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師府

顧空承前來拜訪李太師大人，李府院算不得大，前院滿種了竹子，有股擰折不彎的氣節，楊柳依依，映照了那句歐陽修的詞：“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三王爺今日，不用上朝，便身着一襲深藍色素麵錦緞袍子，杏黃色底團花錦衣，身軀凜凜，與顧思辰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太師出門相迎：“三王爺大司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

顧空承絲毫沒有皇子的傲氣：“下官今天是來向太師賠罪的，望太師原諒。“

顧空承鞠躬行禮，又起身來“因下官的原因讓太師痛失愛女，還給了大冢宰可乘之機，搶奪兵權。”

李太師邀請顧空承對立而坐:“大冢宰素來肆意張狂，這件事也怪不得你，是下官沒有保護好女兒，壞了你我兩家姻緣。”

迎面走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爹，你猜我把誰帶回來了？”

李太師剛想訓斥女兒：“死丫頭，爹正在談正事，還不給我退~。”

還沒等開口，李生語就打斷了李建國。

李生語活潑愛動，將我拉到李太師身前：“爹爹，你看她是誰？”

李太師一臉驚訝：“你可是小女？"

思索片刻之後。

“老夫想起來了，你是二王爺的侍妾。”

一旁的顧空承目光也凝聚在我身上，似乎對我的身世有着敵意。

不得不說，雖是第二次與顧空承見面，但這位大司空確實是五官分明，一雙細長的劍眉，威風凜凜的氣勢，參雜着一股淡雅的書香氣。

顧空承見勢連忙起身：“想必太師大人還有許多事要忙，下官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拜訪。”

李太師將顧空承送出門外：“三王爺慢走。“

李太師高坐於堂：“李生語，你可知錯？是為父平時太嬌慣你了?“

李生語毫無懼怕上前摟住父親的手：“大哥二哥三哥不是整日在學堂讀書，就是在狩獵場學騎射，家裏就我一個女兒，語兒終日無聊，出去閑逛回來，不小心撞見爹爹談事，還請爹爹不要怪罪女兒。”

生語捏了一把李建國的鬍子，向他撒嬌。

李太師將目光轉向我：“姑娘，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輕笑：“無妨，看的出來大人對女兒是極盡寵愛。“

李生語挽着李太師的手：“父親，你看她長的這麼像我長姐，要不把她留在我身邊?“

李太師面露難色。

李生語撒嬌：“爹爹可知秦儈接管上大夫府，把府里所有有關二王爺的人遣散，還弄死了好幾個下人，生輕姐姐跟我說了，為了逃命逃出了上大夫府，雖說生輕姐姐那日以侍妾的身份參加大冢宰的宴會，可畢竟生輕姐姐沒過納妾文書，生輕姐姐是自由的，秦儈也無理由找生輕姐姐和李家的麻煩。”

李生語搖了搖李太師：“爹爹，生輕姐姐是孤女，無處可去，求爹爹收留。”

李太師搖了搖頭：“李姑娘，不害意思，小女下葬那日晚上，老夫知二王爺私自去悼念過，那天在冢宰府見到了你，老夫也大為所驚，當天晚上便去小女的墓地查看，發現小女的屍體竟然失蹤了，不管你是不是小女，太師府都是一個是非之地，老夫的小女死於非命，老夫不想在連累一個無辜的人。若是需要，老夫今晚便可護送姑娘出城，去往北方，找一個安生立命之所。”

我抿嘴：“也只有如此，謝太師成全。”

李建國讓李生語的大哥李建城護送我出城，去往魯國的一個名叫淮安城的地方，李太師的朋友蘇朝陽在那裏經商，富甲一方，讓蘇朝陽將我收為義女，保我衣食無憂，一世平安。

看來還是李家大小姐的臉起了作用，儘管不確認我是不是他女兒，還是把我當作女兒一樣對待，彌補對他女兒的虧歉，李太師也算是至情至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