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第一章,事業批小石精vs戀愛腦草藥仙,上
東洲大陸之上,諸國林立,其軍事武力排的上名號的,北有齊國,南有南平,中部還有個大魏。
大魏京都上京城城東的一處裝潢富貴的別院內,有一個小姑娘正躺在搖椅上享受着身旁其他的小姑娘的“特殊”伺候,有拿瓜子供她嗑的,還有拿着蒲扇給她扇風送涼的。
所有的小姑娘都滿眼熱忱的,等着躺椅上的小姑娘悠悠的給她們講昨天說的那個故事的下半闕。
躺椅上的小姑娘叫鷺菱,是魔王與魔后最小的女兒,也是魔族最小的公主。她不是人,說的故事自然也不是人族的故事。
她掃了眼眾人,不急不緩的問道,“我昨天說到哪了?”
小姑娘堆里有個回憶速度快的,脫口道,“姑娘昨天說到,小石頭精跟草藥仙為了爭奪最後一個成神的名額,給女媧大神拚命獻殷勤。”
鷺菱磕着送上嘴邊的瓜子,點了點頭,一個鯉魚打挺,她端坐在躺椅上,學着凡間茶樓里那些說書先生的做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后,道,“上回說到,那水火兩神因私怨糾紛比試於不周山,卻不想致使不周山倒,天柱崩塌,天河之水瞬間崩騰而下,使得不周山靈淹死一片,而那草藥仙的商陸一族更是只剩他一人,他為保族人精靈不滅就想通過幫助女媧大神補天救人來獲得封神的機會。
那個,這邊我要跟你們補充一個我昨天沒有來得及跟你說的事兒,這草藥仙商陸之所以這麼熱衷於成為神仙,那是因為只有他成了神,他們商陸一族才能獲得凡人的供奉,有了供奉香火,那些枉死的商陸族草藥精靈才能有機會重新修鍊。”
“那那個小石頭精呢?她想成神是不是也有不一樣的原因?”其中一個姑娘問道。
鷺菱回,“不知道,我跟她不熟,這些事兒我不知道。不過她是個石頭,天生無父無母,無親無族,肯定不是像草藥仙那樣是為大義才要成神的。保不定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
“一個是精怪,一個是仙,鷺菱姑娘好像很偏心那個草藥仙啊!”還是提問的那個姑娘大着膽子在打趣她。
鷺菱對此直認不諱,“是啊,我就是喜歡草藥仙,就是很不喜歡那個石頭精。”她似乎是怕一個“不喜歡”還不能表達她內心對小石頭精的厭惡,故而還着重的加了個“很”字,說完聽了一會兒后,她又道,“怎麼?不行啊!”
打趣她的姑娘被她這一句直白的話當場驚在了原處,旁邊的一眾姑娘見此忙出聲轉圜,哄着鷺菱趕快說接下來的故事。
鷺菱來凡間的時間尚短,半點也沒察覺出剛才自己的言行有什麼不堆,聽了身邊姑娘的話,笑嘻嘻的再次微咳清嗓,“這說那女媧大神在小石頭精和草藥仙的幫助下成功補天之後就給他兩都定了一個日子,叫他們先後去封神台接受雷劫封神。
可誰料,封神前夕,女媧大神就派司命星君找到了草藥仙告訴他天上諸神萬千,各司其職,已再沒空餘的神位可以給他了。”
“這天上的神仙莫不都不算賬的?有多少位置有多少神,這都不清楚嗎?不清楚的條件下還胡亂的許諾別人,這不是在耍人玩么!”
“對,就是這個道理。”背靠其人的鷺菱聽到這話只覺找到了知音,興奮的猛回頭一瞧,這半月小筑前院裏的這些姑娘都是大人從外頭救助回來的孤苦女子,為體現半月小築的公平公正,所有的姑娘都是一樣的夕嵐色煙雲蝴蝶裙,一根雲鳳紋金簪外加一對錯金珍珠耳墜。
倒是她現在看見的這位姑娘,衣襟和袖口之處居然還用天縹藍的絲線綉了幾朵蘭花。不但小巧精緻還更讓她於眾人之中凸顯,果然,這凡間的女子就是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吸引大人的注意,她這次來,真是來對了!
“舒桐見過鷺菱姑娘。”舒桐雖然不明白鷺菱為什麼會突然間變了態度,但想到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又想到鷺菱與那位的關係,還是很知禮知數的先朝她行了個禮。
鷺菱抬了下眼皮,隨口應道,“嗯,這禮我受下了,你起來吧。”
“噗!”離鷺菱最近的一個小姑娘似乎跟舒桐很不對付,見她在鷺菱這兒碰了壁后難掩心中樂意的笑出了聲,鷺菱皺着眉瞄了她一眼,她訕訕的抬起手遮了遮唇,小聲道,“書月知錯了。”
鷺菱“嗯”了一聲后,收回了警示她的視線。
“咦?是公子給咱們換衣裙了嗎?怎麼舒桐姑娘今日的衣裙衣襟袖口處比我們多了幾朵小蘭花呀!瞧着可真新鮮別緻。”她就是故意刺舒桐的,明明都是一樣的書字輩侍女偏她非要以自己本姓舒為由,堅決不改名字。書月,舒桐。現在又在一樣的服飾上繡花描草,別以為她們都不知道她的企圖,不就是想贏得公子的心,好做這半月小築的女主人么。
半月小築是十年前出現於上京城郊的,別院裏雖說只有三個主子,帶她們進院的商陸商公子,正在這跟他們說故事的鷺菱姑娘,還有內院裏那位鮮少露面的大小姐。
但鷺菱年紀小,那位大小姐又不喜歡露面,這半月小築里所求非常的姑娘自然而然的就把心思都放到了商陸的身上。
“換新衣裙了嗎?我不記得啊,書陽,你是管這府里姑娘衣裙發放與月例銀子的,這事你知道嗎?”另一個書字輩侍女書星附和着書月的話,把這個問題直接拋給了半月小築里的管事姑娘書陽。
書陽的年紀比書月,書星都要大上不少,她不願跟着她們一起擠兌舒桐,但這事畢竟涉及到了她的管事範圍,她也只好在眾人的視線中搖了搖頭,“不知道。”
書月一下子就抓住了書陽的話,接道,“既然管這事的書陽都不知道,那也就是公子沒有下這樣的命令了,那舒桐姑娘此舉就是自作主張,既然是自作主張,那就請你依着院裏的規矩,褪去這身衣裙,再去棋房領罰吧!”半月小築有條有規,她們這些姑娘雖沒跟別院裏簽訂賣身契,但早在商陸把她們領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清楚楚的跟她們說過了這別院裏的規矩。
除開最嚴重的非令不得進入後院以外,還有其餘諸多為均衡姑娘家心思的小規矩,譬如統一服飾,統一居住環境,統一月例銀子等等。半月小築不差錢,所以她們這些姑娘的待遇也不錯,但不錯歸不錯,該守的規矩卻是半點也不能違背。
她就是要拿着這件事給舒桐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是有了不一樣的名字就能有不一樣的待遇的。
舒桐桀驁如雀的站在她們的面前,道,“我不脫,書月你少拿院裏的規矩來嚇唬我,公子立規,講的是一視同仁不偏不倚,那是公子對我等孤女的愛護之心,但我又沒多用院裏的一金一銀,這衣襟上的小蘭花也是我昨日挑燈自己綉上去的,你們要是不服,也可以拿着針線自己綉啊。屆時,綉個七個八個,綉滿一裙,我舒桐都不會紅眼你們一下。”
書月自從被分配到鷺菱身邊后就只聽人推笑奉承,像今天舒桐這樣明晃晃的回懟還是許久不見的頭一遭,她掃了眼在場的人,又氣又羞,今天這院子裏,除開書字輩的侍女外,更有許多其他輩的侍女,零零總總大概有滿半月小築侍女的七八之數,她今天要是就這樣被舒桐給懟了,那往後她的面子還往哪擱。
想到這,她便挽着袖子衝到了舒桐的面前,不過三五功夫就跟她扭打在了一起,“不脫是吧,反正這在場的也都是些姑娘,既然你不願意脫,那我就幫你脫。”
“咣當!”一聲,書月頭上的雲鳳紋金簪就被舒桐給拔了扔到了地面上,書月匆忙瞟了一眼后,趁其不備的就揪住了她的耳墜子,“拔我簪子是吧,那既然這樣,你這耳墜子也別要了。”
“刺啦—”一聲,舒桐左耳上的耳墜子就被書月一個蠻力的給扯了下來,耳墜子的針尾划傷了她的左耳垂,她疼得驚呼一聲,忙鬆開書月的頭髮,捂着耳垂就坐到了地上,雙眼凄凄,淚眼婆娑。
她凄艾的看着一個飛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鷺菱,忙叫了聲“姑娘~”就在她以為鷺菱的突然出現時為了給她做主時,她卻對她道,“閉嘴!”而後,緊跟着拉開了她捂着左耳垂的手,她看着空中那不斷上升的血氣,內心一陣無措。
這院子裏怎麼會有血禁?
“姑娘,我不是有意誤傷她的。”書月自打到鷺菱身邊伺候以來還從未見過她這幅神情,在她看來,鷺菱年紀小,玩性大,只要不是有礙生命的大事,尋常小打小鬧她都不會管,只會坐在一旁當做齣戲來看。也正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剛才她才敢跟舒桐扭打在一起。
可看她現在的樣子,莫不是她也被舒桐的小心思給蠱惑的,偏心她了?
書月道歉的話說出來好一會兒,也不見鷺菱有所回應。半晌,她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她收回魔力,勉強是控制住了舒桐身上血氣的彌散。
書陽和書星連着一幫其他的侍女聽了鷺菱的吩咐趕忙應“好”,唯有書月,看着地上裝死的舒桐和正對舒桐無微不至的鷺菱,憤憤不已,真是唱戲的一把好手,她不過就是拽她耳墜子的時候不小心的划傷了她一下嘛,哪就嚴重到昏迷了,分明就是想通過這樣來博取姑娘的同情心。好得到姑娘的憐憫,說她的壞話。
她犟在原地,像沒聽到鷺菱的話一樣死死的盯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