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職

旺哥哄品妍很有經驗，等兩人掛了電話，品妍已是眉開眼笑，拉着頌嫻去看她給準備的房間，還點了本地特色外賣。

“抱歉啊小嫻，冰箱沒什麼好食材，我也沒法下廚給你做好吃的，旺哥臨時有事不能給你接風，只能等他回來了。你來邕城的第一頓只能委屈你吃外賣了。”

頌嫻一向不在意這些形式，看品妍頗為愧疚，她笑笑：“就算旺哥回來，我的臉腫成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啊。吃外賣挺好的，讓我嘗嘗這裏的外賣和高雄的外賣有什麼不同。”

頌嫻的廚房技能僅限於煮泡麵，要她做飯就強人所難了。好在她為了多睡點住醫院宿舍，吃食堂倒很方便，這些年除了回家蹭飯，她解決吃飯問題全靠食堂和點外賣。

品妍作為閨蜜，當然知道頌嫻的廚藝有幾斤幾兩，但還是忍不住叮囑說：“總吃外賣對皮膚不好，你以後在家可以學着做簡易壽喜鍋，跟煮泡麵的難度差不多，但比外賣和泡麵營養多了。女人過了二十五就要注意保養，不然再好的底子到了三十五都沒法看。”

“你平時在店裏忙的時候就吃壽喜鍋？”頌嫻問。

“……外賣。”

兩人笑作一團。

外賣員很快把東西送到，兩人在餐桌邊坐下，看品妍拍了照給旺哥發過去，頌嫻而是猶豫了幾秒，跟品妍說：“旺哥臉上的傷，我看不是摔的，倒像是被人打的。”

“打的？”品妍愣了幾秒，隨即笑着給她遞了雙筷子：“不可能啦，旺哥可是全公司出了名的老好人哎，怎麼可能跟人打架。如果是別人故意找茬，那他也沒理由瞞我對不對？別想太多，他有時就是這麼笨笨的。來，快嘗嘗這裏比較有特色的小吃，我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看品妍不信，頌嫻也就沒再多說，拿起她遞過來的筷子，開始品嘗當地的煙火氣。

此時在邕城最出名的小吃一條街上，韋桀跟一眾下屬等位吃一家最近大火的火鍋。轉身去跟別人說兩句的功夫，隊就被幾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美女給插了。

“我說幾位大姐，你們這是插隊啊還是插隊啊？”韋桀大嗓門喊起來，他和下屬都沒吃飯，飢腸轆轆跟着大夥一起排了老半天的隊，這幾位大姐說插就插，嬸能忍叔都不能忍啊。

“說誰插隊呢，我們剛才就排這的，剛過對面買杯奶茶而已。”兩位漂亮姐姐第一次遇到看到美女還這麼較真強硬的男人，有些下不來，惱了。

“我管你剛才去哪了，離開位置就重新排。”韋桀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慣毛病。

“哎你講不講理啊，我朋友懷着四個月身孕，你讓我們一位怎麼了？”其中一個不佔理就開始佔據道德高地。

幾位下屬一聽有孕婦都勸韋桀說算了，再等一桌就再等一桌吧。

可韋桀偏不，硬是跟兩個女人吵了大半個小時，期間口乾舌燥，讓手下白胖去買了三瓶水，自己拿一瓶，還給對面同樣罵得嗓子冒煙的兩人各分了一瓶，喝完叉着腰：“繼續！”

兩個女人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白胖一言難盡：“韋總，跟個孕婦，不至於。”

“你個笨戳，那女人要是懷孕，我拿頭給你當球踢。”

“笨戳”是當地話，罵人又傻又蠢的意思，這也是韋桀的口頭禪。他的下屬，無論男女，每一個都沒少被他罵過笨戳。

白胖被罵也不介意，老大脾氣爆，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再說老大吵架也是為了讓他們早點吃上晚飯。自從韋桀做了他們組的老大，待他們就像自己的親兄弟姐妹一樣，能為了給他們爭取相應的績點，跑去跟大老闆拍桌子。現在為了他們跟插隊的吵架，簡直太平常不過了。

飯吃到一半，韋桀接到老闆電話，讓他周一要麼飛去給今天得罪的客戶道歉認錯，要麼來公司收拾東西走人。

“我憑什麼跟那笨戳道歉？他喝點酒就敢對我們的女同事動手動腳，你是老闆，不維護自己下屬也就算了，還讓我去道歉？”

那頭的老闆氣結：“我有說過不維護手下嗎？當晚你那些男下屬不是已經口頭警告過對方了嗎？為什麼第二天你還要帶手下去他們公司干架？”

韋桀喝了口冰啤：“口頭警告有用的話，還要拳頭做什麼？我那晚是沒去，不然當晚就打了。”

老闆被他氣得沒脾氣了：“韋桀啊韋桀，你連他們公司的保安都揍得鼻青臉腫，現在人家提到你就說是那個嘴裏一直喊‘笨戳’的那個打的最狠。我給你當個經理是讓你帶着大家好好賺錢的，不是讓你帶着他們去打架的。你給我去好好道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不能讓他們公司跟我們取消合作。”

韋桀忽然有種深深的疲憊感，為了搞定一個客戶他過五關斬六將，最後還要跟競爭對手勾心鬥角。等好不容易開始合作了，還要時時供着那些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笨戳，明明對方觸到底線了，他還得跟孫子一樣去道歉，這難道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仟韆仦哾

他根本就不想去賣什麼煙酒，當年的自己苦讀了這麼多年，是為了以後要做一名寧折不彎的醫生，一名能給病人解除病痛，帶去希望的醫生。可人生無常，誰能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了賣出一包煙都要點頭哈腰，卑躬屈膝。

他笑夢想和現實的魔幻，心中不甘的同時，扎在心裏的刺也讓他的脾氣上來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那些保安要是不護着那笨戳也不會挨打，醫藥費我該賠多少賠多少。”

“你別以為你這幾年業績最好我就不敢炒你。”老闆被韋桀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對這個刺頭怨言頗多，只是因為他夠拼，能為公司賺大錢他才忍到現在。當初就韋桀那個黑歷史，他要不願給他機會，他連工作都找不到。現在就算他離職，這個行業就這麼大，他的脾氣圈內人都知道，他也未必能找到比現在更好的工作，所以老闆賭韋桀不敢不去道歉。

韋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被老闆這麼一激，氣頂太陽穴：“你別以為你是老闆我就不敢炒你，我周一就去辦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