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葛懟叔母

第4章 王葛懟叔母

第4章王葛懟叔母

王荇叫醒從兄、從妹,王葛囑咐好阿父,掩上院門,姊弟倆去找張菜出發。

張菜等候好久,不等喊就蹦出來了。“快,把水壺放我這裏。”

“不用,很輕的。”

張戶在耕地搭有屋棚、灶台,不需送飯,所以張菜筐子裏很空,只有他自己的午食。他說:“那我背虎頭。”

“阿兄,我先自己走,等我累了再麻煩阿兄背我。”王荇稚聲稚氣的認真樣兒很是討喜。

張菜比王葛大一歲,也扎了倆羊角髻。利利索索的小郎,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走起路來一踮一踮兒。

“好好走路!”王葛訓他。

“瞧你凶的!”張菜嘴上不服輸,腳下卻聽話的收斂了。

穿過村西后,一直朝西走了半個時辰,青翠色的野山逐漸在視線中清晰,那條宛如淺綠綢帶的溪流也看到了。

大父母他們一直在勞作,看到她來送飯才歇息。

水聲潺潺,依偎着松柏疊秀的野山。

婦人們笑罵,都沖漁家扔石頭,水花濺的魚飛,搖楫郎君跟自家兒郎一同大笑。

王菽見別人都開始盯自己的背,煩死三叔母了。勞作一上午剛歇,誰的背不駝?

王禾一邊吃東西一邊說:“王葛,我可沒招你!還有,阿母、叔母,你倆和她鬥法別連累我。”說完,他走到大父母那邊。

舟上搖楫者,年近不惑;執網的漁家郎,未及弱冠。

吃都擋不住三叔母的嘴,姚氏陰陽怪氣道:“同樣是女娘,阿菽就沒那麼好命,比阿葛還小三歲呢,就得跟咱們來種地。你們瞧瞧阿葛的背,嘖嘖……多直!再瞧瞧阿菽!唉!”

躺槍的王竹一愣,明知道從姊挑撥,仍抑制不住委屈。

這時,有個小娘子站起身,臉頰羞紅,嗓音卻嘹亮的唱道:“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二叔母說的對,我跟二叔母想一起去了。”王葛看着小賈氏道:“不如明日起,換阿禾留家裏幹活,我來種地。”

小賈氏反感娣婦,更厭王葛!有這侄女比着,阿菽確實縮肩塌背,跟蔫秧子似的!於是她接着娣婦的話尾諷刺道:“白吃白喝的人,當然養的俊俏。阿葛啊,不是叔母們說你,你要真有閑心閑力的擠兌弟妹,不如把力氣攢着種兩畝田,讓你弟弟妹妹們也輕快輕快。”

王禾正瞅着這一幕,樂呵呵說:“阿菽的背哪是種地種駝的,分明是阿母傳的!”

那邊姚氏就要開口,王竹猛的起身,扔下句“我也不換”,走到大父母那邊,和從兄王禾排排坐。

這片坡開墾出的地,大部分都是薄田,個別地方還荒着,長滿荊棘、野草。

“嗯嗯嗯!”王菽大鬆口氣。

王葛:“那阿菽和我換?”

頓時,所有女娘們尖叫、起鬨。

王二郎狠狠瞪一眼惹事的新婦,把小賈氏嚇得縮肩塌背。

王二郎“哈哈”一笑:“不換,絕對不換,我家阿菽種地種的好好的,只要你不嫌累,就一直跟着阿父種地!”

有個婦人潑辣,站起來喊:“有膽搖船過來!”

王葛說道:“三叔母心善。昨日心疼阿禾,今日心疼阿菽,就是從不心疼自家阿竹。”

王葛三人也跟着笑。據說許多許多年前,有個遊歷的貴人來到賈舍村,教給村人好多《詩經》裏的歌謠,可惜村人們只學會了最簡單的。

姚氏氣憤:“你瞎說什麼?”她攬過長子哄道:“別聽她瞎說,阿母最疼你,阿母怎麼能不疼你呢?”

漁家郎對着岸上唱歌:“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

話分兩頭。王葛聽到後方幾聲非人的慘叫,腳步更輕快了。和阿弟、張菜匯合后,三人有說有笑的吃午食,然後朝河流走去。

不爭氣的東西!小賈氏暗罵。

需要一提的是,這個大晉朝,像賈地主這樣沒有官品的小寒門,是不在“蔭客制”之內的。通俗點解釋,給寒門庶族打工的佃戶,都登記在官府戶籍里,只賣勞力不賣自由身,是因家中勞力少,才依附於地主。

張菜脫掉鞋,腳一沾水,立馬涼的蹦了蹦,又被石子硌的齜牙咧嘴,果真玩性重,自己去抓小魚了。

一戶佃農,通常只耕幾畝、十幾畝地,給地主繳納地租即可。倘若佃戶里有壯勞力,每年仍要服力役,唯一的益處,就是不需要開墾官府規定的最低荒畝。

分配了餐食后,二叔、三叔陪大父母坐一起,邊聊些家常邊吃。叔母們則跟孩子們一起。

這回輪到漁家郎羞了,他阿父笑的更暢快,將船驅近岸邊,朝這小娘子扔來一條大魚。

“是。”她把食盒、空水壺全裝進筐里,跟大父母、二叔、三叔一一告辭。

剛挺直背的王菽使勁搖頭。

女子們的歡聲笑語充斥在青山綠水間,恰有一葉小舟破開鱗光,順流而行。

“對啊,搖船過來~”幾個婦人一起喊。

王菽……心如死灰,嚎啕大哭。

三人在岔路口改向南走,這時候張菜背起了阿荇。兩刻鐘后,到達一個坡下。張菜累壞了,話都懶得說,朝王葛晃啷下腦袋,她留下飯食和水,囑咐阿弟別亂跑,然後上坡。

王二郎早注意到這邊,喊道:“阿葛,不早了,快回去吧。”

好些婦人和小女娘,趁着日頭暖,在河灘邊捶洗衣裳。她們大多是賈地主家的佃戶。

王葛右手始終牽着阿荇,沖一塊惹眼的紅色石子過去,但用水洗凈后,發現沒什麼意思。她朝張菜處一扔,提醒道:“別往裏頭走!”

老實巴交的王菽認了真,待從姊一走,就撲到王二郎懷裏央求:“阿父,我不跟從姊換,我要跟你一起種地,嗚……我不要半夜去井邊打水,我害怕!我不會烹食,我也劈不動柴,嗚……”

王菽嚇哭:“我不換、我才不換!從姊要干好多活的,光挑水都要挑到半夜,我不換,嗚……”

小賈氏恨其不爭:“換就換……”

“知道。”

“阿姊快瞧,那是昨天咱們在壽石坡遇到的大人。”王荇提醒遠處騎馬過來的一行旅人。

王葛不得不感嘆,小傢伙的視力超常啊!等這行馬隊再靠近些,她才能看清確實是昨天欣賞壽石的雅士。

娣婦:兄妻稱弟妻為娣婦;弟妻稱兄妻為姒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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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編草鞋上岸成為大匠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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