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孟友凡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所以在醒來后並沒有四處走動。只是升起了壁爐的火坐在一旁烤麵包順便取暖。
身穿棕色夾克的邵正雄正半倚着門在身後靜靜地注視着他，
孟友凡聽到了些許聲響並沒有回頭。等到邵正雄輕叩了兩下木門才緩轉頭看向邵正雄。
“嗯，不錯，警察學校沒白收你。觀察人都這麼不動聲色。”邵正雄一臉笑意的看向孟友凡
“你不也是警校畢業的，再說你還不是發現了。”孟友凡夾着眼睛用餘光瞄他
心下覺得這位老友變得更加深沉，關係雖依如從前，但總有種摸不清頭腦的感覺。不過沒關係，時間會讓他們的心漸漸向從前一樣靠攏的。
雖是這樣想，面上還是露出一絲不悅。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時宜。
邵正雄猜到了他的想法。
輕聲說“我知道你現在對我的行事風格和立場有看法，這幾年沒聯繫，有些事沒想瞞你。現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不會有對立的那一天。”
幾句話說到了孟友凡的心窩裏，於是也不再有拘束感，心下對這位久未碰面的好友又多了幾分尊重來。
孟友凡答“我心裏有數。再論正題，改革開放十五年了，國內環境也不比外國差多少，沒想過回來嗎？”
邵正雄一邊擺弄茶几上的茶具一邊坐下說“如果你指的是掙錢的環境的話，我承認改革開放初期漏洞很多，國有資產每天倒虧。但我心裏總有個結。”
孟友凡隨後說“我知道。你有一顆愛國心，從國內賺的錢跑到外頭花，你心裏不好受。可不賺別人難道就不惦記了嗎？大哥，像原來那樣速戰速決，只要不是持久戰，咱們還不是穩賺。大不了就在國內待唄。”
邵正雄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手上的動作。這句哥，莫名讓他覺得擔待不起，因為…
熱水過一遍燙杯，高沖使得壺內茶葉開始翻滾燙開，低沖最後聞香。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着孟友凡都忍不住咋舌。不禁讚歎“好情調啊。”
邵正雄說“等會兒再嘗吧，有點兒燙，可以先聞”
孟友凡白了他一眼“我是向來不會品茶的，沒你會享受。”
邵正雄聽這話覺得好笑，問道“弟妹是書香門第啊，怎麼還帶不動你?”
孟友凡用鼻子哼了一聲，搖搖頭說“我丈人丈母自從我和我媳婦婚後不太願意跟我們來往，我又是警校的看不上那些花架子”
邵正雄摸着鬍鬚點了點頭說“你就知足吧，那時候你剛畢業工資50塊錢婚後全靠弟妹娘家貼補，沒說你是小白臉就不錯了。”
看到孟友凡幽怨的眼神，隨後又頓了頓說“出去吃頓飯吧，順便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邵正雄披上圍巾，戴上黑色的禮帽，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準備發動車子。
“誒，你等等我啊！”孟友凡大聲說
“快上車，今天要見人，來不及了。”邵正雄開始點火，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孟友凡
此刻孟友凡心下真是無奈三兩下邁步上車。自己的這位好友老是神神道道的，打他個措手不及。
曼納海姆大街是赫爾辛基最具名氣的大街。圍繞在這兒的大多數是一些咖啡館和博物館以及新建成的國家劇院
邵正雄推開一家咖啡廳的大門。鈴鐺“鐺”“鐺”地發出悅耳的聲音，再看店內的裝潢完全是中國傳統風格。
桌椅板凳的材質都是檀木，照明都是由一個個紅紅的小燈籠組成。
孟友凡沒心情欣賞這些，緊忙問邵正雄“這兒不會都是些摩卡、蛋糕什麼的吧，我們是中國胃，吃不慣這些。”
邵正雄沒管他，輕聲對站在一旁尷尬的女服務員用英語說“和你們老闆說邵正雄來了，樓上安排一個包間，上點兒家常菜。”
孟友凡打趣地說“人家認識你嗎，咖啡館裏還有包間?”
話是這麼說，但孟友凡絲毫不懷疑邵正雄的能力。畢竟這麼多年他說準的事情從來出過錯，除了…
不到一刻鐘，他們已經坐在了三樓的包廂里。
為了追求速度，先上了涼拌皮蛋、拍黃瓜、花生米
包間裏沒有別人，兩個人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將幾個菜盤一掃而空。
連最後一粒花生米落在餐盤外面都被孟友凡撿起來吃掉。
微微墊了下肚子的孟友凡擦擦嘴，不緊不慢地說“人還沒來嗎，不說時間上來不及嗎？”
邵正雄說“這家店的老闆就是我們今天要等的人，要走之前得先跟他打聲招呼。”
話聲剛落，一個寸頭身穿白色松垮廚師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
很難相信他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是真的。
邵正雄起身站起來並說“過幾天要回國了，跟你告個別。忘了介紹了，這是和我一個警校畢業的發小-孟友凡。”
“名字不錯，祁亮，和你一樣，北方人。”
孟友凡來了勁，想到他們進店老闆沒來招待他有意刁難幾句，探聲說“名字哪裏不錯，但…你從哪看出我是北方的?”
“北方是多平原，空曠少回聲，那兒的人說話不大點聲怎麼聽得見呢？而且你和正雄發小，這應該不難猜。”祁亮耐心解釋道
孟友凡對這位祁老闆多了幾分敬意。
服務員端上最後一道菜-佛跳牆
邵正雄輕咳示意他們談話進入正題。
“我要收購一家化工廠，以友凡東方集團經理的名義向你借款100萬元作為啟動資金。”
孟友凡偷偷地觀察祁亮的臉色，初次相識，怎麼可以借這麼多錢。他倒是不擔心還的問題，這些大哥會來操心。
可事成之後，這份人情也是個問題。
祁亮猶豫了半晌，有底氣地拍板“你擔保，我出錢.但這錢不算借的，就算入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