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都來人
“先生，真的有火神嗎？”
唐天驕見人群開始往火神廟方向跑去，也有些意動……便問道。
眾匪也是交頭接耳，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圍奔走的人群。
“靈兒！到阿爺這邊來。”
賣糖人的老者慌忙的想把小姑娘拉到身後，
生怕亂跑的人群把他的乖孫女撞倒了，那可就不好了。
可是老者卻沒能拉動這個妮子……
卻見小姑娘下意識地抓住瞭望月的腰帶，
看着周圍有些瘋癲的人群，她有些怕了，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哪裏見過這些混亂的場面……
看着周圍的人群像瘋了一樣，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客官，對不住了，這丫頭估摸着是被嚇到了……”
老者一愣，便放開了手，有些忐忑地對望月行了個禮，
畢竟看對方的打扮就知道是富貴人家，
萬一惹得眼前這位不高興，人家怪罪下來，該怎麼辦呢……
老者正在糾結之時……
望月低頭，
看了看抓住自己腰帶的那隻小手，又瞅瞅眼前的小蘿莉，
不由的露出了鄰家大哥哥般的微笑，伸出手在小蘿莉的頭上輕輕安撫。
“小妹妹，乖，不怕，你叫靈兒？”
“嗯…”
小蘿莉輕輕點頭，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回答道。
“有哥哥在呢，不怕，來，這個給你，
留個紀念……有緣再見！”
望月順勢把剛才那塊靈石遞給了小蘿莉，
反正他要準備離開這個世界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鄉，
看着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蘿莉，望月想起了家裏的小妹，
心裏不免有些親近，一塊靈石而已，自己兜里多的是……
名叫靈兒的小蘿莉接過眼前的靈石，小心翼翼地揣進腰間的小挎包……
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稚嫩的小臉上笑意不減，眼裏露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此間事了，望月等人也匆匆向火神廟而去。
來到近前，卻見門口幾個黑袍錦衣的漢子，手持兵刃，正把鄉民往外驅趕。
大殿之中，
燈影幢幢，爐煙緲緲而上……
高高在上的鎏金神像，手舉雙鞭，朝神壇下方怒目而視。
其下正是那張傳說中的仙床，仙床四周此刻正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細細看去，中間還有一隻血紅大手印。
斗笠男慌忙摘下斗笠，胡亂的放在一旁，露出滿頭銀白的髮絲，
剛才冰冷死寂的眼神早已不見，淚水填滿了乾枯的皺紋，不斷落下，也不去擦拭。
形如枯槁的老手顫巍巍地伸進懷裏，取出一個精緻的方盒，然後緩緩的打開，
露出裏面用明黃色絲綢包裹着的東西，
斗笠男小心翼翼地解開蝴蝶結，恭謹地捧出裏面的東西，
“大人，這是何物？”
身旁得黑衣男子警惕地盯着四周，
從未見眼前這位如此失態過，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斗笠男忽然轉過頭來，一道陰冷的殺機瞬間籠罩了黑衣男子周身。
黑衣男子瞳孔猛的收縮，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在王都的赫赫凶名，我去，大意了！
“不該問的別問，無常世界，無欲側剛，
也看你跟了咱家這些年也不容易，以後這種事少打聽，免得引火燒身。”
斗笠男搖了搖頭，外氣內斂，
黑衣男子知道自己這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心中大駭！忙跪地道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提點！”
“罷了，你且去門口守着，無關之人，一律轟走！”
斗笠男擺了擺手，便回過頭去，也不再看黑衣男子這邊。
黑衣男子向著背影作揖離去……
斗笠男手裏捧着一本金冊，正是剛才懷裏取出之物。
金冊之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太祖心經》
左下角還印着一行小字，似乎是一個名字，
但是這字缺胳膊少腿的，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不好認了……
斗笠男自動的忽略了這些細節，翻開第一頁：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孤自此，傳三法……
天星·落月·歸辰
天星流於野，天地崩，
百夜入畫裏，百獸惶。
……
落月與君去，北歸萸，
星河入夢來，南亭台。
……
歸辰言有時，盡墨池，
英娥話梳窗，染紅妝。
……
“太祖英娥，傳說去了東崍之地，後來便杳無音訊了……”
斗笠男喃喃自語，微微搖頭，
回想起自己離開王都時，
陛下哭着喊着拉着自己的衣角的模樣，不禁面露微笑……而後又收斂心神翻開第二頁。
“大伴，你不要走好不好？
孤把你假鬍子藏起來了，
孤不會讓你學小馬騎了，
孤不會叫你去打那些長鬍子老頭的屁股了。
不要丟下孤一個人，
孤……好怕……
嗚嗚嗚……”
大燕皇宮門口，
鑲嵌着耀眼寶?的王冠，此刻顯得?分明亮，
就如星星?樣，怡???。
王冠下，一張粉嘟嘟小臉上滿是淚花，
小臉的主人眼睛紅紅的，拉着眼前老者的衣服不放手，嘴裏還錚錚有詞。
“陛下，奴婢是去給你買糖葫蘆，奴婢不走，奴婢不走……
”
老者努力的安慰着年僅五歲的大燕國國主，
國主哭得累了，便沉沉在老者懷抱里睡了過去，嘴裏還時不時喊着
“大伴，別…走…！”
“內相大人！那些人追了過來，要不要阻攔！”
一名皇宮侍衛打扮的男子向老者拱了拱手，詢問到。
老者稍一思索，便道：
“不用管他們，跟那些榆木腦袋講，讓他們保護好陛下，咱家走了，哼！”
說罷，老者把熟睡的小國王放進馬車，輕輕地蓋上了一條毯子，便輕手輕腳地離去了……
沒錯，這名老者正是此刻火神廟大殿中跪着的斗笠男，
大燕國第一內相，人稱“玉面判官”的李功九，李公公！
……
這本金冊是大燕國上一任國主在彌留之際親手交給李功九的，
還有那個像黑鏡一樣的東西，說是太祖英娥走之前特地留下來的，
讓兒孫傳於後世，再有大星隕落之時，便是太祖回歸之日，
歷代國主也一直秉承英娥之教誨，勤政愛民，也都不敢有所懈怠，
奈何千年時光對於凡人來說，太過漫長，
除了歷任國主代代相傳，還能知道這其中的一點隱情，
朝堂諸公早就把這些事情當成了遠古傳說，
千年以來，也不時會有隕星落地，時任國主都會大擺儀仗，浩浩蕩蕩去迎接太祖歸來……
一次兩次還好，可是時間長了，大多數人都慢慢認為這是大燕皇室祭祀先祖的儀式罷了……
其實只有歷代國主才知道，這些根本不是祭祀儀式，
因為他們都看到過那塊黑鏡，裏面有太祖英娥的影像，還有對後輩的教誨一類的話……
奈何前任國主發病太急，還沒來得及給小國主交待幾句，
就撒手人寰了……走之前還指着黑鏡，似有什麼話還沒有說完一樣……
李功九當時就在身旁，只能猜測先王是想讓後輩不要忘了祭祀先主……
“太，空……梭，使用說明！”
李功九望着金冊第二頁上內容，有些懵……
這第一頁他還是大概能搞懂是什麼意思，
第二頁每個字他也認識，可是連起來讀就完全不明所以了，
“這是什麼梭？織布機的梭我知道，穿梭機卻是聞所未聞，這又和仙床有什麼關係……”
李功九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發出奇異的光彩仙床，若有所思……
“指紋解鎖的注意事項？，
基因解鎖步驟？
緊急備用方案？
關於核聚變發動機的保養與維修……
”
額……
料他李功九滿腹詩書的，卻是看不懂這《太祖心經》，仙床就在眼前，解不開這其中的奧秘，他甚是着急……
想着先王的殷殷囑託，小殿下還不經世事，
魏國已經在邊境集結重兵，隨時有可能打過來，李功九以手扶額，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要解開這《太祖心經》的奧秘啊……
望月這邊也急步而來，隱隱有眾星拱月之勢……
待到近前，唐天驕見門口一群黑衣黑甲的人正在驅散百姓，
打眼一看，為首那人也警惕的朝自己這邊看來，
一隻手也按住了腰間的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抽刀相向的架勢，
看在唐天驕眼中，這些人欺負百姓，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父親平日裏就教導自己要鋤強扶弱，愛戴百姓，
只有他們這些王公貴族帶頭了，自上而下，下面的人才會有樣學樣，反之亦然，
所以平時就要起帶頭的作用，用父親的話說就是
“怕什麼，直接干，老爹給你們撐腰。”
唐天驕身為護國大將軍的千金，自是有一番傲氣與擔當，
想到此處，她心裏便有了三分計較……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膽敢欺壓百姓，真當我大燕是法外之地嗎？”
唐天驕腳尖發力，猛的踢在銀槍末端，槍頭狠狠甩出一道勁風，拉出一道完美弧線，長槍順勢握於手中……
氣沉丹田，下腰扎馬，一氣呵成，凝視前方為首之人，
眉眼之間，隱有怒意，細細打量，卻是英氣逼人……
為首那人聞聽此言，也是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猛得抽刀，遙直前方，
其餘黑衣黑甲也都快速上前，皆拔刀而來，相互配合很是默契，隱隱成合圍之勢……
“來將何人，可敢報上名來，本將不斬無名之輩！
”
為首那人耍了一個刀花，站定身形，便開口問道。
“咦，不對啊，我現在可是錦衣衛，怎說軍中之言？”
被這女子帶節奏了，汗……
黑衣男子心道。
“聽好了，渣渣們，本姑娘，大燕護國大將軍唐通之女唐天驕是也！”
唐天驕揚了揚手裏的長槍，引得身上銀甲嘩嘩作響……好不威風！
黑衣男一聽，有些錯愕，有些狐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語脫口而出：
“可是，那位重病的唐國公？”
聽聞此言，唐天驕眼圈一紅，銀牙緊咬，腳下發力，紅纓一抖，
使出一招勇冠三軍，徑直向著黑衣男殺將而去，
嘴裏大喝
“狗賊，竟敢對我唐家不敬，拿命來！
”
此情此景，已經超出瞭望月等人的預料，望月有心阻攔，奈何唐天驕動作太快，來不急了……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之人朝自己衝來，正欲格擋，忽聽一聲，
“鐺！……”
一隻飛鏢凌空而來，剛好擊打在唐天驕的槍頭之上，
槍頭微偏，只聽“噗”的一聲，黑衣大漢的頭冠炸成了碎片，
槍頭徑直插入了大漢身後的柱子上，引得房頂的土灰紛紛散落……
“小丫頭，武功又精進了不少啊，咱家真替唐國公感到欣慰啊……”
唐天驕正欲拔槍再刺，忽見大殿之中走出一人，
來人走到黑衣男子面前，一腳踢出，正中黑衣男子胸口。
她看到自己的槍鋒被一小小飛鏢擋了下來，也有些詫異，
知道這群人裏面有高人，但是這黑衣莽漢居然辱他父親，
就算打不過這些人，也是要拼上一拼的，再說，先生還在後頭呢，
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事，先生也肯定會出手的……
望月要是知道唐天驕此時的底牌居然是自己的話，便會對唐天驕說一句，
“天驕啊，這個鍋咱不背可好？”
……
“孫大雷，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虧你跟了咱家這麼久，怎麼就是學不會呢，
唐國公是你能隨便亂說的？自己去領一百軍棍。”
來人正是李功九，正在苦思冥想的他聽聞大殿外傳來打鬥聲，
又聽聞護國將軍云云，便起身出門而來……
“李公公！”
唐天驕見出來之人，愣了愣神，
便一屁股坐在李功九身前，雙腳不停地亂踢，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指着那群黑衣黑甲，哭述道
“李公公啊，這些人欺負我，嗚嗚嗚……”
儼然一副撒潑打滾的模樣……
一眾黑衣漢子見到此景，心裏不免嘀咕：
“當真是女人會撒嬌，好運連連來啊，
我等還什麼也沒幹呢，喊打喊殺的也是眼前在地上抱大腿的這位好吧。”
“好啦，爾等都下去吧，丫頭，你隨我來！”
李功九輕輕拍了拍唐天驕的頭，便說到……
名叫孫大雷的錦衣衛千戶也被同伴左右摻扶着，往後殿去了，
轉角處他回頭望了望唐天驕那張怒氣未消的臉，猛得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無量天尊！敢問長者，你手裏的金冊從何得來？”
望月見時機已到，便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為他剛剛看到李功九的手裏拿着金冊，
盯睛一看，上面有一串阿拉伯數字，還有一排排的字母。
望月當下心頭很是不解，這些東西和自己一樣，
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才對，難道是？……
不行！望月一定要把其中的緣由搞清楚，不然他……會失眠！
李功九聽聞此話，腳步一頓，心道不妙，
“剛才自己倉促之間，居然把金冊也隨手帶了出來，
還被這眼尖之人看了去，這可怎麼使得！
咦，不對，這人似乎有點眼熟。”
李功九又細細打量着望月，忽然想了起來，這是剛才拿出靈石的那人……
“閣下，可是方士，師從何人呢？”
作為大燕第一內相，他可是知道一些江湖密事的，
這些方士還是有些手段的，宮中幾位供奉，就是方士。
“公公，先生不是方士，是修士！”
未等望月開口，唐天驕便插話道：
“當真？”
李功九有些不敢置信，別看方士和修士一字之差，這可是有天壤之別的。
方士是凡人修道者，而修士就是傳說中的存在了……在眾人心中，會飛天遁地的那種……
“我親眼看過先生施展過雷法呢，不信你問問那些莽漢……”
唐天驕手指朝瘦猴等人那邊點了點，瘦猴等人皆連連點頭。
“敢問仙長道號？”
李功九不敢託大，萬一是真的呢，
這人看着也確實和一般方士不同，沒看見包袱都是兩條帶子嗎，
一個肩膀一條，甚是奇特……
“無量天尊，貧道，望月子，靈墟逍遙宗大弟子！
”
望月露出一副高人模樣，眼睛卻時不時打量李功九手中的金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