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網
木桑與木洋臉上都已羞愧成豬肝sè,狂歌族堂的幾個長老已是滿腹憤怒。這些無知愚昧自私自利的百姓,如何像是狂歌部落的子民!
“聽聽百姓的呼聲!木族長,眾怒難犯,還是將青白修羅捆縛給逍遙寨吧!”五當家的喝聲里止不住的憤慨與得意!青白修羅,被你們想要拚命幫助的百姓出賣,是何感受?
“神衛們聽令,將在街上鬧事的百姓趕回家中,有滯留不走者,打殺!”木桑也是個很有魄力的人,既然知道了計劃,就要做出神衛營應該有的樣子!
神衛們也被百姓的呼聲所激怒,自己這些人打算捨命保護的就是這樣一幫自私自利的人!
聚集起來的百姓一開始還不把神衛當回事,但真看到有幾個犟得最厲害的人真的被一通亂打,才害怕起來,各自慌亂地奔回自己家中,重物重又堵好門窗。
就算這一波下去,東升鎮沒有交出青白修羅,逍遙寨攻心的目的已經達到。在東升鎮百姓與東升鎮抵抗勢力間拉開難以癒合的隔閡!
“好,好一批眼看着無辜百姓陷入兵戈血海的狠心人!”五當家大喝一聲:“神武炮!準備!瞄準大門!單發!”
嘭嘭嘭三聲響!
眼看着三顆西瓜大小的火球呼嘯着往東門shè來。
“所有人蹲下!游騎找掩體,強弓shè火雷!”雲清突然大喝一聲,麻利地取下背後的強弓。
嘣嘣嘣一陣響聲!
七八十支箭分作三束往三顆火雷分別shè去!
蹲下的人正要歡呼,卻發現shè到火雷的箭矢幾乎沒有任何效果!因為火雷自重加上來勢,遠遠強過箭矢。
隨着三聲爆響,東城門晃了幾晃后,轟然倒塌!
城內一片被驚嚇哭的婦孺聲。
不料幾息功夫,東門便已被攻破。
寒夜趕緊招呼七十五游騎往東門靠靠,神衛們被木桑帶下城牆,短兵相接才是神衛可以展示自己的戰場。
登上海灘的八百海盜分開挑縫隙,一大群哭鬧着的婦女與孩子被驅趕下船,苦惱死比那三聲炮響更讓東升鎮城牆上的人寒心。
三百多婦女與孩子被驅趕着往東升鎮東門走,不走的被後面驅趕的海盜一刀砍倒。
城牆上每一個人都紅了眼!
木洋氣得吐出一口血來!那群婦女孩子,都是先前逍遙寨自東升鎮擄走的!
“木族長,這其中不少人你都認識吧!怎麼樣,只要你們交出青白修羅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逍遙寨不僅退兵,更將這些婦孺歸還東升鎮!”五當家的聲音充滿了邪惡的鼓動氣息,不少人家戶又推開重物不顧神衛的喝罵奔到東門對着的街道上觀望,是否自家被擄走的親人也在其中?“如若連這樣的條件木族長都不接受,而拒絕交出青白修羅,那麼……眾兄弟聽令,半柱香后開始驅趕婦孺往城門口,到城門口時,要殺盡最後一個人!”
分散兩邊的海盜圍過來把人質困守住,撕心裂肺的哭鬧刺得城牆上下有心抵抗的人們,心如刀割。
木桑袖口橫抹乾嘴上的血液,雙目yù裂。不知要如何面對這些飽受折磨苦難的百姓,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有心幫東升鎮的青白修羅。
木桑喝住怒火滔天要衝上去拚命的一小幫神衛。這些情景,除了神武炮外,花無雨全料中,如按花無雨計策執行,說不得真能有預料結果。
“交出青白修羅!”“交出青白修羅!”
一陣群眾的呼聲又響徹在東升鎮突然見yīn雲密佈的天空。風急起來,吹動巨扶桑的葉子嘩嘩作響,像是傳說中的神祗在譏諷芻狗般的世人。
董昌榮凌冽地眼神制止了護鎮隊中幾個也想附和吆喝的人。豈不論這本身是如何丟人,只需要百姓的心聲的就夠了。
護鎮隊中多是各武林堂口中年輕一輩,對後起之秀的青白修羅二人偌大名聲有着合乎邏輯的嫉恨。堂中長輩時常用青白修羅二人鞭策後輩們,當然有標之以為榜樣的,但更多的是,升起嫉恨之心。
卓凌拍了拍寒夜肩頭,“人xìng正是如此,寒小子。”
寒夜無所謂地搖搖頭,接過木洋手中的大號揚聲器。“逍遙寨,我便是青衣修羅,玉面修羅也在我身側,只要你們發誓,捆縛青白修羅二人交到你們手上便會退兵,犧牲我們兩個,又有何問題!”
除了青白修羅、醉酒衛神、木桑與花無雨這幾個當事人外,知道最多內幕的戚憐也只是憑猜測。所以神衛與樂家游騎立馬暴怒起來,他們無法接受,在自己願意捨命相鬥的情況下,還要眼看着認可的戰友被拱手送到對手手裏。
街上驅趕百姓回去的神衛們呆住了,連一起呼喊“交出青白修羅”的百姓們也愣住。
董昌榮臉上鄙視神sè一閃而過,護鎮隊中多不少人的鄙視神sè掛在臉上。董昌榮是鄙視在這樣的亂世,堅持大道大義的人,都愚不可及。護鎮隊中的年輕人卻是認定青衣修羅在沽名釣譽!
善善惡惡,說的正是如此。人所歡喜的,無論如何都覺得好;人所厭惡的,無論如何都是不好。
董昌榮擔心護鎮隊中的年輕人給自己在醉酒衛神跟前惹下尷尬,招呼護鎮隊下去城門口。
主船三層上,大當家、神算子與六當家,不約而同露出譏笑。
“大哥,六弟,這青白修羅二人倒算漢子……不過從此以後,看誰還會愚昧地要幫東升鎮抵抗我們逍遙寨的劍指。”神算子輕搖着鶴尾扇,突然眼神一冷,低聲喃喃:“似乎這個局面,很合理,卻有透着詭異……”
大當家凝神一想,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侍衛上前聽令。“你去告訴五當家,讓木族長親自押着青白修羅二人到城門前,當著五當家的面用纖繩將青白修羅二人捆縛好……至於二人那兩把名劍,最好一併在身上。”侍衛喏一聲,下到甲板上,將大當家的話傳給五當家。
“泣血劍與無傷劍!哈哈,可是能與勾魂奪魄劍一較高下的寶貝!”六當家眼裏露出貪婪。
“逍遙寨發誓,若收到捆縛的青白修羅二人,必定立馬退兵!若違此誓,風浪不順!”五當家鄭重的聲音大喊道。
在海上謀生的人,萬不敢隨意將風浪做誓言提在口中。
“等等!”寒夜似乎想起什麼,急忙忙又道:“逍遙寨還要發誓,在青白修羅祭rì前,絕不會再犯東升鎮!”這是寒夜的計較,既然作戲,越真越好。
先前在街上呼喝着“交出青白修羅”的百姓中,有的人已經開始嗚咽。就是這樣一個先前還被東升鎮百姓無情義地高喊交出去的人,此刻卻在用自己的xìng命為東升鎮百姓謀福利。如何不讓人難受與感動。
“好!逍遙寨保證在收到捆縛好的青白修羅后,立馬退兵,並保證一年內不會犯東升鎮!”五當家喊完話,又以更高聲量道:“逍遙寨要求,必須由木族長親自押青白修羅二人到城門前,用逍遙寨的纖繩將二人肩腰背扣!”
醉酒衛神心頭一咯噔,難道逍遙寨已經猜到這個計劃?
木洋因羞愧而埋下的頭似乎沒有了知覺般,沒有動彈,邊上幾個長老也羞愧地不敢抬頭。與青白修羅這號真正的英雄比起來,苟延殘喘的東升鎮百姓,完全沒有苟活下去的理由!
雲清將強弓交給旁邊的一個游騎,走到寒夜身邊。
“木族長,事已至此。若犧牲了我們二人能換回那些受難婦孺以及東升鎮若干百姓的xìng命,想來也值了。二十年,我們二人又是一條好漢。”寒夜扶起木洋低沉下去的頭。
木洋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緊緊地抓住寒夜地手,扭頭先行走下城牆。“各位長老,此事過後,狂歌族堂便解散罷,既然狂歌血液已經消失殆盡,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又何必撐着一個族堂受世人恥笑!”
五個長老雖然難受,卻都點頭同意。
醉酒衛神攔住寒夜與雲清二人想要說什麼,被寒夜眼神止住。“樂家兄弟們,寒夜下去后,你們要聽醉酒衛神二位大人安排!也不枉寒夜與你家公子相交一場!”
“喏!”七十五位游騎整齊的喏聲,悲憤如有實質。在別處巡邏的游騎已聞聲趕來。
寒夜眉頭皺起,“二位前輩中,可有一人去將那一隊游騎安排下。”
醉酒衛神二人會意地點點頭,“二位望自保重。”
神衛營里花無雨估算着時間,“憐憐,你隨我出去。無霜、小青你們二人也隨我們去吧……我總覺得,這個亂局中,會有人想渾水摸魚!”
留守神衛營的神衛被木桑下了通知,要護得憫人堂一行安全,並聽從憫人堂安排!
花無雨召集了二百四十多神衛,往西門方向的街道行去。
小青紅着眼,緊攙着冷無霜的手臂,冷無霜也好不了多少,總算成熟些,將極不安的心情按下。
戚憐護着花無雨,眼神四處打量,若有任何不友好的動作,先行格殺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