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撥得雲開現月光
“爹爹……爹爹……”若杉抱住永清的頭痛哭起來。
隨後那偏將也走了進來，將簡敏的穴位解去，隨後簡敏急忙跑去請太醫。
“爹爹，爹爹，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女兒。”
偏將安慰道：“將軍不必太過擔心，先生只是一時氣急攻心暈了過去，並無性命之憂。”
若杉用餘光瞥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出去。”
那偏將頓了頓，南涼皇帝給他的聖旨，指示一旦發現若杉有異動就寸步不離地監視她。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嗎？”若杉的眼中冒出怒火，想不通怎麼現在是個人都要和她作對，她要殺人不一定要用劍，拳頭也可以。
“末將……”那偏將剛剛說出了兩個了，若杉一拳打了過去。
“小姐……”簡敏剛一跨進門中，就看見了如此情形，“小姐，太醫來了。”
隨後跟進來一個宮中的御醫。
若杉的拳在他面前停住，手上青筋暴起，骨節間發出“咯咯咯”的聲響，剛剛這一拳若是打在了他的頭上，一定腦漿迸裂不可。
簡敏走了上來，急忙將偏將推開，責怪道：“你還在這裏幹嘛？耽誤了老先生的病情，你擔當得起嗎？”
那偏將僥倖逃過一劫，心中多了幾分畏懼，望了望若杉，一臉無奈，抱拳道：“請諸位先給先生醫治，我就在外面。”
他的意思可以出去，但絕不會離開！
御醫上前瞧了一番，說的話和偏將說的一樣。
“那請大夫先讓爹爹醒來。”
“好。”答應之後，那御醫並不急着下手，反而囑咐道：“永清神醫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希望我讓他醒來之後，將軍謹言慎行，切勿再讓他受刺激。”
若杉含淚地點了點頭。
幾根銀針下去，永清慢慢睜開眼睛。
“爹爹。”若杉欣喜地呼喊了一聲。她一個眼神，簡敏心領神會，帶着御醫走了出去。她明白二人之間的心結若不解開，這件事就沒有終點。
門外的陽光照射進房間，若杉依偎在永清的床前。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像極了以前他們一家三口生活的樣子：若杉的娘親在房中刺繡，永清在房中小憩，還是個小女孩的若杉總要用蘆葦去掃他的臉，讓他好一陣難受。
“杉兒，我好懷念我們以前的日子。”
“女兒也想還有娘的日子。”
永清長嘆一聲：“哎，可惜回不去了。”說著說著，永清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爹爹！”若杉大呼一聲，衝進永清的懷中傷心地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永清道：“我總算是明白了，你心裏卻是將夜星辰看得重要些。”
若杉從他懷中站起，並不說話，她記住了剛剛太醫說的話。
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走到了桌邊為永清倒了一杯茶。
“杉兒，爹爹也想通了，不該阻止你的。”在鬼門關晃悠了一圈的永清知道有些事既然不能強求，那就順其自然。
“鐺！”若杉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抬起頭來望着他，滿臉不可相信的神色。
“爹爹，我……”
永清手一舉，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繼續道：“這次不要你去，夜星辰當真出了什麼意外，你一定會恨我一輩子，對不對？”
若杉低下了頭，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永清無奈地笑笑，若杉這番表現已經給了答案。
若杉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爹爹，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做保家衛國的將軍了，你也不做皇上的御醫了，我們這就回家，不管家國之事，也不管兒女情長。”
若杉扶起永清，心想現在與其在這裏痛苦什麼也做不了，那還不如直接去一個什麼也不能做的地方，以為沒有了權利，就會沒有了相思。
永清一把將她拉住，語重心長道：“杉兒，你就不要再欺騙爹爹了，也不要再欺騙自己，就算現在離去，你等到我不在之後，若是夜星辰還活着，你還是會來找他的。這次興許還有機會，真到那時就真會錯過了。爹爹時日無多，陪不了你多久歲月，與其接下來的日子讓你怨我，還不如成全了你，就算這次你當真回不來，你至少是不會怨我的。”
“爹爹……”若杉再一次抽泣起來，這世間最懂自己的人果然還是爹爹。
“方才進門的時候，我見你眼睛發黑，想必是昨晚沒有睡覺吧？”永清捋捋鬍子，笑了笑，笑容不甚好看，卻是發自內心真實的笑，“在我來之前你就想好怎麼要我幫忙了吧？不然也不會因我拒絕之後你如此生氣。”
若杉怔住，事事都在永清的意料之中，讓他當個醫生未免有些屈才，應該讓他去當個軍師。
若杉知道永清由反對變為支持已經不易，怎麼還能讓他去欺騙天子呢？但這件事沒有永清的幫助又着實不能，這可好生難辦。
“杉兒，說出來吧，難得你能讓爹爹幫你一回。”
若杉猶豫不決道：“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如今要救夜星辰的唯一法子就是讓皇上出兵，只要你有法子讓皇上出兵，爹爹上刀山下油鍋又何妨？”
若杉慢慢從懷中拿出剛剛簡敏遞給她的書信，卻不遞過去。
“我女兒如此優秀，能當上三軍將領，一定不是個莽撞的人，就知道你做了萬全的準備。”
永清伸手來將書信拿了過去，在書信脫手的瞬間，若杉的手劇烈地一抖。
她明白只要永清將書信拆開，他們兩父女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永清淡然地拆開信件看了看，笑道：“皇上一心痴迷仙道，曾經不惜舉國之力去海外尋找修仙的法門，如今看了這些說辭，一定會迫不及待叫你出兵去營救夜星辰的。”
他看着若杉的眉頭皺起，明白她的擔憂。
“你儘管去便是，不管結果如何，皇上那邊自有我來應付。”
轉瞬之間，他想好了應對以後法子，若杉若回不來，那自然不用說，若是回來了，他也能保她無憂。
“杉兒，只是在你出征之前，陪我去看看你娘，好嗎？我已經好久沒去為她掃墓了。”
若杉點了點頭。
二人的心結就此打開，她攙扶着永清走出門口，暖陽照在身上，無比舒適。
“請將軍回房。”剛剛那偏將又走了過來。
簡敏眉間嗔怒，這人怎麼這樣不知好歹，早知如此，剛剛就讓小姐打死他得了。
“你咋這麼令人生厭呢？小姐是老先生的女兒，老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難道小姐陪父親到處走走都不準嗎？”
“這……這……”
“這什麼這？你給我讓開！”簡敏一把推開了他。
那偏將無奈，不敢再去阻攔，看着三人在面前走過，但又有皇命在身，只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