官也是來歇歇腳吧。”

白衣中的那位女子起身接話道:“突逢陰雨,便進來躲躲雨,不知道有沒有空房,天色近晚,我們也好在這裏住上一晚。”

福婆道:“有空房,安心住下便是。”說話間,將手中的清湯麵放在陳若谷的桌上。

陳若穀道:“有勞了,福婆。”便拿起竹筷挑起麵食放入口中,絲滑而又柔韌的口感頓時釋放出鮮嫩的味道充斥着味蕾,慢慢咀嚼入喉,一股溫暖氣息流淌到胃裏,在陰涼的雨天多了一分溫暖。

福婆走至白衣三人旁,道:“三位客官要不要嘗嘗老婆子的手藝?”

白衣女子手捂着肚子,又看了看陳若谷一臉享受的吃相,道:“那面好香啊,福婆,我也要,還有他們二人,要三碗。”女子指了指身旁二人,比劃出了三指。

“三位客官稍等,我馬上再去下廚。”福婆依舊面容慈藹,似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坐在一旁的粗漢子四師兄環顧了四周,問道:“有沒有酒?”

福婆停住腳步,指着酒柜上的一小壺瓶,道:“正巧,還有一壺,只是也不多了,客官方便的話自取好了。”說完便走向了后廚。

粗漢子四師兄一聽有酒,急忙起身走到酒櫃取出了壺瓶,聞了聞酒香,生猛的臉第一次露出笑容,道:“不錯不錯,就是少了點。”接着提壺而飲,看去甚是過癮。

白衣為首的男子見這位師弟如此粗莽,道了一聲:“小心誤事。”

“二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這麼點酒能誤什麼事,再說,這種地方能喝上一口,就是,就是……哦,對了,枯木逢雨,枯木逢雨。”說完再飲了一口,繼續道:“這地方北邊環山,山頭數不勝數,連戶炊煙都找不到,要不是運氣好,碰到這麼個地兒,怕是今晚又不知道在哪個大樹上過夜了,真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麼異樣。”

女子道:“四師兄,你就不要抱怨了,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讓我們過來察看一番,能夠引起風師叔的重視,想必不會簡單,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你少喝一些。”

粗漢子四師兄似是對這個白衣女子也無話反駁,潦潦敷衍道:“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一路上叨叨我沒完。”

白衣女子眼眉一急,哼道:“我又怎麼招惹你了。”

四師兄自知惹惱了小師妹,無理再說,自顧又飲起酒來。

燭火跳動,除了滋滋的飲酒聲和屋外的落雨聲,店內又恢復了寧靜。

福婆端着清湯麵從后廚出來,身後的小月也搭了把手端着一碗,送至三人桌上。

白衣女子見到小月,臉上惱色瞬間消散,柔柔的道:“原來還有位可愛的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月紅着臉,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說道:“我叫小月。”

白衣女子嘴角掛着盈盈笑意,道:“小月,好名字,姐姐跟你一樣名字帶有月字,我叫祁月。”

小月乖巧的喊了聲姐姐,白衣女子祁月笑意更甚,伸手想要去觸摸她的臉蛋。

“清湯麵趁熱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福婆說道,似是有意將小月向身後拉了一下,也讓祁月停住了手。

“三位客官的房間就在樓上,我這就去收拾一下,三位慢用。”福婆剛要轉身,只聽白衣為首的男子起身,作揖說道:“有勞福婆了,在下有一事想問上一問,不知約莫兩月左右,此地可有異樣的事情發生?”

福婆慈目看着白衣男子,道:“我老婆子上了年紀,眼睛眼睛看不好,耳朵耳朵也背了很多,腿腳也不利索,久居這裏,每天都一個樣兒,不知道客官說的異樣是什麼?”

白衣男子聽福婆這番回答,自知也不會問出什麼結果,便回道:“沒事,打擾了。”

福婆點了點頭,牽着小月上了樓。只是上樓之後,小月用細微到不可聽見的聲音說道:“婆婆,我記得有一晚上,北山之中不是出現了大片黑積雲嗎,還有紅霞亮起了半邊天,這是那人說的異樣嘛?”福婆將手放在小月頭上撫摸,伴隨着一聲無奈的嘆息,囑咐道:“切莫向任何人提起,這世道怕是又不太平了。”

樓下。

祁月抵擋不住清湯麵的誘惑,率先吃了起來,邊吃邊是讚嘆不已,道:“哇,美食啊,這可比江陽城的館子好吃多了。咱們也是沒有白來這一趟,不過要是大師兄在這兒就好了,也能嘗嘗這清湯麵,可惜他沒這個口福咯。”

四師兄吞着一大口麵食,咀嚼着說道:“大師兄哪有這閑工夫,四門回合還有三個月就開始了,他還在閉關靜修,能不能為咱們地門揚眉吐氣,就看這一次了。”

祁月擦了擦嘴角,憂色露在臉上,道:“大師兄已是在下境御歸瓶頸期,希望這次出關,應該能夠突破到達上境。”

四師兄道:“哪有這麼容易,我從甲兵境悟到御歸境,可是費了不少苦頭,重關疊嶂,小境不易,突破大境難之程度更不可知,小師妹你要多多努力了。”

白衣男子忽然說道:“不光是大師兄,我們也不可懈怠,只有自身不斷的提升,才能贏得同門的尊重,這次雖是臨時指派,那就當做是修行也無不可。”

祁月點了點頭,心緒不寧的說道:“不知其他門下修行的如何。”

白衣男子道:“好了,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今晚我們在這裏待上一晚,明早進山,再去探查一番。”

說完白衣男子又看了一眼窗邊的墨衣少年,正巧見他將碗端起,只是片刻,碗內湯麵已是吃的乾乾淨淨。

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起身,走了約莫十來步,到了墨衣少年身旁。

“兄台可吃好了?”白衣男子突然問起,讓陳若谷有些不明所以,只能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繼續道:“不知兄台從何處來?”

陳若谷也不避諱,指了指北向群山處。

白衣男子見陳若谷手勢一抬,立刻雙眼精光一閃,剛要張口再問,感覺自己貿然追問難免失禮,轉瞬道:“在下陸誠,乃天奉四門弟子,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陳若谷見此人並無惡意,將姓名告訴了對方。

陸誠道:“原來是陳兄。”便側身指了指身後二人,繼續道:“那二位是在下師弟儲項,師妹祁月。我三人遊歷至此,打算明早去那環山之中轉上一轉,不知陳兄從那處過來的路上,有沒有奇特之處?”

陳若谷想也沒想直言道:“一路山起延綿,綠樹成章,但也不乏蛇蟲鼠蟻,沼瘴泥塘,不知你們要找的是什麼奇特之處?”

陸誠面露尷尬之色,不知是沒有問在點兒上還是眼前的墨衣少年並不知道,乾咳一聲,道:“天象異常,霞光衝天。”

陳若谷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這等風景,我還真是沒看到過。”

陸誠看着墨衣少年的神情真摯,辯查不出真假,眼光掃過桌上那半枚佩飾,不禁引起了好奇心。

陸誠有些不甘但也並未追問,道:“說的也是,異景無常,非機緣不可見。”話鋒一轉,又道:“陳兄,你手裏這枚飾物可否借在下一看。”

陳若谷疑惑的哦了一聲,還是將佩飾遞了過去。

陸誠接過佩飾,細細觀摩,面色沉思如陰雲籠罩,不知看出了什麼名堂。陳若谷也無心在意,將頭撇向了窗外。

陸誠一聲喃喃低語:“怎麼好像在哪裏見過。”

“哦?這莫不就是機緣?”陳若谷依舊看着窗外。

一時尷尬,自知沒趣的陸誠將佩飾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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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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