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她喜歡的零食,不再喜歡了。
轉而很佛系很養生地喜歡上了跟陌生人交談,看別人食肉甚歡,她輕輕把泡好的普洱茶推到剛認識不到七個小時的新朋友小何面前。
“這茶不錯。”
新朋友的關注點依然在肉上,那麼小小個頭的一個女生,嚼起肉來毫不遜色於搞直播的大胃王,吃着癮不夠的她還想揣兩坨回家當宵夜。
她抬頭望了望餘毒未消的大日頭。
這個時候想着宵夜,那到了宵夜時間,她又該想着凌晨的早點了。好心的她替小何拿了打包盒,給她打掩護悄悄遣送她護着扣肉離去。
她心裏疑惑。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好心了,她不是一向最生人勿近,最不喜歡管別人的閑事嗎?何況剛才她還對那位姓何的的新朋友頗多微詞。
只顧自己一個人離開,把她的工作都推給了她,連合作愉快的拍擋都算不上,轉變的那一瞬間也不過是,大家一起吃晚飯時,她那毫不掩飾的對桌上的肉滿心歡喜的愉快心情感染了她。
讓她也不由自主地開心了起來。
她是有理由相信,快樂的情緒是會傳染的這句話的。
不然,怎麼解釋,那位在少年時代因他喜因他憂也因他萬劫不復的少年郞,很多年不曾聯繫的他很突然的出現在她的通訊軟件里,輕描淡寫的說著一句像老朋友久別重逢的話。
不就是因為那時的她剛好心情不錯的發了一組字裏行間都透着愉快心情的照片嗎?她的好心情感染到了他,所以他情難自禁。
可是她。
早已不她。
經過重重磨難,心灰成塵的她已經不懂得怎麼樣去討好他了,她想要對他說的話,寫了刪,刪了又寫,許久之後,她望着電腦屏幕出神。
啞然失笑地想到,他們是朋友嗎?
還能回到從前嗎?
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真的能夠相忘於江湖嗎?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起了那一年無所畏懼地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鄉村公路上,行走在寂靜無聲的深海邊,老天多眷顧那個為了追逐愛情無所顧忌的少女,竟然沒讓她死在路上。
以前不惜命,為了他,覺得死了也值得,可惜老天不收,逃過一劫又一劫,現在她惜命了,不想為了任何人送命。
瞧,人是會變的。
連最喜歡吃的零食,她都已經不喜歡吃了。
那個人,她也早已戒了。
如果,早一點,在他們分開的第一年,他來找她;如果第二年,他能過來找她;或者說五年後他能來找她,七年後他找她......
時光不會倒流,更不會穿越。
那時候當不了戀人,現在更不可能當朋友,他有他的新生活,她也有。留些驕傲與疼愛給自己,然後各自安好,相見不如懷念,好久不見,不如不見。
她騎着共享單車過彎道時,跟另一個騎着共享單車的男生擦而過,騎車的人停了下來,摘下頭盜看向她:“王老師。”
她也停了下來。
有幾分困惑地看向那名男子,她很確定,她並不認識他。
“我是你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