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宮宴前夕（3）

風如月與碧兒相視一笑，默默不語。

這聚軒樓可不就是有皇室撐腰嘛，連廚子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師級人物。六歲那年和太子哥哥出宮遊玩，隨口抱怨了一句宮外酒樓的菜色極其難吃，小廝態度惡劣，竟不如街口餛飩吃的舒坦。後來太子風凌逸慢慢掌權，為了收集朝中重臣的情報，也為了防止風如月在街頭亂吃傷了腸胃，便建造、開設了聚軒樓，取其名字中的“月”，加以四時之物，作為二樓雅間的稱號，網羅天下名廚，重金聘之。因風如月極其喜愛荷花，遂“荷月閣”是永遠為她留着的，就算是一品大臣也無法預訂。

“木小子”老孫頭把桌子上的美酒倒進隨身攜帶的酒葫蘆里，神神秘秘的，低聲道“你可知道今晚醉夢樓有大搞作？”

“什麼搞作？”

“唉呀，今天八月初五啊！”

“八月初五怎麼了？又拍賣與花魁共度良宵的機會嗎？”風如月疑惑不解，轉瞬遺憾道“也不知道我上次的能不能補上，太可惜了，都沒見到傳說中的美嬌娘。”

老孫頭直接給風如月腦袋一個爆栗，恨鐵不成鋼，“八月初五啊，你這麼有錢有勢怎麼這般孤陋寡聞，每年八月初五，醉夢樓都會搞一場‘地下拍賣’，據說連皇室都不曾擁有的絕世寶貝都會在那裏進行拍賣，隆重到連千機閣閣主都會現身的！你這小子如此愛湊熱鬧居然都不知道，嘖嘖！”

“地下拍賣？”

“嗯哼”

“那您可知都有什麼絕世大寶貝呀？”風如月一臉討好問道。

“千機閣的一個護身符”

“護身符？什麼來的？很貴重嗎？”

“你不會連千機閣的真正實力都不知道吧？”老孫頭滿臉震驚。

“知道吧哈哈哈，不是聞名的情報組織和殺手組織？”

“小子，你在你的家族是不是並不受重視啊？”

“這……這有關聯嗎呵呵。”→_→

“怎得這般無知，肯定不是家族接班人。”老孫頭鄙視極了。“所謂的殺手組織只是普通人所了解到的千機閣，千機閣的真正實力是連兩國一宗都忌憚的。千機閣是百年神秘組織，不參與任何權力鬥爭，只認金錢，表面是做殺手、情報生意，但其產業早已滲透兩國一宗，真正扼住各國的命脈，所以不需要參與任何權勢爭奪便站在了權勢頂端，這也是各國都不敢小覷、冒犯千機閣的原因，因為根本鬥不過，連他的產業都摸不清，異常神秘。”老孫頭將碧兒遞上來的美酒倒了一杯給風如月，而後就着酒壺喝了一大口。“傳聞醉夢樓就是千機閣的產業之一，而千機閣歷任閣主極善占卜之術，今年拍賣護身符，又對外聲明只給有緣人，一寶換一寶，肯定是算出了點什麼東西，可能有大事發生啊。今晚各位高權重的人都會聚集醉夢樓，可有好戲看嘍！”

“有緣人……”風如月呢喃，轉瞬突然想到了什麼，激動地握住老孫頭的手臂“千機閣閣主！你是說千機閣閣主今晚也會出現？！”

“幹嘛呢幹嘛呢？一驚一乍的！搞得我酒都灑了，真是造孽啊！這麼好的酒……”老孫頭舔了舔手上灑出的酒滴，不滿道。

“碧兒，叫人再上一壺，不，十壺葡萄美酒，再另外準備十壺佳釀待會給老孫頭送過去！”風如月討好般看着老孫頭，“嘻嘻，您看，這可滿意了？”

“是！”碧兒領命走出荷月閣。

“嘁！說吧，你小子有什麼事要用到我這糟老頭子啊？”老孫頭看着碧兒走出去，一臉戒備地看着風如月。

“瞧您這話說的！”風如月嘿嘿一笑，“您不是說這酈都城就沒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嘛！您可知千機閣閣主呀？給我說說唄。”

“千機閣閣主啊，這我知道的可不多，此人太過神秘了，外界對其知之甚少。”老孫頭放下酒壺，坐正，罕見正經道“千機閣閣主千墨，三年前才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出現便殺了前任老閣主，以雷霆之勢接掌閣主之位，與歷屆閣主走的溫文爾雅、低調路線不同，千墨掌管千機閣之後，江湖上便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殺手組織雄起，只認錢不認人，其業務範圍從江湖到朝廷都涉及了。江湖還傳聞千墨面容醜陋，性情暴戾，長年佩戴銀色惡鬼半臉面具，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容，可能見過的都被他殺了吧。光一個名字半夜能夠讓小孩止啼，簡直的惡魔、活閻王！”

“他……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那為什麼前世還會把她從敵軍牢營里救出來，還借人給她復仇？雖然從未謀面，但風如月覺得傳聞未必是真實的。

“呵！你以為！小子你要是碰上了記得繞路走，好好地享受祖宗給的榮華富貴，別觸了霉頭。”

“嘁！您是怕以後沒有美酒喝吧，臭老頭！”風如月不滿，翻了翻白眼。

酈都城外官道。

一輛標記“張府”的馬車緩緩行駛，六名護衛騎着馬護在馬車周圍，突然，騎馬在前的統領抬手示意停下。一支箭穿破空氣，迅速射向馬車，統領拔劍擋掉，瞬間四面八方射出利箭，眾護衛見狀連忙拔劍加入戰鬥，守護馬車主人。

箭雨驟停，樹林裏突然飛出數十名蒙面黑衣人，劍指馬車。統領拔劍迎上黑衣人頭目，其餘護衛以一敵多，殺氣陡生，大有同歸於盡之意。一番打鬥下，黑衣人已被護衛隊砍殺過半，但護衛隊亦損傷慘重，除了統領，其餘人身上都掛了彩，鮮血橫流。

“小六！”護衛小六不敵黑衣人，被砍下左手，同伴擔憂一吼，統領聞聲回頭瞟一眼。就在這時，黑衣頭目趁統領不備，準備提刀砍殺。此時，一枚銀色長針穿破馬車門帘，直直射向黑衣頭目額頭正中間的印堂穴，堪堪擦破皮便被黑衣頭目閃身躲掉，馬車中又射出數十枚銀針，直接解決了部分黑衣人。

“撤！”黑衣頭目見狀趕緊帶着剩下的人迅速撤離。

見打鬥停止，統領連忙走向馬車，單膝跪下，請罪，“屬下保護不力，請小姐責罰。”

“無妨。”馬車內傳出女孩聲音，宛如黃鶯出谷，甚是悅耳動聽。“處理一下，直接到別院。”

“是！”統領領命，趕緊安排屬下包紮傷口，清理馬車外的殘箭、血跡，繼續啟程趕路。

馬車內。

一女子閉目養神，氣質清雅，恬靜溫婉。似乎察覺到身邊小丫頭的探究視線，睜開雙眼，眉目柔和似水，卻又疏離淡漠，微微一笑，“說吧，想問什麼？”

“小姐，為何不直接回相府？一路都有埋伏，可見外面並不安全，回到相府就有丞相給您撐腰了，看誰還敢來！”丫鬟子音滿是疑惑。

“就是因為怕父親擔憂，所以才得先去別院，不然今晚可是出不了門。”白慕雪輕笑出聲。

“小姐今晚可是要去哪裏？”

“秘密。”白慕雪輕輕捏了一把子音圓鼓鼓的臉蛋，不再言語，繼續閉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