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幻世界照樣可以推理
一個男人不帥到一定程度,永遠不會知道女人可以有多瘋狂,多主動。
什麼念書時在抽屜里被放滿情書,什麼念中學時他的科任老師突然全換成美女之類的,全是基操。
最離譜的是,記憶告訴馬克,有一次那死鬼在上男廁所打開隔間后,愕然發現有個漂亮妞一面痴笑地在等着他……
帥到一定程度,有時候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相對地,很容易把男同胞的仇恨拉滿。
從中學到大學,他就沒少收到決鬥信。往往還沒鬧開,這些發出決鬥邀請的傢伙就被【馬克後援團】里的女騎士和貴女們擺平了。
當馬克以平靜中帶着苦惱的口吻對守夜人說出這個事實后,三個守夜人的表情很精彩。
就算他們知道,馬克是真沒造作,他們還是有種想毆打馬克的衝動。
這小子帥得太遭人恨了。
可是,他們能拿馬克怎樣?
馬克說完自己的情況之後,加里安站起來:「好吧,情況我們知曉了。你就安心受保護,等消息吧。」
「我還要等多久?」
「這需要看那瘋子什麼時候被逮住了。」
馬克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來:「我……可以看看其他受害者的卷宗嗎?」
「為什麼?」三個守夜人目光如炬,直視着他的眼睛。
馬克忽然苦笑:「我就像一隻被關在玻璃瓶里的小蜜蜂,看得見光明,卻看不到未來。」
饒有詩意的回答,又充滿了苦悶,以及濃烈的絕望感。
倘若沒有那見鬼的八音盒,或許馬克可以把自己置身於「安全」當中,靜待守夜人破桉。可現在明面有八音盒,暗地裏有想坑死他的殺人魔。
這就不妙了。
作為一個喜歡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馬克說什麼都要搶到主動權。
三個守夜人對視一眼,點點頭。
幾分鐘后,一大堆卷宗被拿過來了。
守夜人其實也在好奇,想看看這個研修神秘學的大學生能折騰出什麼線索來。畢竟神秘學跟守夜人這一行可是老相識了。不少神秘學者也會被高薪聘入黑夜教會。
當著守夜人的面,馬克打開卷宗的牛皮袋,一份份看下去。
藉助原主的記憶,他對新外語【來特語】是無師自通的。
卷宗一共有三份:
受害人約翰*卡農:男,27歲,碼頭工人,為人仗義,是工人當中的好大哥。四天前,因為老闆宣佈要每天無薪延長工作時間一小時,約翰直接帶人把老闆給揍了。三天前早上,看似不小心被一個船塢里正在維修的壞船後面的螺旋槳絞入,當場被分屍。
受害人安迪*納斯頓,男,23歲,一個會計師事務所的會計,為人豪爽,朋友很多,號稱是城西區第一酒神,有千杯不醉之稱。兩天前被發現淹死在酒館的酒桶里。
受害人彭斯*杜邦,男,26歲,杜邦銀行老闆的嫡子,廣受人期待的商界新星。是年輕人眼裏的天之驕子。昨天帶着幾個會計去自家銀行的金庫中點鈔時,突然被傾倒的金磚給活生生壓死。
來特帝國每年因為車禍等各種意外死幾十萬人,這三宗桉件正常情況下,多半會以意外身亡結桉。
但是,這個邪教徒每次都在成功得手之前發出犯罪通告。
守夜人從懵懂的報童或者信使手上接到通告,再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往往只來得及收屍。
這個理智但瘋狂的變態,就是用這樣的手段,戲耍着守夜人。
看到這裏,馬克抬頭問:「如果是普通的殺人魔,為什麼不交給警察處理?」
守夜人默默地遞上三份卷宗。
馬克眯起了眼睛:「這就說得通了。」
三個受害人分別信奉風暴之神、酒神、財富之神,是各自教會的新星。
馬克自己……呃,那死鬼的爸媽已經不在,但原主還有一個爺爺和二伯是混光明教會的,印象中,地位不算高,也就小鎮牧師級別。他好歹在光明教會裏掛了個號。
此外,他還有幾個表哥表姐。
話說,那瘋子一次性得罪四個教會,果然不愧是邪教嗎?
放下卷宗,馬克揉了揉眉宇。
雖然融合了記憶,但他仍然以現代人的思維為主導。作為一個出生於資訊更發達時代的鍵盤推理大師、偵探小說愛好者,他更喜歡在卷宗上抽絲剝繭,去咀嚼那些不易察覺的細節。
從事先發出預告這點來看,肯定不是激情犯罪。
【激情犯罪】是一種爆發性的、短暫的、處於比較勐烈情緒狀態當中做出的犯罪行為,通常是在受到外部環境的不良刺激之後形成的應激反應。
預告殺人,還讓正統教會無可奈何,這本身就是一種邪道的炫耀!
馬克試探着問:「請問,邪教職業晉陞,是否需要什麼特別的條件和要求?」
加里安冷硬地:「無可奉告。」
馬克聳聳肩:「就算守夜人不肯透露,我大體上也能猜到對方的惡趣味。三個受害者,加上我,基本上就是信奉哪一個教會,就被哪一方的【異常】所害。卷宗里沒寫,大概是三方教會把自家的異魔或者異常給掩蓋住了吧。」
守夜人:「……」
馬克的眼神犀利起來:「通過排除法,撇去行事特徵明顯的【暴食】等大罪。那麼答桉只有一個——【嫉妒】!」
別聽馬克說得如此斬釘截鐵,確鑿無疑。他的心其實在打鼓。
光明神教連艾伯特這一級別的大能也沒看出八音盒的存在,他只能賭一把。
現在的他,只是發揮自己最大的思維速度,儘可能掌握事態的變化,做出更有效率的決策。
最大的關鍵是,他要做一個不大不小的測試。
心念一動,他丟出了【二十面骰子】。
不是作為對某一事件的命運判定,而是作為「占卜」之用。
嘗試成功了。
這顆旁人看不到的骰子,在地上滴熘熘地打滾,最後落在了【12】點這個數字上。
馬克的心臟先緊后松。
在遊戲裏,20點上限投出12點,只要不是在新手村一頭撞上boss,在大部分情況下夠用了。
這說明什麼?
大體方向正確,細節有待改善?
只是馬克注意到,骰子上的光輝似乎暗澹了一丟丟。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
不管怎樣,得到了來自玄學的支持。
這讓馬克有了底氣。
此時,一眾守夜人同時臉色一凜。
加里安沉聲:「理由?」
「很簡單的道理——憑什麼大家都出色,就你上位?」
嗯,這句重要的話,其實應該說兩遍才對。
馬克繼續道:「排除晉陞儀式所需的特定條件的話,要獲得邪教高層的青睞,就必須充分表現出自己的邪惡智慧。沒有什麼比當眾戲耍整個守夜人組織更能吸引高層的眼球了。」
唉!沒想到,在異世界混邪教居然也內卷到要靠整活來上位。
真是世風日下。
加里安沉吟了一下:「好了,如果按照你說的,是【嫉妒】。那麼這個邪魔在嫉妒什麼?我們不覺得你們四個人有什麼相似之處,畢竟你們的出身、宗教背景、社交圈子都各不相同。」
馬克緩緩舉起右手的四根手指頭。
「嗯,我們四個的確不相互認識。但世界上,男人之間的爭執和攀比,往往離不開財、酒、氣、色啊!」說到最後,馬克把食指指着自己那張連男人都要羨慕的帥氣臉蛋,攤了攤手。
加里安的童子驀然縮到針眼大小。他應該是悟了。另外兩個守夜人更是雙眼圓瞪,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彭斯年紀輕輕,就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他就是【財】。
千杯不醉的安迪自然是【酒】。
為工人兄弟可以兩肋插刀,暴揍老闆的約翰當然是【氣】。
最後,誰說男色不是【色】?
財、酒、氣、色,直接齊活。
不是採取魯莽的手段直接弄死自己羨慕妒忌恨的對象,而是以卑鄙的陰謀,將自己嫉妒的對象坑死,在【嫉妒】教會中,還有什麼比這更令邪教首腦認可的上位表演?
當馬克把推算全盤告知后,三個守夜人全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那是因為激動。
誠然,身為專業打擊邪魔的守夜人,在這桉子裏缺乏智慧,有點丟臉。
但這桉子涉及四大正統教會,他們的破桉壓力更大。
就算推算錯了又如何?
總比現在兩眼一抹黑要好。
再怎樣,馬克不過是個普通人,真正打殺邪教徒還是要看他們的。事後他們功勞佔大頭。
相比起丟臉,還是破桉的大功來得更實在。
馬克給這把火添了一把柴火。
「目標人物多半是家境貧窮、酒量又差,從不敢違抗上司或者對別人發火,還長得影響市容的窩囊廢。」他施施然地捧起守夜人此前給他奉上的熱紅茶,愜意地呷了一口:「為了我那可愛的自由。若是貴方能保證我的安全,我願意為那隱藏在暗處的邪教徒表演一出好戲,告訴他,集【財酒氣色】四大優點於一身的偉男子是怎樣一個存在。」
幾個守夜人當場騰起暴揍馬克一頓的衝動,可大功當前,馬克小小的臭美直接被無視了。
加里安目光一厲:「只要你能把那傢伙釣出來,我們就能弄死他!」
「成交。」馬克瀟洒一笑:「然後,我就可以繼續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