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陽
洛陽城外官道上。
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駕駛着一輛看上去極其普通的馬車,正是典韋。
官道邊上,有背着背囊,行色匆匆的行人,臉色蠟黃。
有飢腸轆轆的流民,背靠樹榦,眼光暗淡,毫無生氣。
身上的衣服只能勉強蔽體,大大小小的缺口遍佈其上,猶如背後那樹榦上的樹皮,彷彿被什麼啃過…
也不知還能不能挺過這亂世,再發新芽。
亦有鮮衣怒馬世家弟子,時不時疾馳而過,目不斜視。
眼前的場景,彷彿是兩個世界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強行糅合在了一起。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連司隸都已經出現了流民,其他十二州又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馬車內衛子夫收回目光,嘆道。
“如今天子大肆買官賣官,甚至明碼標價,有野心的世家、豪強紛紛斥巨資買地方官。”一邊郭嘉回應道,“這些人絕大部分一旦上任,便會更加瘋狂的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百姓在這連年災害之年更加難以生存。”
葉玉默默放下馬車窗帘,默然不語。
世家、豪強,包括各大宗門,大肆的土地兼并,豪取搶奪,普通百姓手中田地越來越少,甚至是沒了田地。
在世世代代的農民百姓眼中,生於土地,死後亦歸於土地,沒了地,便已是沒了希望。
在葉玉心中,農民,其實最為樸實,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也僅僅是為了給自己生的希望,老婆孩子熱炕頭,便是農民眼中的天堂。
誰給予他們恩惠,他們便會感激涕零,受到傷害,也只會默默承受。
但,偏偏就是有人要斷農民活路,剝奪其生的希望。
那時,等到有人振臂一呼,他們便會推翻眼前一切障礙。
於是乎,他們便被稱為暴民。
其實,他們只是想要吃一頓飽飯,活下去,僅此而已。
…
如今距衛子夫三人的到來已過兩月之久,兩個月的時間,在葉玉不計成本的投入中,三千死士莊客在衛霍二人的訓練下已是初露鋒芒,如今三千人已是人人練氣,更有資質出眾者達到了築基期。目前所欠缺的,僅僅是一場見血的實戰,這三千人便可成為一支虎狼之師。
要知道,就連大漢禁軍,都沒有人人鍊氣期的實力。
“子夫,這兩個月來,對葉氏商會的掌握如何了?”
葉玉收回思緒,對着旁邊的衛子夫問道。
“公子,兩月來,在兩位先生的指導下,婢子對葉氏商會已大致掌握,但商會體量實在太大,全部掌控還尚需一些時日。”衛子夫柔柔道。
儘管葉玉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一名丫鬟,但衛子夫始終是以婢子自稱,對葉玉也稱公子而非主公。
葉玉頷首,“對葉氏商會,你需儘快掌控,等從洛陽回來后,奉孝與文若便再無精力顧及葉氏商會了。”
“喏。”
“是呦,葉氏商會可是主公的金庫,衛姑娘你可得看好了。”對面的郭嘉眨眨眼,調侃道。
衛子夫雖然自稱婢子,但他可不敢真把衛子夫當葉玉的丫鬟對待。
葉氏商會可以說是如今葉玉的根本,葉玉敢把整個葉氏商會交由衛子夫打理,在郭嘉看來,意思不明而喻。
衛子夫聽到郭嘉的調侃,俏臉微微一紅。
“公子,洛陽到了。”馬車外傳來典韋瓮聲瓮氣的聲音。
…
神都洛陽。
漢皇朝皇宮所在地。
漢皇朝名副其實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
洛陽城牆高達十丈,城門十二座,城內百姓百萬戶,八街十陌,又有各巷如脈絡般連結整個城池。
市井喧鬧,酒樓滿客,一幅盛世之景。
正所謂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百萬人家;雲樹繞街陌,屋檐猶櫛比,放眼天塹無涯。
“主公,我先去找我那幾位熟人了,便不打擾主公與衛姑娘了。”
剛進城,郭嘉便已迫不及待,順帶還不忘調侃葉玉衛子夫二人。
“滾吧!”葉玉笑罵道,他早就知道這貨死皮賴臉跟來意欲何為。
“好嘞。”
郭嘉走的很乾脆,葉玉話音剛落,他人便已在車外。
“公子,奉孝先生在洛陽有很多熟人?”一旁的衛子夫疑惑道。
“嗯,‘熟人’不少。”葉玉憋着笑。
“奉孝先生人緣這麼好?”
“金錢開道,日子久了,人緣自然就好了”
“嗯?交朋友還需要金錢?奉孝先生的熟人都是誰啊?”衛子夫疑惑道。
“這個嘛…”葉玉四周瞅了瞅,“惡來知道,你問惡來。”
“嘶…”
前面的典韋手一抖,馬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
“奇奇怪怪的。”衛子夫嘀咕着,轉向典韋道,“典大哥,奉孝先生的熟人都是誰呀?公子說你知道。”
“emmm…”典韋摸了摸鋥亮的腦袋,憨聲道,“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奉孝先生的熟人都住在怡春院。”
“怡春院?那不是?”
衛子夫俏臉刷的通紅,瞪了眼葉玉,“壞人。”
“嘖,真是鍋從天上來,這都是奉孝的熟人,又不是我的熟人。”葉玉無奈。
“那公子倒是說說,您的熟人都是在哪個院呢?”衛子夫戲謔道。
“額。”葉玉無言,佯怒道,“惡來,蔡府怎麼還沒到!”
馬車前的典韋聞言,兩百斤的身子顫了顫,抬手揮鞭,馬車瞬間疾馳而去。
…
洛陽,衛家。
衛家起於河東,興於洛陽。起初以絲織棉綢起家,衛家的絲織品曾經代表着王朝最高工藝水準,曾直供皇族。
家主衛振東,任大鴻臚,掌王朝外交及少數民族事務,位列九卿,位高權重。
衛振東有兩子,一文一武,兩人親如手足兄友弟恭,被譽為衛家雙星。
長子衛伯儒,從軍,擁有出色的武道資質,其六歲練氣,十二歲築基,如今22歲,傳聞已經擁有築基六重修為,在軍中已是稱得上是高手。
要知道整個王朝修者百萬,在有生之年能進入築基期的便已是百里挑一,更別說是弱冠之齡。
次子衛仲道,從商。
傳聞中衛仲道先天有缺,身體虛弱不能修鍊,但其從小便展現出了極高的商業天賦,小小年紀便已用商業手段吞併了幾個不弱的競爭對手。如今雖尚不及弱冠,且無絲毫修為在身,但在衛家中卻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無人敢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