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戰野狼湖
在沒有見識到現實殘酷之時,人往往可以自大到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
旅遊團里執意要去月亮灣的這幾個人便是。
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以為所謂的流寇真的無腦,三言兩語會被劇中的主角忽悠過去,以為人人都像電視劇中的主角可以出門遇貴人,遇到貴人還能逢凶化吉。
可惜的是,當他們認清楚這個現實之後。
一切都晚了。
出了大漠,旅遊團里,除了那幾個在群里嘀咕的人,其它的人不願意犯險,於是,從那邊開始分成了兩路。
一路留了下來,準備在周邊玩上兩天。
另一路去月亮灣,兩天後回來與他們會合。左等右等,留在原地等的那五個人,足足等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時候,實在坐不住了,不是錢的問題,身上的錢就算用光了,打個電話回家,家裏人總會想辦法。
他們當中,有人打過那幾人中間其中一個人的電話,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不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旅遊過程中最怕的是出現什麼意外。
“能出什麼問題。”
“對對對,別烏鴉嘴,天朝還不平安,那還有哪能平安。”
角落裏一個文靜的女生開口了:“天朝的平安是在內陸,邊境的情況我們哪裏知道,老闆不是告誡我們不要去的嘛。”
“你們說,會不會那個老闆就是幕後黑手。”
文靜女生再次開口:“不可能,那老闆我們看着離開的,他是往我們來的方向走的。”
“這裏的地形你怎麼會知道?哎,我說你到底向著哪邊啊,就不能盼着他們一點好,盡說些晦氣話,你是屬烏鴉的嗎?”
文靜女生很委屈。
她低頭保持不再說話。
這世間萬事,都遵循一個規律:好的不靈,壞的靈。不待他們出去尋人,部隊裏已經有人將幾個人的屍體送了回來。
活生生的幾個人,才幾天就成了一具具屍體,他們當中有兩個人撐不住,捂着嘴蹲在角落裏狂吐起來,臉上的青筋泛起。
文靜女生也嚇壞了。
那些話只是她的推測,她不是有心的,她將他們出的意思怪在自己的頭上,以為真的是自己烏鴉嘴導致這幾個人出了意外。
那兩人捂嘴,她捂臉,淚水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那幾個當兵的,大老爺們最見不得小姑娘家家的掉眼淚了,一下子慌了:“這,是不是嚇着了,你們放心吧,連隊已經批了,要我們幾個護送你們到機場。你們是坐飛機過來的吧?”
“那他們?”
文靜女生指了指那幾具屍體。
“已經通知了家屬,會有專車把他們送回家。”
“可是,為什麼?”
他們都停下來,望向這邊,這是他們所有人的疑問,好端端的怎麼出的意外。其中一兵反過來問他們:“你們不知道這一片不是旅遊開發區?”
幾個人面面相覷。
原來那個老闆沒開玩笑。
“這一片,有盜獵的,有悍匪,還有在逃的逃犯。哪一類人群都是亡命之徒,不知道他們幾個碰上的是哪一類,我們巡邏的時候遇上他們的,被隨意地扔在距離月亮灣不到三里的地方。”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個地方。”聽了那個兵的描述,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立刻,馬上就要回自己的家。
“準備,準備,先把他們的屍體運到殯儀館裏,回頭我們再過來接你們。”
“我要跟你一塊去。”
“我也是。”
“我也是。”
幾人現在哪裏還待在此處,幾個兵是他們的救星,有他們在身邊才有安全感,幾個兵有些哭笑不得。
話說,那幾縷冤死的魂好不容易找到月亮灣,準備搭架子直播,架子還沒搭好,死神出現了。流竄的一個逃犯為了加入銀蛇團伙。
手速極快的抹了一個人的脖子,一個大石頭兇猛的幹掉第二天,第三人拖住他的腳要救同伴,被他一個連環踢給踢暈,隨後搬起石頭對準第三人往下砸。
石頭砸下去的時候。
被下游驛站出來取水的人發現了,她發出一聲驚呼,急忙逃命,瘋一樣的往驛站跑,逃犯怎麼可能讓目擊者活命,在後邊緊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他了,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從驛站里跑出來一群人,沒錯,這群人正是從各個分區調過來的輔警。
雖是輔警,作戰能力已經相當驚人了。
只不過,有些人身上帶着傷,心中有信仰的人,任何苦痛在他們面前不值一提,這一群人突然出現站在那個目擊者身後時,逃犯連一秒都沒停頓,提了腳就跑。
“他,他,他殺人了,我看見了。”目擊者咬着手指哆嗦地向他們彙報。
“在哪?”
“靠近月亮灣。”
“你們幾個馬上向連隊彙報,請求支援,另外的人跟我來,去追那個歹徒。”說話的是某區的一名輔警,此人正是王某某。
那日,跟母親吵過一場之後,她提着箱子來到邊陲,到邊陲,氣早就消了,怪自己衝動了,不應該跟母親生氣。
人都已經出來了。
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去的。
她去連隊找到楊小北,那裏的兵告訴他,楊小北已經不在部隊裏了。說后還自言自語:怎麼老是有那麼多人找楊小北,要是有姑娘來找他多好。
資源配置不合理。
退伍了。
她,是不是白跑了一趟?
回去的時候,她經過一個鎮,那裏掛着一張紅榜,上面寫着招輔警,此生想進部隊是沒希望了,年齡卡住了。
當輔警,可以試試。
她果斷了報了名。
接下來,她在那一片過得還可以,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沒過多久,就調到連隊外圍,其實跟在連隊也差不多了,不過就是編製內和編製外之間的區別。
她跟他們一樣,可以稱為戰友。
被調過來的輔警也跟部隊裏的士兵一樣每天都要接受訓練,剛開始是不適應的,幾乎每一天都是抽筋剝骨的疼痛,慢慢的,習慣了那種疼痛,身體適應了那個環境。身手靈活了,榮耀感也比從前強烈。
與戰友之間的友情很深。
同吃一鍋碗,同躺一片天空下,相同的信仰,使命感,榮譽感,他們就像一家人,共同去保護身後的家人。
所以,當聽說歹徒殺了家人,她顧不上身上的傷還沒好,想都沒想就要往前沖。其它的戰友也跟她一樣的想法。
他們前腳剛走,楊小北後腳就過來了。
為什麼他來得比那幾個硬闖的遊客還要晚,這得歸功於偶然遇到的李靈,她的糾纏,她在自己的家鄉見到楊小北,以為楊小北是過來找她的,以為他終於想通了,能夠接受她了。
事實遠比想像的要殘酷許多。
“我是過來找王某某的。”
“騙人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我有必要騙你,我跟你並沒有多親密的關係,請你認清楚這個事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為是,早就把當初那點交情磨光了。”他的話語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一刀一刀的捅碎了李靈的心。
有什麼比來點希望又徹底把希望抽走更殘忍呢。
楊小北也不告別,換了一匹馬就要離開,李靈擋在前面:“不許走,我不許你走。”先是命令,然後是哀求,她太痛苦了,這一生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活着有什麼意思,她想馬上死掉,立刻去死。
她揚着頭往楊小北騎着的馬撞了過去。
楊小北往旁邊一閃,躲開了。
不再理會她,揚鞭打馬往月亮灣去了,走了一陣,還是停了下來,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連長,讓連長過來接她。
後來一想,還是不行,她的求生意志薄弱,放她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
他又往回騎了,騎到距離李靈兩百米的地方,下來了,直到走到她身邊,她一直沉浸在憂傷里不能自拔,根本不知道楊小北就在她身後,楊小北一記手刀把她劈暈,隨後把她帶回了連隊。
再折回來時,那幾名遊客已經遇害。
趕到驛站,王某某幾個人已經追着歹徒出去了。
“往哪個方向?”
“那邊。”
那是,野狼湖。
怎麼會去了野狼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