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文殊讓人帶馮洋洋到廳內休息,小桃和樟靈替她換了一身衣服。

她不大愛塗髮油,頭髮常常是一支木簪盤起一半。

藍裙白膚,病弱少女。

唇間淺淺口脂,有種不自知的美。

她淡聲道:“走吧。”

小桃推着她出去,還未到正廳,就聽間馮洋洋囂張跋扈的聲音:“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隴州,是我馮家地盤,季愁哥哥都不敢讓我等,姓文的幹什麼呢?死了不成?”

她氣的不清,轉頭就看到了“姓文的”。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你就是文殊?怎麼是個瘸子?”

文殊頭有點痛,對這本書的作者很無語,怎麼盡寫一些無腦女配。

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很短的一瞬,她聲音微冷:“馮洋洋是吧。”

馮洋洋身邊的下人說:“我家小姐是馮督軍的大小姐。”

文殊已經坐到桌邊喝茶,聞言差點噴出來,她嗤笑一聲:“我知道啊,馮督軍的四姨太生的。”

馮洋洋的臉一下就綠了,或許所有妾生的都不大喜歡別人提起這事,她伸手拂了一下桌面,杯盞摔落在地,她面帶怨毒:“四姨娘又怎麼樣,我父親最寵我母親。”

“嘭”。

“啊。”馮洋洋嚇了一跳,方才還在文殊手中的茶盞已經砸碎在她面前,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文殊:“你敢…”

文殊從桌上拿起一隻新茶盞,面不改色的摔出去。

“嘭。”

馮洋洋一連背砸了兩次,已經憤怒至極,她衝上前去,作勢要打她,嘴裏叫囂着:“文殊我要打死你。”

被人攔住,她憤怒的叫罵:“放開,你們敢,我回去就跟我父親說,讓他一槍崩了你們。文殊,你別以為你父親是文士同我就怕你了,文士同現在不過是個殘廢,跟你一樣…啊。”

一支杯盞精準的砸在了她的頭上。

文殊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小桃遞過來的新茶,她怕冷,手裏喜歡捧一杯暖和的。

她的聲音如她的人一般柔弱,可眼神卻莫名讓人喘不過氣來:“馮小姐信不信,我就算在這裏一槍把你斃了,你父親都不會動我一根寒毛,要不,咱們試試?”

說著,文殊伸手:“小桃,槍拿來。”

不止是馮洋洋,小桃也愣了,她要貼身跟着文殊,所以沒帶槍在身上,但陳燃留下的人,個個身上都是有槍的。

重肖解了槍,遞到小桃手上,小桃又交到文殊手上。

馮洋洋臉瞬間煞白,哆嗦着唇:“你…你敢!”

文殊把玩着手裏的槍,問她:“試試嗎?”

馮洋洋嚇得落荒而逃。

她一走,文殊徹底冷了臉,將槍還給重肖。

“推我回房。”

文殊一下午都在房內,晚飯的時候小桃去喚她,她沒出來吃。

陳燃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文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中,下午發生的事他自是早知道了。

想起她拿着槍嚇唬人的模樣,他的唇角帶了一絲笑。

又很快散了。

走到文殊房門口。

叩門響了兩下,急促又均勻。

文殊睜開眼,知道是誰,故意壓着嗓子說:“小桃,我說了不吃。”

“是我。”

門外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房內靜了一下,然後是陳燃便聽到裏頭有東西倒地的聲音,他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連忙拿鑰匙開了門。

文殊指尖扣在掌心,小桃果然有她房間鑰匙。

陳燃走進來,將她抱回床上,問她:“低着頭幹什麼?”

文殊悶悶的聲音傳來:“沒。”

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哭什麼?”

房內只有他們兩人,文殊突然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先生,我想回瀚京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

她眼眶通紅,眉眼帶着委屈,孱弱的像一從蒲柳。

他那雙天生戾氣的眸子帶了一點意外和玩味,在她床沿坐下:“馮督軍的女兒欺負你了?”

她搖頭:“沒。”

似乎是不好意思,耳朵都染了一點紅:“我拿了重肖的槍,把她嚇走了。”

陳燃在腰上摸了一把,摸出一把槍遞給她。

她驚訝的抬頭:“給我嗎?”

他點頭,聲色有金石之音:“給你嚇人。”

文殊臉一紅,說:“我不會用。”

他的目光落在她輕顫的睫毛上,說:“我教你。”

“真的嗎?”她驚喜的抬頭看他,似乎已經忘了想要離開隴州的事。

他勾了一下唇角:“恩。”

她笑魘如花:“先生,你真好。”

第二日,馮旭擺宴,讓人來請了文殊去吃酒。

去了才知,飯桌僅僅只有馮旭和他的兩個兒子,馮旭中年發福,身子略胖,頰上兩道絡腮鬍,生的兇猛霸氣,對文殊說:“文小姐啊,今日可算是見着了,坐吧,季愁一會便來。”

他如此平易近人,文殊也禮貌得體,馮旭的二兒子馮子秦提了一嘴馮洋洋的事,舉着杯盞向她致歉:“小妹魯莽,望文小姐別在意。”

馮旭有兩個兒子,大少爺馮子辰,面容帶着久病的清白,想必就是馮旭那個藥罐子兒子了,他身體不佳,卻身着軍服,佩槍,看着有幾分馮督軍的影子。

二少爺馮子秦看着倒是個雅緻人,長的比馮子辰雋秀,留二八文頭,帶銀邊銀鏡,穿一身文人才穿的長褂。

這裝扮,在這會倒是少見了。

纖纖玉指夾住茶盞,許糯面帶歉意道:“抱歉,我不能飲酒,以茶敬替。”

馮子秦見她端莊大方,半點未有置氣模樣,便笑着與她飲了一杯。

文殊早知道馮旭不會為了馮洋洋開罪於她。

旁人不知道文士同的境地,都以為他雖身殘退位多年,但依舊大權在握,旁人輕易不會開罪。

文殊眼帶嘲諷,誰會想到,文士同如今除了那批數量驚人的軍火存貨,再沒什麼能令人忌憚了。

她手中的熱茶稍微有些涼意,眉眼帶着疏離又高貴的笑意,聽他們說笑,嘴角恰到好處的勾了一下:“馮督軍說的是,我父親也時常誇讚,先生年少英豪,日後必有作為。”

馮旭的眼睛亮了,略胖的身軀前傾,很感興趣:“哦?”

文殊見他想聽,便一本正經的胡謅:“我父親和先生也算忘年之交,棋藝國事均可言說,若不是此次馮督軍惜才,先生也覺着不能辜負您的賞識,我父親是有意留先生在身邊的。”

馮旭有些意外道:“沒想到文將軍如此賞識陳燃,那文小姐你覺得如何?”

陳燃站在屏外,看見文殊耳垂的珍珠晃了兩下,她的聲音傳入耳中。

她微垂下眸子,臉頰泛着一些紅,她說:“先生是我畢生所見,最為優秀的男人。”

直白如此,連馮旭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直指着走進來的陳燃說道:“你小子好運氣,好福氣。”

隴州幾月,陳燃的目色淬鍊的越發陰戾,他軍裝英挺,闊步走來在文殊身邊坐下,伸手將她的髮絲勾到耳後,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是,我好運氣。”

文殊輕輕的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指尖被他隴在手心。

她輕顫了一下,見他望過來,又面色如常的看回去。

雙目相望。

他雙眸複雜,她眉目清明,出言提醒他:“先生,馮督軍邀你喝酒。”

陳燃執杯回敬,面色如常,彷彿剛剛的愣神,只是一個意外。

文殊不飲酒,陳燃便陪着馮旭飲了幾杯,走時陳燃替文殊系披風帶子,她聞見了酒氣,小弧度的皺了皺鼻子。

見她嫌棄,他有意逗她,往她湊近幾分,幾乎貼着她的臉頰說話:“怎麼,不喜歡酒味?”

文殊的腿傷剛愈,還得由人攙扶着慢走,他一下離得太近,近到不僅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更聞見了若有若無的一絲血腥味。

她垂下眼眸,聲音帶着一絲調皮:“若是旁人,的確是不喜的,但先生你的,嗯…就這麼一點點吧。”

她的指尖染着紅蔻,艷的晃眼。

他看的卻是她的唇。

他的聲音帶着暗啞和蠱惑:“這麼喜歡我啊?”

文殊停下腳步。

冬日天,她的臉頰染上冷風吹出來的紅,唇略白,眉眼偶爾掉落一兩顆細雪,掛在睫毛上,又落下去。

她回望他,說:“是啊,很喜歡先生,怎麼辦呢?”

說的是問句,她卻似乎沒想要一個回答,轉了身,一步一步朝前走。

她走的很慢,卻未停下。

陳燃的目光落在她烏黑的發上,突然快步走上前去,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那一段雪路,文殊趴伏在他的肩窩,目光落在雪地里的一串腳印。

腳印如他的人一般,堅定筆直。

她無聲笑了一下。

那日雪下的大,壓了滿滿一樹。

文殊躺在床上,輾轉不能入眠,夜半時分,外頭傳來一些細微聲響,她立馬坐起身,朝外頭喊:“小桃。”

門被推開。

來的卻不是小桃,而是裹挾着寒氣和冰雪的陳燃。

文殊冷的一陣瑟縮,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陳燃拿起她的厚披風,將她整個人圍在裏頭,語氣不疾不徐:“馮旭的女兒出事了。”

文殊的手一顫。

馮洋洋,還是出事了。

------題外話------

來更新啦~

不能每天更新,單盡量一次發多一點,謝謝等着本書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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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大佬從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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