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裝作鎮定

牛蒡見汶劍波和雷剛每人背着一捆子乾柴走進來，啼叫一聲道：“你倆撿了這麼多柴打算燒一年半載啊！”

說著看向汶劍波道：“汶長官，我們打算在這裏滯留多張時間？”

汶劍波將扛在肩膀上的乾柴擱在地上嘿嘿笑道：“吃了這頓飯馬上離開，這地方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不能久留！”

“這麼急啊！”孫自新聊博一哂道：“這裏是康奈爾公司的地盤，吃飯睡覺都不成問題，多住幾日休整休整還不行！”

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現在小鬼子四處搜查國軍，我們出去凶多吉少！”

孫自新的話讓汶劍波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斷是準確的，他這麼說是想拖延時間。

汶劍波揚揚手臂態度堅定道：“這個地方不能停留，吃罷飯馬上離開！”

汶劍波擔心的是隔壁場院地下那些財富，這件事如果被孫自新和日本人知道那他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得儘快找信得過的人弄車將其運走……

汶劍波說完上面那句話，神情嚴峻道：“我剛看過場院的車庫，裏面有兩輛車，我們吃罷飯後將橫在道路上的雜物清理掉立即坐車離開這裏！”

孫自新見汶劍波態度堅決地要離開這裏，面面相覷一陣揚揚手臂道：“那好，我去方便方便！”

孫自新說著自顧自地向外走去，汶劍波看了雷剛一眼，雷剛立即領會他的意思迅速跟了上去。

康子光見雷剛跟蹤孫自新覺得蹊蹺，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夜裏發現的異常事情，走到汶劍波跟前說了聲：“汶長官，職下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汶劍波還以為康子光怕牛蒡礙事，笑了一聲道：“牛蒡不是外人，康兄弟有什麼話只管講，！”

牛蒡看着康子光一笑，道：“你這龜兒子好煩，怕我礙事我出去好不好！”

“牛兄不要誤會，康某不是這個意思！”康子光神情亢奮道：“我說的是最天夜裏的事！”

“最天夜裏有甚事，你神神叨叨個鎚子！”牛蒡不避情面地說著。

康子光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昨天夜裏我們四人在教堂打寢，睡到半夜我聽見滴滴嗒嗒的聲音便就追尋過去，見孫自新從一間屋子裏走出來，手中拎着一隻皮箱，一看裏面便是電台!”

汶劍波“哦”了一聲驚詫道：“這麼說孫自新隨身攜帶無線電台？康兄弟你接着往下講。”

康子光定定神道：“孫自新一見我十分淡定地說：‘小康怎麼還沒睡？我在這裏給老部隊、老長官發電報聯繫，可鼓搗半天沒有任何收穫，真是晦氣！’”

康子光說完這些話沉吟一陣接着道：“孫自新這麼一講，職下便覺自己是神經過敏，可剛才見他神情有點不正常被雷剛跟蹤，便覺昨天夜裏的事情不尋常！”

“是有點不正常！”汶劍波乾脆捅破那道窗戶紙，慷慨激昂道：“孫自新不是給老部隊、老長官發報，而是和日本人聯繫，他是日本姦細！”

康子光和牛蒡面面相覷，牛蒡大眼瞪小道：“這怎麼可能？孫營長是中央陸軍大學教導總隊的營長，天子門生豈能做日本人的間諜？”

汶劍波冷笑一聲，本想講汪精衛是國民政府副總裁不也做漢奸了嗎？但1937汪精衛還沒叛變，汶劍波只好把這句話咽回肚子裏施施然道：“天子門生做間諜的多的去，昨天夜裏孫自新發電報一定是給日軍大本營報訊說沒有發現汶某的蹤跡！”

汶劍波說著，鄭重其事道：“國軍現在沒有那麼多電台給私人配備，只有日本間諜才擁有如此條件！”

汶劍波最後有點遺憾地說：“不過據汶某所知，孫自新留過洋在電信方面是一把好手才被教導總隊破格提升為少校營長，如此優秀的技術人才給日本人做間諜真讓人不敢相信！”

康子光插上一句話：“聽說孫自新在日本留過學？”

汶劍波接上道：“他在日本上的士官學校，後來又在法國學過通訊技術！”

汶劍波如此這般說完，唉聲嘆氣地補充道：“要不是孫自新打出那兩槍，到現在汶某也不敢相信他會做漢奸……”

汶劍波、康子光、牛蒡三人熱烈地談論孫自新是間諜時，雷剛那邊的情況發生了微妙變化。

孫自新走出廚房后想去擱行李的客廳，可覺察到後面有人跟蹤便就改變了方向徑直下樓，在一廢墟地上蹲下去出恭。

雷剛覺得奇怪，他本以為孫自新借口方便去發報，可發報得有發報機啊！孫自新兩隻空空蹲在廢墟處方便，雷剛也就跟上去佯裝小解。

雷剛一邊小解一邊訕笑着道：“孫營長懶驢上套屎尿多，還沒吃飯倒先出起恭來啦！”

雷剛的話語有明顯的不敬之意！這也不難理解，一個做了漢奸的傢伙還想讓人尊敬，做夢去吧！

孫自新見雷剛挖苦諷刺，詭秘地一笑，說：“馬上要吃白米細面了，得腸子裏的雜質清理乾淨！”

孫自新也是處驚不亂顯露出大將風度。

兩人說著話各自辦完事，回到閣樓里的廚房中來。

汶劍波見孫自新和雷剛相安無事地走進來，知道沒有電台。

汶劍波沉默一陣，尋思時間不等人必須向這廝亮劍，他走到孫自新跟前，見他沉穩自如地坐在一張壞了腿的凳子上準備嘎飯，便從身上拔出20響的毛瑟自動步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喊了一聲：“孫自新你不要裝了，還不把東西拿出來！”

汶劍波說的東西當然指的是電台，就是昨天夜裏在教堂康子光看見的那部電台。

孫自新被汶劍波的突然用槍抵住腦袋后自然有點驚怵，可馬上鎮定下來道：“汶兄這是幹麼？在教導總隊我倆的關係還算不錯，用槍指着是何道理！”

“你就不要裝了好不好！”汶劍波神情亢奮道：“從你向我打來兩槍開始，汶某便知你已經被日本人收買，還想再裝下去嗎？”汶劍波直言不諱。

“汶兄你可不要冤枉人啊！孫某堂堂的國軍少校營長信奉三民主義，日本人說收買就能收買？”孫自新神情嚴峻地據理力爭：“至於打向你的那兩槍完全是誤會，誰讓汶兄穿日本少佐的服裝？孫某乾死一個少佐，上峰一定會給我陞官，少校變中校只是個時間問題！”孫自新有點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