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

王天北拿着那有些皺巴的錢，去旁邊小商店裏買了兩根火腿。

這錢是餐館老闆找給他的，平時省下來就是零用錢，用在這裏也挺好。

“喂一根就行了！剩下一個我晚上來喂！”

夏沫用請求的眼神看向王天北，他也沒有矯情，就把吃的遞給了夏沫。

“你先喂着啊，我着急回去睡覺。”

王天北打了個招呼就離開，準備去享受那漫長的午睡。

中午預留的休息時間還蠻多的，秋季學期是一小時半，春季學期是兩小時，一般來說每天中午都能小睡一小時。

王天北這兩天感覺自身狀況都不是很好，嗜睡的要命，每天晚上睡十個小時還睡不醒，中午還要再睡一會，才能堅持到晚上。

“是腦容量不夠用嗎……”

吃完午飯，腦部血液供血不足，此時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他回到課桌前趴下就睡著了。

不經意間就獲得了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秒睡技能。

夏沫在快上課時才回來，臉上沒有剛才的興奮，反而換上了一絲憂慮。

她挪凳子的動靜吵醒了王天北。

“怎麼了？遇到啥事了？”

這小姑娘心裏想的事情都寫在了臉上。

“剛才在巷子裏遇到一些人，小米的狀態不太對勁。”

“一些人？什麼樣的人？黑社會嗎？”

“我不知道，小米看到那些人就使勁往我懷裏鑽，它好害怕……”

“嗯——把小米放你家住幾天？家裏讓養寵物嗎？”

“……”

夏沫撅嘴一言不發的沉默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家太小了，也沒有錢可以養……”

王天北腦子裏轉了兩圈，說道：

“我們家倒是暫時可以養兩天，但是不能太久，我和我媽都是中午不回家的，而且我媽肯定會有意見。”

他大學畢業那會老媽一直吵吵着要在家裏養條狗來着，說是一條狗跑了，總得再找一條吧，不然一個人多寂寞。

“真的？”

夏沫對這個條件很苛刻的提議很贊同。

“那放你家可以嗎？我看那些人不像是本地的，以前都沒有見過他們，應該過兩天就走了。”

“這樣也行，那你得小心點，那巷子裏面挺深的，還沒有攝像頭，誰知道他們要去那裏幹嘛。”

王天北本意是讓夏沫注意安全，以後離那裏遠一點就行。

可夏沫一聽此話，卻咬緊了嘴唇。

又怎麼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內心活動可真豐富啊……王天北是這樣感嘆着的，不過剩下的事他也沒再考慮，準備混完下午的第一節課。

聽說下周還要有摸底考試，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水準。

當然，他指的是試卷水準，又不是自己，他現在來考試就是降維打擊。

“到時候還得控控分……混個中上水平，無憂無慮過日子就行了。”

這麼安逸的生活以後到哪裏去找啊。

晚上放學，兩人約着一起去接小米，這小奶狗還真就一直乖乖地蹲在那個陰暗的小樹叢里，一直到夏沫呼喚才出來。

“你這兩天就跟着這個哥哥回家，我後面就去接你，你要乖乖的！聽到沒有！”

夏沫認真的用手指敲着小米的腦袋，一字一句的囑託道：

“不要拆家，不要隨地大小便，不準偷吃東西……還有你，不要讓它餓着了！”

“好好好……”

王天北滿是無奈，

要是訓狗真這麼容易，以後全國的訓狗師就都失業了。

回家先找個紙箱子吧，放在後院就行，家裏住一樓，後面還有個小院子，只是從來沒收拾過。

因為家裏沒有男丁，那重活臟活老媽一人干不完，平時也沒人需要種地種菜，索性買來房子就扔那裏再沒有管過。

王天北用纏滿繃帶的胳膊抱着小米，但是剛抱在懷裏，就受到了友好之舔。

“停停，啊，好噁心……”

小米用舌頭猛舔王天北的脖子，夏沫急忙用紙巾給他擦拭。

“不好意思……他這是蠻喜歡你的。”

“沒事沒事，我倒不至於和狗計較……紙再借我用一下，一會可能還要擦擦。”

王天北從夏沫的手上接過紙巾，揣進口袋。

他帶着小米離開，此時另一隻手去掏零錢，想去坐公交車。

但摸到褲兜的時候，臉色一滯。

“媽的，錢全都用在你身上了，今天就跟我徒步回家吧。”

那兩塊錢全都用來買火腿腸了，還好家裏離學校也就兩公里半，公交車四站路，走回去也就半個小時。

“得走快點啊，和老媽約好以後八點半之前要到家的。”

昨天為了安撫老媽的情緒，他信誓旦旦地說以後絕對不讓老媽擔心，8點半之前絕對到家。

“想辦法搞點錢買個手機才行，好不方便……”

在2022年已經習慣了手機不離手的王天北，在這個時代還是需要重新適應一下，沒有微信的日子還確實有些不太習慣。

但是錢肯定不能伸手向老媽要，現在家裏房子還背着貸款呢，經濟很拮据。

他現在是按照自己22歲的責任心來思考問題，自然不能隨便就伸手要錢。

“你能走路不？跟着我走兩步唄，抱着你很累的。”

王天北把小米先放在地上，往前走了兩步，後面小奶狗急忙邁動自己的小短腿跟上。

奈何腿實在太短，跑的很吃力也跟不上王天北正常的走路速度，他只好像老爺爺散步一樣慢慢往家裏走。

走了一半，小米就只能趴在地上伸舌頭喘粗氣了，王天北只好抱着它走完剩下的旅程。

雖然耽誤了不少時間，但也還是卡着8點半的點走回家。

“老媽，我回來啦。”

推開家門，餐廳里還有幾個學生在學習，那都是老媽帶的學生。

“回來啦，什麼時候吃……這是哪來的？”

老媽看到王天北懷裏的東西吃了一驚，快走兩步上前仔細打量。

小米對陌生人總是很害怕，有些畏懼老媽伸過來附撫摸的手。

王天北給她解釋一番，好在沒有鬧什麼矛盾，老媽也爽快的答應，不過也立了幾個條件。

“凡是它惹出來的麻煩都由你來處理。”

王天北倒是不在意什麼，無非就是尿地板啃沙發，不過沙發啃壞了也是件大事。

找來一個廢舊紙箱，墊了幾張軟布，把小米放進去，塞在後院一堆建材里，剛好搭成一個不錯的狗窩。

“你就住這裏，能不能明白？”

他學着夏沫的樣子認真和小米說話，但是小米腦袋一歪。

我好像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天北是這樣感覺的。

放棄和動物進行心靈上的溝通，他回家還要幫老媽輔導下學生，那群小孩都是小學生，自己幫忙檢查下作業講個題什麼的。

隔天清晨，王天北又是從晚上十點睡到早晨八點。

“還沒睡醒？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老媽翻着王天北的眼睛仔細檢查，總是嗜睡有可能是腦部出問題，她有些擔心。

“沒有沒有，過兩天就好了，可能是挨了打需要休養。”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王天北感覺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小孩子的恢復速度要快很多，所以他去掉了一些繃帶，只保留了手上的一些。

“好像勉強可以騎車了。”

能省下兩塊錢就省，有總比沒有好。

蹬着沉重的自行車上學，是一件及其鍛煉身體的事情，而且王天北的書包又很重，他是習慣放學把桌櫃收拾乾淨的人，總覺得留下些東西不安全。

到了學校，和保安大叔問好，放好車子，趕到教室。

今天來的很早，這會值日生還沒有到學校，也不用擔心遲到的問題。

交了作業等待上課，卻發現同桌的身影一直不見。

“嗯？她不會今天要遲到吧，曉燕可不會對女孩子手下留情的……”

不少女孩子被打以後都是眼淚直流，可雖然抽手心的次數是一樣的，但似乎從擊打的聲音上能分辨出來，曉燕用的力道還是會輕一些。

班裏的表過了9點十分，夏沫還是不見蹤影。

“壞了，這我可沒發幫她啊……”

遲到還能怎麼解釋，遲到了就是遲到了。

但是讓王天北憂慮的是，一上午都沒有看到夏沫的身影。

“請假了？出什麼問題了。”

不知為何，王天北總覺得一陣不安覆蓋在他的心頭。

似乎不做什麼事情的話，這個身影就會永遠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這也可能是為何自己的記憶里從沒有過這個人。

也許是從一開始就消失了。

王天北打了個冷顫，他想走到辦公室里問下曉燕，卻看到兩個警察在對班主任進行詢問。

推開門，徑直走到警察旁邊，他問道：

“請問，是夏沫同學出了什麼事情嗎？”

警察詫異的回頭，和同事對視一眼，兩人稍微點了下頭。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同桌。”

“昨天晚上你有看見她在哪嗎？”

“昨晚我們一起去水電巷口喂狗，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幾點？”

“8點左右吧，我沒有表，不清楚確切時間。”

另一位警察在便簽本上莎莎地記着，那聲音讓王天北越發不安。

“請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咳咳，你後面要配合我們調查，所以也不要在班裏聲張，懂嗎？”

王天北點點頭。

“夏沫同學昨晚失蹤了，是她媽媽報的警，一晚上都沒有回去。”

他瞬間感到一陣酥麻從腳底開始向上蔓延，小腿，大腿，腰桿，直衝腦門。

他必須得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