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摸底考試
二中的考試座位排布，是要按照上一次的考試排名順序。
因此會分為第一考場，第二考場等等，一直排到最後。
但是這些剛上初一還沒有進行過統一考試的學生們現在還沒有排名，因此學校會進行一次簡單的摸底考試。
這個考試也被稱作期中的期中考試。
雖然曉燕在班會課上很嚴肅地告訴各位同學，這個考試有多麼多麼重要，決定了之後什麼樣的事情。
王天北基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覺得不應該考太好，這樣會讓他有種作弊的感覺。
但是也沒有作弊啊，這不是憑自己本事考出來的么？
只是他覺得好像自己在欺負小孩子。
考試當天——
因為是摸底考，僅在初一進行，所以沒有位置單人單桌，就把書包放在雙人桌中間，防止某些人眼睛長歪。
但也是防君子不放小人，稍微注意一點點也能通過桌前的空隙看到不少。
曉燕坐在教室前面，冷冷地盯着後排的一群猴，那不停抓耳撓腮的樣子全部盡收眼底。
王天北看着周圍人緊張的模樣，也不好意思表現出太過懶散的模樣，等捲髮下來，坐直身體開始答題。
可數學試卷實在是太簡單了……
花了半個小時寫完，還有空檢查一遍，再專門改掉兩個選擇題答案，把分稍微控一控。
然後就趴下睡覺，二中只要是校內舉行的考試，都不允許提前交卷，一百分鐘的考試時間太過漫長，在夢境裏快速穿越是個不錯的選擇。
王天北迷迷糊糊地感覺好像有液體從嘴角流下，滴在卷子上，隨後頭部突然遭到暴擊。
揉了揉眼睛抬頭，看到曉燕那老虎一般的面容突然出現在眼前，搞得他神經突然緊繃。
不對啊，自己怕她幹什麼？我又不是以前的那個13歲少年。
想明白這一點，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幹嘛？”
“誰讓你考試睡覺了？趕快寫題。”
“哦，我寫完了啊？考試時間難道不應該是我自由支配的么？”
此話一出，周圍有些同學露出了詫異而不解的視線。
寫完了？都睡了一會了？
他們看着各自第一面還沒有寫完的試卷，似乎內心不知不覺中受到了某種傷害。
曉燕皺着眉頭拿起卷子，翻來覆去看了一眼，的確是寫完了，寫的也很工整。
但此時也拉不下臉，只能面無表情的放下卷子繼續在班裏遊盪。
“嘿嘿——”
王天北感覺這波自己是秦始皇摸電門——贏麻了。
起身稍微環顧了下周圍同學的情況，他才發現她的同桌好像陷入了某種掙扎之中。
“這道題，是選C，還是選A啊……”
夏沫不停地寫下一個答案，想了想又迅速塗掉，畫上另一個答案，然後再塗掉，答案欄里已經有了四五個黑坨坨。
王天北瞅了一眼，是選擇壓軸題。
額，但是那道題選B啊……
此時不應該管她，現在幫她只能是害了她，考完試再教她吧……
考試結束，幾個學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對答案。
“我靠，怎麼會選A？不是選C嗎？”
“你少看了個條件吧，前面都說了是正實數，不包括0的。”
“噗——”一同學做出噴血狀，倒在椅子上。
可能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卷子剛收上去就發現自己做錯了，
因為腦子裏彷彿那張試卷還停留在自己眼前，只要伸手用不到一秒的時間輕輕劃一下，這道題就能做對了。
可哪怕只過去了一分鐘，事物的發生就再也不能改變。
考完試，葉遙也走了過來，和王天北聊聊答案的事。
“卷子也不是特別難，我覺得還行，咦？這人怎麼了？”
葉遙看到夏沫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可能，她現在發現剛才腦子裏想的東西，都完美的避開了正確答案吧……”
這是王天北的推測。
“才不是！”
夏沫抬起頭，眼珠里還有些淚珠在轉悠，雖然嘴上在否定，但是那秀紅的表情已經陳述了事實。
“趕緊擦擦，一次考試而已嘛，這才哪到哪的。”
王天北抽出張紙遞給她，轉頭繼續和葉遙聊天。
葉遙是個妥妥的學霸級人物，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班級考試第一又是他，而且自己也刻意地控了下分，不至於跑到最前面去。
“後面還有語文和英語呢，你不趕緊複習複習？”
葉遙看王天北又打算閉上眼睛小眯一會。
“哎呦放輕鬆啦，這會抱佛腳有什麼用？之前努力過就行了。”
“曉燕不是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么。”
“切，你現在複習只會徒增壓力，把以前記得些重要的東西反而會忘了。”
一旁的夏沫在偷聽，聽到這話，剛剛拿起的單詞本又放下了，現在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沒說你，你就趕緊背吧，能背多少是多少。”
王天北看夏沫那樣子屬實好笑，怎麼別人說一句你信一句呢，自己的主見去哪裏了。
一會，走廊里傳來清脆的腳步聲，硬質的鞋跟不停和地面撞擊，鐺鐺的聲音令班裏迅速安靜下來，葉遙也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了，都坐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我們55分開始髮捲子。”
來着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小老太，這位是十班的英語老師詹老師，教學素養過硬，一直是備課組的組長。
為了避免老師有協助作弊嫌疑，所以各科的老師不會監考本科的考試，詹老師發的是語文卷子，一會應該就是段老師發英語卷子了。
語文試卷寫起來比數學費勁一些，畢竟閱讀題還是要認真思考一下的。
但是王天北一直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從小就有一顆文人的心，但是被中高考的規範化語文教育毀了。
你想拿高分，必須得去揣摩出題人想讓你想什麼，而不是這篇文章的作者在寫這段話時在想什麼。
比如，此時時鐘發出微微的響聲，秒針不停追逐着分針和時針，預示着考試時間即將過半。
只是單純的寫一下考試時間，並沒有想渲染一下緊張的氣氛，襯託了誰誰怎樣的情感。
真的沒有。
王天北唯一能感到快樂的時候，就是寫作文，不過也僅限於初中，此時對作文格式要求還沒有那麼嚴苛，他可以自由地放飛自我。
“題目是，看漫畫？”
王天北看到試卷的最後畫著幾隻貓，旁邊還有文字圈。
四隻貓在吃魚，其中一隻貓飛身撲向一隻逃竄的老鼠。
另外三隻貓無動於衷，甚至出言相譏：“都什麼年代了，有魚吃還捉老鼠！”
“嗯……這什麼意思，題目自擬？那我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嘍？”
但是這個題目是不是對初一的孩子來說太過複雜了？這好像是哪年的高考題拿過來的吧……
王天北不僅感嘆到，曉燕她也真是敢，那這種題目來考這些學生。
王天北的思路瞬間散發，這題目主要矛盾在於新舊之分，時代進步的同時，難道就要拋棄一些過去的東西？
城市化在不斷推進，而農民是最先被拋棄的一個群體，沒有吃到工業化的紅利，但他們卻一直是國家發展的基石，工業發展需要廉價的原材料，只能他們付出。
想到這裏，是不是有些太沉重了？好像還有些跑偏？
王天北想到，可能這不太是一位初中生能想到的東西。
但是無所謂啦，一個考試而已，她還能管我想寫什麼。
於是王天北直接動筆，一氣呵成。
考試進行的很快，英語考試在下午，考完就放學了，有整整一晚上的空閑時間，也沒什麼作業。
其實就算有王天北也寫的很快，理科的題基本是看一眼就能寫出來，他最煩文科那些抄寫翻譯的作業，是真的花時間，有時候都想找人代抄，可自己沒有錢。
咦？好像自己想到了能賺錢的法子？但是在班裏影響不好，而且太過低端。
王天北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這個念頭悄悄在心裏紮下了根。
走在路上，看到前面好像有個熟悉的身影。
咦？這麼這條路上還會有同班同學？
之前說過，王天北的家不在二中的學區，所以一般回家的路上不會看見認識的人，也應該不會有人同路。
那前面走着的，好像是個女生吧，叫什麼來着？
他捏了下剎車，車子緩緩的從女孩身旁路過，看到那張臉。
“你好？你也從這裏走啊。”
他友好的打招呼，那張臉他太熟悉了。
這個女生叫泠雨月，帶着紫框的遠視眼睛，那凸透鏡時常在對視的時候，會把她的眼睛放的很大。
“你好？”
她歪頭，沒想到王天北此時會從這裏路過。
“其實我早晨看見你很多次了，只是沒和你打招呼而已。”
“哎？是這樣啊……”
王天北騎得很慢，泠雨月稍微走快了一點，兩人剛好能保持在同一個節奏里。
“你家也在這邊，我以為只有我家是往北邊走的，我看其他人基本都是往南走的。”
“哈哈，其實那邊有套房子，我們主要還是住在這裏。”
女孩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大門，王天北目光一瞪，看到大門前有兩個士兵在站崗。
“啊，這……”
“走啦，再見！”
泠雨月扭頭揮了揮手，從站崗的士兵身旁穿過，沒有任何人阻攔。
“這丫頭，什麼背景……”
王天北騎車過了馬路，加快了速度往家裏趕。
他家到學校的街道分佈大概可以看作是一個“日”字型，平常都是在上邊或者下邊走，這個女孩今天帶他走的是中間。
“還有人和我同路啊，感覺還蠻不錯的，嘿嘿……”
好像心情都變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