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玩市場

對付完三個劫匪，佩戴着面具的唐棟樑趁着目瞪口呆的研究員還沒反應過來，急匆匆地躥回三樓，依依不捨地歸還了館藏品。

當他力量缺缺地回到二樓時，帶眼鏡的研究員正扶着柳冬河副館長進行簡單的急救治療。

遭遇劫患后的眾人都丟下防備之心，開始使用大嚷大叫大吹大擂的方式來慰籍受到驚嚇的心靈。唐棟樑趁着人群開始走動的混亂，摘下面具混入其中，在警察的指揮下，有序地離開。

實際上，唐棟樑有一件物品並沒有還回去。

他在二樓順走的古籍與香爐還了回去，——這兩件不過是民國時期的物品，真正有價值是那塊不起眼的石頭，珍寶值高達一千。

抱着僥倖心理的唐棟樑在博物館清點無誤后確認沒有失物后才真正離開博物館。

連續幾天晚上唐棟樑都呆在虛空寶庫中觀察這塊平淡無奇的大石頭，但始終沒有弄清楚它被納入虛空寶庫並且珍寶值如此之高的奧妙所在。

不過這時的他，已經完全接受自己具備了某種超自然力量的事實，而且他還找到了一條增強這種力量的方法。

當然利用博物館來增強和累積是行不通，那可是國家財富，遵紀守法的唐棟樑打主意的是民間收藏市場，於是他的目光移向專業古玩交易市場。

在唐棟樑領工資的那天晚上，三個劫匪的消息出現在本地新聞里。

金面具與熊男都是二進宮，瘦鳥也被關押了。

這則新聞後半截講了護館有功的柳冬河副館長與專職研究員白恆都獲得了政府頒發的錦旗和獎金獎勵。

面具英雄的身份也成為網絡上的一時之間的爆點話題，沒有視頻流出來的遺憾更是讓流言漫天飛舞，越傳越邪乎，最後走上了封貼和走進科學類科普節目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唐棟樑拿着剛剛到手的微薄工資，底氣不足地來到了本地相當出名的收藏品民間交易市場，就在市博物館下一站。

唐棟樑的目標相當的明確，就是位於文化園內的古玩跳蚤市場內一樓的1023號鋪位。這家商鋪可以算得上是一家網紅店，很多人都在這裏都淘到過了性價比極高的物件，退一萬步講，這家店至少不算胡亂宰人的黑店。

鋪位的經營者是一位穿着中式大褂，留着山羊鬍子，手裏盤着核桃珠的微胖老頭。瞧見唐棟樑走了過來，已經被各色網友熏陶得有些雲淡風輕的老頭朝着唐棟樑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又低下頭看着手機視頻來。

唐棟樑隨意瞧了一眼，不禁樂了，老闆竟然在看他自己賣貨的視頻。

店鋪兩側都掛着字畫，唐棟樑壓根就看不懂，但經由虛空之匙一探，沒有發現一件有資格進入虛空寶庫的物品。

他不甘心的在精品區抓了幾個小擺件裝模作樣地“研究”了一番，依然是一無所獲地沒有找到珍寶。

店鋪老闆從圓形玳瑁鏡框的上沿瞥見了唐棟樑失望的神色，他放下手機，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

“外面的小玩意兒瞧不上，要不要去裏屋看看？”

“裏面還有？也行，去看一眼吧！”

“你先別急，老頭先交代幾句。”老闆已經起身了，他將眼鏡推到鼻樑中段，又打量了一次唐棟樑，“進裏屋有裏屋的規矩，我這裏有兩個小玩意兒，你先過過眼，估一下哪一件的價值高些？那答案與我想的是一樣的話，老頭奉茶請入裏屋。”

聽聞此言，唐棟樑啞然失笑這位古玩老闆看來深諳營銷之道，巧用資格門檻，有時會更容易撬動顧客的購買慾望，——如果他料想不錯的話，那兩件小玩意兒的價值應該在伯仲之間，無論你調選哪一件，都有一套相應的說辭等着你，證明你是目光如炬的識貨人。”

唐棟樑接過老闆遞過的兩件物事：一件是木雕，手指長短，上面雕刻着一個一座坊市，無論是建築還是路上的商販行人，無一不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兩端還有金箔包裹，更顯華麗；還有一件也是手指長短，通體紅色，半透明，材質不明，上面刻有兩行字一列“不動如火”，一列“寧靜致遠”，字上面還抹上了一層淺淺的金粉。

本來唐棟樑想隨意挑一件，再交給老闆表演話術和走程序，然而虛空之匙忽然有感應傳出，那件紅色的指狀物居然是件珍品？

唐棟樑皺着眉頭，將它取在手中仔細“端詳”，發現這件工藝品風味十足的小玩意兒處於將納未納的邊緣狀態，——差一點就能進入虛空寶庫，但虛空之匙又可以感受到它的不凡之處。

“我覺得這個應該更好一些。”唐棟樑向老闆示意自己的選擇，他故作若有所思的沉吟，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它應該是件現代作品。”

“不錯，它的名字叫做紅*隱。”老闆看上去心情不錯地捋了捋鬍子，“此件藏品雖然完工不到一年，許多行業權威都認為它比這件民國使用骨雕技巧的木雕更具價值。”

“這是您的作品？”通過老闆撫弄，欣賞時陶醉與得意的微表情，唐棟樑迅速體會到了弦外之音。

“哈哈，見笑了。”老闆一臉得意，他將伸出一隻巴掌翻了個來回，“有個收藏界的老友給了這個數，我都捨不得出，它可費了我不少心血。”

“這件作品應該還存在其他巧思設計吧？”唐棟樑又接受到了第二條弦外之音，趕忙墊話。

“像您有眼力的年輕人可不多了，我不妨先把話擱在這兒，不論您等下瞧上了什麼，八折，一律八折給您。”也不知這是傳統套路還是知音慧眼帶來的好處，老闆繼續介紹他製造的工藝品，“將它迎着光擺在特定角度觀測時，那兩行讖言會交疊在一起，疊合部分裏面有陰陽二字，這便是我給它取的名字中有個隱字的原因。”

唐棟樑和老闆一邊聊一邊進了裏屋，但很快就出來了。因為唐棟樑發現裏面商品的價格儘管位數少了一些，但計數單位在也變了。

臉有些微燙的唐棟樑向老闆虛心請教。

“莫老闆，您這兒有沒有其它的物件，就是那種賭性稍稍大一點的，考眼力，後果自負那種？”

“您當是賭石呢？”老闆到底也是一位七巧玲瓏的人物，隨即領悟到了唐棟樑的錢包厚度，他搖頭晃腦地說道，“你也算是有此機緣了，來早沒有這等好事，來遲了也就錯過了，恰好最近還真有這麼一地，可以花小錢，搏大寶。”

“還請老闆賜教。”

“您出門左拐，勞累您走個三五百米，有一家快遞公司的門面，他們合同到期了，最近正在賣好幾年前未取的包裹，——他們那裏基本上收遞都是古玩城的東西，沒準也能挑到一兩件不錯的物品。”

“這種合法嗎？”

“合不合法咱不清楚，但他們敢賣咱就敢買。昨天我還真買了兩個試試手氣，你猜結果如何？——嗨，一萬元白白打了水漂。”

“五千元一個包裹？”唐棟樑倒吸一口氣，退堂鼓敲得咚咚響。

“今天只要三千元一個，但老頭兒這兒有句勸，您愛聽不聽，這玩意邪性，賭一兩把還行，但您可千萬別瘋魔了。”

與健談而好心老闆道謝作別後，唐棟樑去往快遞公司，——這名老闆最後還加了句話，如果唐棟樑有拆到好東西，他這裏可以實價收購，絕不會惡意壓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