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

第2集

《第二集:蟬》(B)

不知睡了多久,等醒來以後,濃雲低垂的天空瞬間讓我感到精神抖擻,是的,今兒個是雨天,我有許多事情要等着做。

我連忙跑下樓連洗漱都懶得執行,因為我需要在這雨來之前提前把種子給放進去,好在這兩天不枉我勞形苦心的挖坑,總算是能派上用場了,按照事先做好的標記點,我以此將這些土豆,蔬菜,蔥蒜,香蕉,繡球花種子之類的東西一個勁的往坑裏填,整個過程毫不墨跡,居然只花了一個小時便大功告成,我拍了拍兩下小手,心思我可真厲害。

古人云: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但是在這裏我想把這個萬紫千紅總是春改為夏天的夏,畢竟現在是夏天所以更應景些,這些詩句就像是靈魂一樣刺入在我的小賬本里。

現在已經進入了夏季的尾聲,雖然我還沒有感受到秋天的氣息,但是就在後山的一條湖邊,就能發現二者之間的差距了,這些蓮花開的甚好,蓮房也已經開始掛果子了,所謂蓮房就是這朵蓮花中央像蓮藕(蓮蓬)一樣的東西,但很少人知道,其實這是可以食用的,在外地最快需要八九月份才能看到這些果子,不過鑒於這是永諾鎮的生態,所以才七月份就能掛果子倒也不稀奇。

這讓我想起曾在歷史書上讀到的一篇文章,來自大宋作者宋林洪的詩句,裏面就提到了一種名為《蓮房包魚》的美味,眼下有現成的果子倒不如今天來試一試這道來自一千多年前的菜肴。

《蓮房魚包》,又金蓑織幾重,問魚何事得相容。涌身既入蓮房去,好度華池獨化龍,根據古書的記載,能夠活血化瘀,但其實這個東西很早的時候我在野外曾經生吃過,說實話,那個味道確實感覺不怎麼樣,但經過我貓大廚的打造下定能夠變成美味。

古人口味偏向清淡,更注重飲食養生方面,而我作為一名地道的四川人,重口味才是我的追求,所以在製作的過程中我需要將一些做法進行改變,二話不多說,立馬摘了六七個果子回去,當然蓮花與荷葉自然也不會放過。

別看我名字有個貓字,其實我並不是特別喜歡吃魚,當然除了生魚片那是我的最愛,主要還是因為我覺得魚肉處理起來太麻煩了,所以這一次我並沒有用魚肉,但是用了冰箱裏剩下的豬肉以及一些蝦仁。

將這些蓮房的底端處開個小洞,用勺子挖出裏面的果肉放在一邊,將用醬油和辣椒提前泡好的蝦仁剁成餡放進去,這裏的蓮花個頭要比外面大一些,所以蓮房也是如此,想要填滿一個蓮房需要不少蝦肉,這裏有七個蓮房想全部填滿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將切碎的辣椒,洋蔥,大蒜一起放了進去。

之後將蓮花洗乾淨,但盡量不要拆掉花瓣,放在加入蜂蜜的熱水裏泡一會兒,再在蓮房的表層抹上一層蜂蜜,最後兩個一起放入蒸籠里蒸上半小時左右。

在此之前,將提前煮好的米飯放在荷葉上,加入青瓜,辣椒,調料醬油最後包起來,在荷葉的邊上插上幾個小洞最後一起放進裏邊兒蒸,但是比如要先蒸蓮房十五分鐘左右再放進去荷葉包飯,在蒸籠裏邊兒放一些蔥入味。

期間我看了看我前兩天泡製的米酒,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喝了,嘗了一口味道有點澀,但這也沒辦法,畢竟是用的烈酒泡的,但是該有的味道一樣沒落下,這夏天的米酒啊,就是一定要密封裝好,丟在冰箱裏或者泡在井水,

溪水裏,一定要清清涼涼的那才美味。

離我家大概十幾分鐘的徒程,有一片竹林,我眼饞那兒許久了,因為計劃着砍一些回來做支架,然後種上一些喇叭花,常春藤之類的植物,這樣等過段時間,我這個院子到田莊就會佈滿綠植和鮮花。

我給爐灶調好了時間,35分鐘以後自動熄電,其實之前老花還調侃過我,說我去過鄉村生活卻還要用電爐,那只是因為現在都已經21世紀了,來這裏都是為了長期生活,自然要一切以便捷為主,如果處處都要學習古人,那人類文明發展還有什麼意義存在,當然如果你只是為了體驗體驗幾天生活,那就無所謂了,古人怎麼來,你就怎麼干。

這樣的日子當然還需要一道四川特色菜,涼拌黃瓜,不過那個等回來以後再做吧。

在永諾鎮開採樹枝是需要居民砍伐用的授權證的,家家戶戶明言規定了一年只能砍伐多少,而且只有固定的領域,所以砍完以後善後的種植工作還得由自己來,不過這些竹子就不一樣了,它們生長的很快,所以這一塊兒並沒有特別清晰的規定,外加上我的需求量也不大。

當我拿起鐮刀準備幹活兒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短訊,我以為是老花來了消息,原來是前幾日借我割草機的小哥,他說下午要用到割草機會過來取。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框框兩下這些竹子很快就給我砍下來了,但是要運回家估計得要多跑幾趟了,最後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徒手將這些東西給帶回來,滿滿的成就感,這些竹子應該怎麼處理,我都在心裏計劃的一清二楚了。

不過這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我趕緊洗了洗手將蒸籠里的美味拿了出來,剛打開一股散發著清香與蔥香味兒的濃煙就升了起來,感覺整個屋子都能聞到這股味道。

我抱着僥倖的心理淺淺地嘗了一口,這麼一來味道確實比生吃那會可要好多了,再搭配上荷包飯,一股海鮮味,山野味直衝大腦,其實這個口味很一般,大概是我吃慣了自己調料的問題,但是聞起來還是非常香的,加上蓮房本身就獨有的甘甜味,蜂蜜的味道,吃起來更入口。

飽餐一頓后我就打了個哈欠,雖然不能說困吧,但也感到了一絲疲憊,我連忙將割草機放在門口等着那小哥來取,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別人家住哪兒不然就給送過去了,隨後便拿起鐮刀開始修飾這些竹子,有粗的,也有細的,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量尺看了下,平均高度在一米二左右的話,那一根砍下來能分成不少段呢,還要搭一個框架棚子,大概兩米多高的樣子比較合適。

看似簡單的工程卻足足忙活了兩個小時卻還沒有進展到一半,而這時候小哥從不遠處就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我見狀起身將割草機拿了過去,其實之前知道他要來的時候就留了一些飯菜,剛好想讓他品嘗一下這所謂的蓮房包魚...呸,蓮房包蝦味道怎麼樣。

只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兩口,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客氣,他連叫好吃,說是生平頭一回吃這樣的食物,好看又好吃,聽到這樣的話我心裏這才踏實了不少,這樣的食譜我可要好好記在本子上,忘了跟你們介紹一下,他叫常博雅,來自大陸河南,是個挺不錯的人,改天有機會介紹給你們認識認識,尤其是單身的女孩們。

等他走後我又接着忙活,這時候屋裏的電腦響了,那是郵件的聲音,我連忙走過去看了看,這次是老花發來的,她的確找到了伊登的個人信息,我看了看那參軍時候的照片,的確就是我在瑪利亞家中相框裏見到的人,長得還挺帥。

下面有一長排的信息都是他的行徑記錄,我索性直接翻到最後看了看:“2016年在霍爾高橋市登記了一次康復中心,2016年!也就是前三年而已,這不就是在暗示我他人還活着嗎?”

霍爾高橋市,確實離這裏遠了點,但不至於這麼多年不回家甚至連個平安信息也不報吧,康復中心,難道他是得了什麼病嗎?

我連忙拿起手機給老花致電了過去,可是半天了都沒人接電話,罷了,先給她留個言吧。

隨後點開導航看了看,永諾鎮距離霍爾高橋市得有七八個小時的車程呢,難怪瑪利亞說去軍令部找不到人,這霍爾高橋向來都是保密工作做到家的政策,一般人的信息還真不好查出來,就算查出來了同名同姓的人這麼多,而且霍爾高橋市又大部分以美洲地區的人最多,我肯定不會為了點事幫她跑這麼一趟的,可是該怎麼跟她提呢。

人一旦發神時間觀念就變得很模糊,等緩過來放下手中的活兒,才想起來看看手機,老花的信息依舊沒有回復我,我又嘗試給她打了電話,但結果依舊如此,雖然我知道她平時事兒多,但也不至於這麼久不看手機吧。

很快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這些竹子已經理的差不多,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一個個給綁起來,這些繩子都是之前去森林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樹藤,韌性特好,即便枯萎后依舊非常耐用,那些一米二左右的竹子很快就插上了,就是這兩米多的有點難度,雖然不是說費力,但是想把握好角度有點困難,要不是我事先用量尺在土堆里打了標記這才省了不少麻煩。

常春藤是買不到種子了,只能去附近挖一些過來移植到這裏,這些框架上適合種一些花藤,下面剛好可以種植南瓜,西瓜這樣的蔬果,等來年開季就可以成熟了,還有一個小棚子是打算用來種植番茄的,等改天去買幾張透明的大膠袋蓋在上邊兒用石頭壓着,以免被雨水淋壞。

看着眼前的傑作勉強是心滿意足,有一些成就感,其實我準備了一份居家大改造的計劃書,這要離達成目標還有一大步,比如這些繡球花,其實永諾鎮的氣候與四川相似度達到了90%,尤其是像綿陽地區那樣的地方,便很適合這樣的植物生長。

接下來是準備晚餐,還在網上攻略吃什麼的時候,安靜已久的手機終於響了,一看是老花的來信我連忙接了起來:“我說你這是從早忙到黑啊,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隔着手機我都能聽到她那邊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是剛從監獄裏越出來的一樣:“別提了,我剛停下來看到消息就回你了,這會我才剛回寢室呢。”

我有些不太理解的問道:“你在忙什麼啊?對了我給你留言的內容你看了沒,怎麼樣了?”

“先別急,我喝口水先..”只聽見咕嚕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隨後聽她長嘆了口氣:“最近會長將客棧搬到雲南了,今天都在收拾公會裏的雜物,前面我手機沒什麼電了所以一直放在宿舍充電呢,還有你調查的那個人啊,好像不似你說的那樣已經死了,這個人確實是協會的人,而且還用協會的證件在霍爾高橋登記過,我查了一下,他以前就附屬克婭島官府旗下的士兵,並不是什麼軍人和飛行員啊,而且說什麼參加戰亂戰亡了簡直胡扯嘛,士兵又不用出那個島嶼,打仗也輪不上他呀,我覺得吧,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你可以去查一查。”

“查,我能去哪兒查啊,他人可能就在霍爾高橋,那城市那麼大我才懶得去找,你說這人不會是外面有人了所以拋下母子二人去逍遙快活了吧。”

“你也太小看老娘了,這件事情我早就幫你事先去查了,一會詳細地址我發給你,他在霍爾高橋是買了房子的,至於有沒有出軌,你要是想查可以順着地址去看看,我現在在大陸我是沒時間跑去幫你干這件事兒的,或者你那邊有什麼熟人或者協會什麼的,可以委託一下。”

對哦,委託,我怎麼就沒想到,轉念一想,這委託費也不便宜外加上我最近忙着整理這些東西自己也一直沒有接兼職做,雖然有點存貨,但人還窮苦着呢:“得了,那地方我就去過一次,那時候你們也在,熟不熟你自己心裏有數,算了這又不是我的事情,操心那麼多幹嘛,之前是想着如果處理起來很簡單,這樣幫了那個女的可以讓她幫我設計一下我的這個小屋子,哎...”

“我說你還真打算一直待在那不成,以前去野外探險的時候這種日子你也沒少過吧。”

“探險是探險,那是處於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和現在這種悠哉哉的安穩生活自然是不一樣的,感受也不一樣,我倒是覺得你不如有空可以來體驗體驗,我這裏還有兩個空房,那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了。”

“行了吧你,算了先不跟你閑扯了,我還有很多行李沒打包好呢,天都要黑了,明天一早就得出發,我得趕緊收拾去了。”

掛斷電話后,剛才還有的飢餓感瞬間沒了,倒不是因為情緒低落,主要這一有心事就容易食不下咽,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瑪利亞呢,還是就這樣瞞着她,萬一她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會怎麼樣,不過細細想來,她男人都失蹤這麼久了,就算已經確定了戰亡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再找一個男人,或者二婚,說明此人在她心裏還是很重要的,你說這要她現在已經有一個對象了那還好,這樣的事情就沒必要跟她說了。

在左右為難的內心糾結下,雖然我覺得還是告訴她比較好,可如果她真的跑去找他了發現那人已經另建家庭會不會再次受到打擊呀,算了倒不如自己去看看,如果花錢找人裝修這個屋子肯定不會比一張來回票更便宜的。

永諾鎮沒有機場所以想去霍爾高橋市最快的速度就是坐高鐵直達,我直接在手機上訂了第二天的票反正就是去看一眼,無論結局怎麼樣至少我就知道該怎麼作打算了,哎,這都還不算是委託工作了,就這樣白乾感覺挺虧的,但是看着這年久失修的屋子,由於潮濕的天氣這些木頭上都有不少黴菌了,還有一股子的味道,罷了,就當去採購貨物吧,雖然我不是處女座那樣要追求完美,做身為一個擁有11個星座性格的我,水瓶自然要讓自己以最划算的成本住着舒服。

第二天,我便乘着公交車一路來到了這高鐵站,其實我一直很想吐槽的,我在中國坐的高鐵可不是這樣子的,他這分明就是綠皮火車吧,速度上和高鐵感覺有些差距的,雖然這個國家有着最頂尖的科研技術,但好像並沒有用到正處。

但是很快便被打臉了,這小綠皮出乎意料的快,我導航給到的預算時間是七個小時,但是由於早上沒睡醒的原因在車上睡了那麼一會,僅五個小時就抵達了霍爾高橋市。

這是一座有着紐約之稱的城市,據說這裏很早移植來的居民都是美國人和英國人,所以這些建築修的也特別西方化,也很豪華,外加上這裏被稱為一線城市,面積有一個東京那麼大,人聲鼎沸,燈紅酒綠,門庭若市與永諾鎮相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世界,雖然我來過一次但早就忘記這裏的路應該怎麼走了。

找了個的士讓司機順着地址帶我去了那個地方,這個地方有一點好,那就是不會像在境內那樣擔心會被人宰價,你不會像去廣東那樣遇到一堆堵在車站外的司機,摩托車,然後十分鐘的路程要收你七八十塊錢,人家這裏該多少就是多少的。

我原本以為,在這麼繁華的城市裏生活想必這個伊登應該是個有錢人了吧,連這裏的房子都買得起,就是住的有點遠,在司機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才到,但是眼前哪裏是什麼軟紅香土,車龍馬水的地方,這簡直就是流浪漢俱樂部嘛。

眼前一條條的巷子裏都用鐵桶升着篝火,還有不少流浪漢在睡覺,有的已經起來開始工作了,我記得以前有人說過,在北上廣深的流浪漢是非常辛苦的,別的地方最多只是到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地步,無家可歸,但是那些大城市的流浪漢幾乎是沒有任何能生存的機會。

平聯國在十年前就發佈了新的法律,允許流浪漢執行工作的能力,雖然不是那種所有工作都能夠進行,但是可以像探險家一樣,尤其是那些探險家協會,他們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常常會選擇找流浪漢去完成一些難度低的單子,因為流浪漢是屬於廉價的苦力,即便是這樣很多流浪漢也願意接單,畢竟有錢賺,雖然酬勞到了他們手裏只有20%,但至少確保了一兩天的溫飽,而且流浪漢在尋找工作的時候,只要沒有觸及衛生,環境影響,患有精神問題,疾病的前提下,任何機構都不得拒絕採用正常流浪漢,所以這一點是我喜歡公會存在的原因,很多方面都做的具有人性化。

我心思這伊登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吧,怎麼說也是克婭島出來的人,那裏可都是人才輩出,我看了看這地址:霍爾高橋市南河區御湯街東二巷五號,我順着路邊的牌子一路找到了這條街,這裏倒是乾淨了不少,流浪漢也不多,但是卻更讓人壓抑。

剛走進來整條巷子充滿了煙味兒,懂得都懂,這不是那種常人抽的東西,所以我一直都不贊同這樣的城市用於西方化管理,這些人東倒西歪走路恍恍惚惚的,這簡直就是進了個毒窯子裏,好奇這些人吃飯都成了問題是怎麼搞到這玩意兒的,也難怪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沒人天生就該成為這樣的。

在巷子裏的拐角處,破天荒的發現一所探險家商店,這麼個窮鄉僻壤的角落裏真的會有人願意進來買東西嗎,抱着好奇心我還是進去看了看,一股子霉酸味襲來,這些貨品擺的亂七八糟不堪入目,天花板還長出白色的不明菌類,店家不知道去哪了,看不到人。

我自顧自的逛了起來,看到這些東西一股回憶湧上心頭,想當年自己做探險家的時候和朋友四處闖蕩,一路上也會經過不少探險家商店,可惜現在隨着社會的進步發展,需要探險家的地方也越來越少,不少公會和商店倒閉的倒閉,似乎探險家這個名字很快就會被時代抹去,成為永恆的記憶,人們以身試險,從外面艱苦的環境中帶來了發明,創新,知識,卻逐漸被人們忘記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是怎麼來的了。

還在我差點忘記此行目的時,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人突然走了出來,戴着個面具,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差點把我嚇一跳,我尋思大白天帶個面具幹嘛,等緩過來才注意到,此人的右邊袖子是空的,也難怪,一個殘疾人經營的店自然很多地方都打理不過來,他看到我后表示讓我四處逛逛,隨後自己一隻手抱着一堆貨物很艱難的想要放到貨物上,我可不是出於什麼好心,是怕他摔倒了到時候賴我頭上,索性便舉手之勞幫他把這些貨物給放到了架子上。

眼前的這男人倒是性子不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帶着面具,為了感謝我他很大方讓我挑選他貨架上的一件物品帶走,不收取費用,我心思我再怎麼貪小便宜也不至於連個殘疾人的便宜也占吧,便連忙找了借口就想離開。

等出來以後我又下意識回頭看了看他的那個招牌,幾個英文字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剛準備去干正事的時候他招牌旁邊的一個標牌引起了我注意力,五號?我連忙拿出地址看了起來,四處看了看街名,這個地址居然就是這家店鋪,等等,剛才那男人該不會就是伊登吧?連忙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為什麼剛才進去的時候沒有注意到。

一想到這我連忙又折了回去,那店家見我又進去了估計是以為我反悔了,便連忙走上來問我是不是看中了什麼東西,只管拿走就行,我搓了搓小手正猶豫着該怎麼開口:“沒,就是看看,我第一次來這個城市還人生地不熟的,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小丁貓,你怎麼稱呼呢?”

“叫我肖恩就可以了。”見他說話別彆扭扭的有些古怪的中文口音我便追問道:“你是哪裏人啊,聽你的口音聽不出來誒。”

“啊我來自南美洲,雖然學習中文很久了,但是這普通話一直都說不好。”

搞了半天這人不是伊登啊,害我白高興半天,不過閑聊間他已經拿了一瓶飲料出來遞給我了,看着他那隻消失的右手我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對了,冒昧問一下,你的手怎麼了,而且你為什麼要帶個面具呀...別誤會,只是我初來乍到,擔心戴面具會是這裏的什麼潛規則,所以問問你要是不願意回答也行。”

似乎他本人比我更想找人傾訴,見我這麼問便坐到了我旁邊的椅子猶豫了一會:“我以前啊,是在別的地方工作的,後來那地方發生了一些戰亂,我呢,就跟着人們去打了一場仗,這槍林彈雨的,一個沒注意就把手給搞沒了,帶面具也是因為臉部被嚴重燒傷了,我怕嚇到客人所以一般情況下我都會帶着面具,畢竟這生意還是得做的,我就靠着這點微薄收入賴以生存了。”

聽他這麼說,這打仗的事情和那伊登倒是極為相似,而且這地址也很吻合,兩人莫不是認識,或者是戰友的關係?我點了點頭看着他:“你說的那場戰爭該不會就是十幾年前在沿海地帶發生的事情吧?”

“你怎麼知道,那件事情被壓下來了,難道你也是探險家協會的人嗎?”見他說到這我連忙假意打了個噓的手勢,但他似乎還有些激動了起來:“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看到探險家,我已經很久沒和公會的人打過交道了。”

“不應該啊,你開着探險家的店鋪不就是專門賣給協會的人嘛?”

只見他搖了搖頭:“哪有你說的這麼容易,探險家和公會這個東西,已經都快成為瀕危物種了,來我這個店的都只是一些普通喜歡探險的人而已,並不是什麼公會探險家,所以我這裏的東西也就賣的雜碎了些,只是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城市裏還會有真探險家的足跡,要知道這裏早就嚴禁創建協會了,很多原來的公會都被打壓成什麼樣了。”

“為什麼會這樣啊,是政府的規定嗎?”

他搖了搖頭:“不是,而是一些地方官,因為公會的存在影響了他們所謂的發展,所以打擊協會這是必要的,現在的公會早就沒有了以前的威望,能苟且偷生就很不錯了,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協會會去人煙稀少的地方開。”

一聽到這,我想起來先前老花跟我說公會突然遷移到雲南的事情,那會我真該問一下為什麼會突然遷移到那麼遠的地方,想必一方面也有這層原因,不過我並沒有多想,而是想試圖知道伊登的下落,我試圖問他這家店鋪是不是自己一個人開的,因為我想着這麼大的店鋪他一個人,一隻手怎麼可能搞得定。

可他想都沒想就點了頭:“這家店是我盤下來的,原來就是一家探險家店鋪,後來那個店主做不下去了所以要轉行,這裏直接降了半價出售所以剛好被我遇到了,於是給買了下來,也一直住在這裏,對我來說就是兩全其美的事。”

“那你沒結婚嗎?”

聽我這麼問他瞬間獃滯住,我連忙接着道如果不願意說沒關係,畢竟要是真有家庭現在就不是他自己出來理貨了,見他猶豫了些許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曾經有,但現在,是我自己放棄了。”

“為什麼啊?她們嫌棄你?”

只見他呵呵笑了起來:“那當然不是,只是,我這樣你也看到了,行動不便,這張臉更是見不得人,不但會嚇壞小孩,還會拖累整個家,你想想如果自己的孩子去學校都不敢跟人說他父親是誰,參加家長會的時候,我連露臉的資格都沒有,別人家的孩子估計只會說什麼那就是你老爹啊,又丑又沒用,我不想給家庭,更不想給孩子造成這樣的負擔與壓力..”說著他嘆了口氣:“所以啊,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不得不去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那就意味着,不管你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的。”

“那你家人知道你在這嗎?”

他搖了搖頭:“過去了這麼久,她們已經有自己新的家庭了吧...”說到這他下意識的擦了下眼眶:“其實有時候,我還是會偷偷去那個地方看看她們的,不過最後一次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妻子一直以來都在等你呢?伊登。”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說出這句話,可能是感覺到了吧,眼前這個人就是他,不過看他的表情聽到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也有些驚訝的看着我:“你是怎麼...你是誰?”

我深呼了口氣決定攤牌不再隱瞞什麼:“你的遭遇,和我從她口中聽到的人很像,這麼多年了,她一個人帶着孩子,沒有找任何人過日子,也沒有結婚,一直保持着單身,只是為了等你回家,而不是你失蹤,軍令部說你戰亡的消息,所以....”

“瑪莉亞,你認識瑪莉亞...你說的是她嗎?”

見他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還叫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此刻我更加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伊登:“你為什麼要隱姓埋名躲在這裏?對,就是你口中瑪莉亞,你知道她現在的生活嗎,你以為你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呢,這麼多年都等着你,難道你就一點回去見面的勇氣都沒有嗎?”

“可是...”我伸出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我現在只問你幾個問題,第一,為什麼你要改名,第二,你在克婭島執行士兵的工作為什麼會被調去參與那場戰爭?第三,為什麼軍令部查不到的你的信息?還是說,你早在去軍令部的時候你就已經背着所有人改名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不是我有資格問的,但不管他是否決定要回去見瑪利亞,我都不想白來一趟,他的確猶豫了許久,即便那幾滴淚水不自主的流了下來我也只能假意當做沒看到,從他選擇放棄妻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值得同情,可,直到他主動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我這才似乎明白了他的顧慮。

從嘴巴到耳朵,整個臉部像是潰爛了一樣,不單單隻是燒傷的痕迹,還有那露出白骨的左臉,看着無比滲人,其實摘下面具的這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把答案告訴我了,但他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

“十四年前,香港和克婭島交界處的太平洋沿海地區發生了海盜襲擊事件,你們探險家協會應該都知道,那時候最近的一批戰力抵達了克婭島,而我是守在最外層的那一支隊伍,雖然有效的擊敗了對方,但上面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夠支援沿海地帶的協會,因為我們是離得最近又擅長海戰戰術的一批人。”

“瑪莉亞一直反對我參與任何戰亂的事情,我一直都瞞着她,跟她說我在克婭島是做研發飛行工程的,但是最後參軍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永諾鎮的家中,她得知以後和我大鬧了一番,我承諾她很快就會回家,並且以後就一直待在永諾鎮生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悄悄改了姓名,所以在軍令部登冊的時候就是肖恩這個名字。”

“世事難料,雖然我們大獲全勝,趕走了那批海盜協會的人,但是對方的火力依舊很猛烈,不少戰友犧牲在了海里,一次意外中我也沒有例外,沒錯,雖然是僥倖撿回條命,可是當我從醫院醒來以後,看到自己的模樣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更何況回家去,你可以認為我沒有擔當,只是這樣的情況,換作任何人都很難以接受的,比起以後自己的妻兒心裏憎恨我,恨不得我趕緊去死,倒不如我自己主動一點,於是便拿着政府給的補償金漂洋過海去了許多地方,最後定居在了這座城市想了卻終生。”說著他看了我一眼:“瑪莉亞,最近過的怎麼樣?”

我被他的這些陳述一時間弄的說不上話,等反應過來也只是點了點頭:“挺好的...她一直沒有結婚,我覺得不管結局如何,你都應該回一趟家,或許,她沒有你說的那麼絕情。”

不過看他的意思是並沒有回去的打算,未經他人苦,怎知他人難,冷暖自知,這或許才是一個人活到最後需要保留的意識吧,我無法理解,一個軍人,就算只是一個士兵,走錯一步,誤了終身,落得個無人照顧的地步,這讓我想到以前的一個委託,那是一名科學家,曾經也是開創了一個新時代,但是年邁86歲,卻只能住在山角落的一個棚子裏,吃了上頓沒下頓,睡個覺還要蜷縮着身子深怕被雨淋,為什麼這樣的保家衛國人,總會遭遇很多不幸。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這個問題,看着手裏多出來的那張票,來的時候信誓旦旦的以為可以把人帶回去便多買了一張,但最後,留不住的不管怎麼努力,始終是徒勞無功,但我也做了一個決定,不管結局如何,我認為瑪莉亞都有知情權,但我還是願意尊重一位軍人的意願,替他隱瞞一些事情。

一路上的昏沉沉,濃雲低垂的天空就像是我此刻的心情一樣,我是個很喜歡盲目樂觀的人,哪怕這件事情沒得救了,我也總能從另一個方向找到讓我放鬆的辦法,可是每次當你不去想的時候,它老會不經意在你腦海里顯現出來,那駭人的面目,以及現實中常見到的問題。

到鎮上后,我敲了瑪莉亞的門,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從我眼神里發現了什麼一樣,她心情也莫名低落了起來,我將前半段的故事告訴了她,但還是留下了伊登..不,肖恩的電話,我還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即便此生不見,那也要不留遺憾吧,因為這就好像總有人吊著你胃口一樣難受。

我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涼涼的米酒喝了起來,刷着手機和老花聊着這兩天的經歷:“我現在才算明白,生活哪有什麼永恆的啊,我跟你說,你還記得我讓你調查的那個人不,我去了,但是結局挺令人失望了,也超乎人的想像。”

“呦,你還多愁善感起來了,你不是連住個院都能嘴巴子叭叭叭不停嗎?”

伴隨着米酒里那三十多的度數,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等醒來時,天早已大亮,我伸了個大懶腰想着走出去曬會太陽清醒一下,怎知剛打開門就看到地上放着一個蛋糕,上面寫着幾個英文字(MARRIA)。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給我送個蛋糕來,但等我拆開下面的信時一長串的字把我給驚了一下,這好像是一封離別信:

小丁貓,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生活還可以繼續朝前進,或許如你所說,他也有自己的顧慮,但是畢竟夫妻一場,哪有自己的妻子會嫌棄丈夫長相的,相反我覺得他能保家衛國,這是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昨天聽到你說的那些以後,我不敢去想,他一個人是怎麼生活下來的,就他以前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做個飯都無比困難更何況現在以這樣的方式生活,要是身邊沒有人照顧他,誰又能顧着他呢,他有一個很大的缺點,總是喜歡替別人做決定,為他人着想,但他憑什麼就以為在他身邊就不會有人為了他着想一樣,一年,兩年,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我都可以等,我為什麼會在意他變成什麼樣,我很感謝你願意為我跑這一趟,為我殘缺的生活帶來希望,所以我決定帶着孩子一起見見他,他離開的時候孩子都還沒出生呢,等他看到這麼兩個小可愛心裏肯定很開心吧。

對了,我已經聯繫了聖行市最有聲望的醫院,那裏有很多高科技,我決定帶他去聖行市治療,如果情況樂觀的話我們一家四口會親自回來感謝你的,祝你以後的生活也會越來越輕鬆愉快——瑪莉亞。

看完后我笑了笑,原來,這也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不管怎麼樣,我打心底里祝福他們,但是,那我想白嫖免費裝修房子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我說瑪莉亞做人不能這樣,你好歹給我弄完了再走啊,他人又跑不了,一想到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無奈之下,便將電腦給搬了出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好在新的素材又有了,第二集的更新內容也可以正式開寫:↓

“我們不知道,人生有幾種選擇,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在你身邊一定有這麼一個愛你的人,雖然吧,你或許感覺不到,但我們只需要知道,生活可以一層不變,也可以每天變着花樣來,我們總是需要做出很多選擇,但實際上,那些你認為的決定,是多餘的,在我身邊就發生了這樣的故事,聽我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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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島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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