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變好的生活】
兄弟會揚名立萬之時，包括海天幫海威幫那些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很想見見那位憑一己之力挑了整個海龍幫的牛掰神仙。
可是董天華打了無數電話給華言，華言都拒絕了，他說他要上班。
這讓酒樓里的那些人覺得很茫然。
華言沒說謊，他真的在上班，他在思岱會所很熱情的跟那些白富美們調笑打鬧，也不知道被那些白富美或擠或摸的揩了多少油。
只是，在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華言給董天華髮了一條短訊過去。
短訊的內容是：好好做人！
董天華看的頭皮一緊。
下午五點鐘，華言又一次的早退了，他得回去跟許眉吃晚飯，然後趕到飛機場去接邵雋亦父女倆。
走出會所大門的時候，門外停着一輛警車，警車車窗外的路面上，已經是一地煙頭，看起來這輛車上的人在這裏等了很長時間了。看到華言出來，車裏的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並且招呼了一聲。
“你就是華言先生吧？”從車上下來的警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肩膀上一條杠三朵花，一級警司。
華言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走了過去，掏出香煙遞給中年警察一支。
“你是派出所所長吧？”華言很明確的看出了徐所長的身份，在華陽鎮這種小地方，也就只有派出所所長能達到一級警司的級別了。
徐所長接過煙，主動湊上火給華言點上。
“我姓徐。看華言先生是個正派人，工作也不錯，這種地方，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進去一次。”徐所長抽了一口煙，看了看思岱會所的大門，又道：“怎麼會跟地方上的黑勢力掛上關係呢？”
“徐所長，你這話就有把我往溝裏帶之嫌了，我本來就是個正派人，怎麼也沒跟什麼黑勢力掛上關係，這話怎麼說啊？”
“呵呵，華言先生就不要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了，我一輩子就是個基層的民警，老了老了，才搞了個所長的位置坐坐，我挺滿足的。沒想過造福什麼老百姓，但是也得對的起自己肩膀上這幾朵花。實話實說，華言先生的手段真的很神奇，董天華那幾個混小子不費一兵一卒，就替代了海龍幫的位置，這些都是華言先生的手筆啊！”
華言微微一笑：“這不也是徐所長想要看到的，至少董天華肯定會比那幾個傢伙靠譜，他還不至於干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那就要看他們以後這條路怎麼走了。我不像有些高高在上沒在基層呆過的大官兒，他們可能並不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但是我幹了一杯子基層，從一個小片警到民警再到今天，我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黑勢力就打不絕。你今天打了這個，明兒就會冒出新的來，總有人想要撈好處掙快錢，不過，華言先生不像是這樣的人，那點兒錢華言先生應該還不放在眼裏。我說的沒錯吧？”
“徐所長是個明白人啊，那你還來找我幹嘛？”華言笑眯眯的，可是話里話外卻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感。“徐所長到底還知道我些什麼事兒？”華言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喬元正那個傢伙嫌跟他交流氣不過來，所以這次派了個小所長來跟他說話。
徐所長抽了口煙，道：“我在內部系統里調了一下華言先生的檔案，華言先生原本是法國的國籍，去年年底才回到國內，然後戶口就被安在了我們華陽鎮。來了之後買了一套房子，就在這附近。進入思岱會所之後，似乎薪資待遇相當不低。半年來安分守己，每天就是上上班，下班了似乎也沒怎麼接觸過其他人。走訪了一下你的鄰居，都說對你不了解，好像很神秘的樣子。再往前的檔案，我就查不到了。從華言先生的檔案來看，你從小就不在國內，放棄法國國籍回到國內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還牽扯到這些黑勢力……”
“我再重複一遍，我沒有牽扯到任何的黑勢力，董天華那幾個小子是來找我取了點兒經，不過那不代表我跟他們是一路人。正如徐所長所言，我就是個本分的歸國華僑，現在也重新入了共和國的國籍，普通的共和國公民而已。他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但不表示跟我有關，更不表示我需要為此負責。以後這些事就不要來找我了，我家裏妹妹還等着我吃飯，先走了。”說罷，華言扔掉煙頭，背起雙手，像是個老態龍鐘的老頭子，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徐所長在他身後，抽了最後的那口煙，將煙頭在腳下踩滅，一直凝視着華言的背影，腦子裏琢磨的，全都是這個華言究竟是什麼人。能打，而且是太能打了，腦子也好使，不費吹灰之力就幫着兄弟會拿下海龍幫的一切，卻又說這一切都跟他無關，那麼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這個疑問，只能暫時被埋在徐所長的腦海里了，甚至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可能被解答。
站在路邊，徐所長又點起了一根煙，思索着華言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從目前來看，他得到的信息並不多，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徐所長還看不出華言對於幫派這些事情有什麼野心。但是這種東西很難說，就憑跟華言這短短的一次交談，徐所長也能得出一個結論，此子並非池中物，遲早是要化雲成龍的。
幸運的是，徐所長從董天華那裏得到的信息，也是華言並不願意插手地下勢力方面的事情，他完全拒絕了董天華自動讓出來的兄弟會老大的位置，甚至連今天兄弟會大排筵席大放字號的酒宴也沒有參加。從這一點上來看，似乎華言真的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但是，面對華言竟然一個人就把海龍幫滅了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腦子，徐所長總歸還是有些擔憂的。
徐所長也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上報，可是想到分局對於海龍幫的滅亡以及其他幫派的蠢蠢欲動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最終讓徐所長放棄了這個念頭。分局顯然不夠重視這些所謂的幫派，認定他們只是小打小鬧，而既然不可能完全杜絕撈偏門混飯吃的存在，那麼似乎也就沒有必要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時候大動干戈。
“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吧！”徐所長長嘆了一口氣，將煙頭踩熄，“為了一個小姑娘，一怒之下滅了一個幫派，這也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徐所長大概不會相信，假使有一天，哪怕是濱海市的市委書記欺負到了許眉頭上，華言也一定敢把這個市委書記掀下馬，絕不會顧忌他日後會否成為這個國家的領導人之一。
君主之怒，血流漂杵。
誠然，華言並非君主，他只是個匹夫。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做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僅僅伏屍二人，卻是絕對可以讓天下縞素的！
許眉已經完全都恢復了，她知道華言周末要出去幫她掙醫藥費，早早的就做上了飯菜。
之前出門的時候，她覺得很奇怪，菜市場裏的人看到她都極其客氣，老胡夫妻倆更是拎了一條活蹦亂跳的石斑給她，非要讓她收下。她知道這一定是華言的緣故，卻並不知道這幾天在華陽鎮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子的變化。
或許很多人並不知道華言，卻都已經知道了一個叫做許眉，整天穿着粗布連衣裙，臉色有些蒼白，喜歡跟菜場的小販們一分一分的討價還價的姑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許眉在華陽鎮上的名氣，其實遠比華言大得多，知道華言的人，畢竟只限於那些小混混，或者大混混，而幾乎整個西華的販夫走卒，都已經知道了這個叫做許眉的小姑娘。
從這一天起，許眉在華陽鎮買菜，總是能買到比別人便宜許多的。明明是從爛菜堆里，她卻總能發現整棵新鮮的蔬菜。許眉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原因，她也不點破，只是按照自己心目中的價格，拿走菜之後默默的放下數目對應的鈔票。
有時候，她買完菜剛離開，一些發現她買菜價格極低的家庭婦女，就會跑到同樣的菜攤上，但是小販們給出的價格卻經常是報給許眉的好幾倍。為此，不少人都選擇質問菜販，可是菜販們卻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告訴她們要買就買不買拉倒，根本不予解釋。
不管如何，生活總歸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至少都是好的變化吧！
而在華陽鎮，尤其是西華的大小混混們眼中，華言才是兄弟會真正的老大，而董天華，在他們眼裏，只不過是華言派出來的辦事人而已。
可是不管怎麼說，華陽鎮少了一個海龍幫，卻從天而降了一個兄弟會。任何地方，黑勢力的相互更迭似乎都是必然的，只是，這一次在華陽鎮卻似乎略微有些不同。
兄弟會的成員，律己極嚴。新收的一些小弟，以為老大們也不過就是隨便說說，哪有黑社會不欺負人的？其結果是被自己人修理的死去活來，嚴重的還被驅逐出幫，並且兄弟會放出話去，任何幫派敢收留他，就是跟兄弟會作對。一來二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兄弟會的成員敢欺壓良善了。
對此，海天幫和海威幫的人都嗤之以鼻，覺得兄弟會根本是在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