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上海街頭(2)
汶劍波和胡婧媛一邊說話一邊夾裹在雞公車隊之中向前行進。
1938年的上海街頭多了些許小鬼子的流動哨,為了防止抗日分子的滲透,小鬼子的巡邏哨很有規律地在大街上遊走。
穿着長袍,帶着黑色巴拿馬帽,電影電視上時常看到的漢奸特務,五人一組,七人一隊,騎着自行車橫衝直闖。
那是他們接到線人報告,說某街某巷某弄發現抗日分子,急急匆匆前去緝拿回來領賞。
一艘輪船停靠在碼頭上,好像是黃浦江上的十六鋪碼頭。
碼頭出口處兩邊站立着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對下船的旅客一個個進行搜身檢查。
兩個年輕人被憲兵攔住,是一男一女,模樣像學生。
可能是證件不合格也可能被日本憲兵認定為抗日分子,幾個小鬼子開始對其搜身——對女學生由兩個女鬼子進行。
汶劍波心中一怔,默然說道:“憲兵隊還有女鬼子,利劍還是第一次見到。”
男女鬼子對兩個學生搜完身,一個看似頭兒的傢伙喊了幾聲,幾個小鬼子便對男女學生進行捆綁。
汶劍波火氣“騰”地一下衝上天靈蓋,他將呼延智勇喊到跟前,指指碼頭上日本憲兵捆綁的兩個青年道:“呼延大哥看見沒有,那幾個捆綁我們同胞的小鬼子不是什麼好物件,利劍倒想看看你的身手!”
呼延智勇粲然一笑,語氣堅定道:“小人等的就是1好首長這句話!”
呼延智勇說著,從雞公車上將毛瑟98式狙擊槍抽出來令在手中道:“首長,你說讓四個捆綁我們同胞的小鬼子死一個還是死四個?”
汶劍波嘿嘿笑道:“呼延大哥先不要講大話,打死一個是完成任務,打死兩個是超額,打死四個你就是神槍手!”
呼延智勇哂笑道:“小人將綁人的四個小鬼全殺死,首長你等着瞧!”
呼延智勇說著,拎着狙擊步槍竄到一個隱蔽的牆旮旯處“砰”地打出一槍,“砰”地有打出第二槍。
汶劍波目光向碼頭那邊看着,見呼延智勇兩槍撂倒兩個綁人的小鬼子。
剩下兩個小鬼子見同夥被撂倒,嚇得丟下人一左一右向外逃跑。
呼延智勇的狙擊槍彷彿長了眼睛,跟着兩個逃跑的小鬼子“啪——啪”兩槍,將那兩個傢伙撂倒。
“打眼睛不會大鼻子!”汶劍波興奮不已地說了一聲:“呼延智勇真正的神槍手!”
十六鋪碼頭亂了套,兩個青年見狀趁機脫逃,旅客像炸了營的馬蜂四處亂竄。
小鬼子吹響了口哨,顧不上檢查下船的旅客,而糾集起來幾十人查問情況。
有人說子彈是從西邊射來的,鬼子頭兒——好像一個小隊長將手中的武士指揮刀向西指着,嘴裏喊着:“鴨吉吉”幾十個小鬼子便向西邊追趕過來。
鬼子小隊長是個中尉小隊長,帶着四五十個鬼子憲兵來到汶劍波他們跟前,見四五十個皇軍押解着八九十個雞公車夫站在那裏。
中尉小隊長慌忙跑上來立正敬禮,恭恭敬敬稟報道:“報告大佐閣下,小兵是大日本皇軍上海憲兵隊小隊長小田五二,剛才這邊好像有抗日分子向碼頭上的憲兵開槍?我們奉命抓捕共黨,狙擊手打死我們四個憲兵……”
中尉小隊長小田五二話沒說完,便被汶劍波甩了一記耳光。
小田五二愣怔,站直身子“嗨”了一聲,汶劍波又是一記耳光。
汶劍波這一記耳光直接將小田五二打趴地上,小田五二從地上爬起來又是一個立正“嗨”了一聲。
汶劍波這才罵了聲“媽媽桑!”手指頭指着小田五二兇巴巴道:“我們是朝香宮鳩彥王的雞公車運輸隊,是打死憲兵的狙擊手嗎?”
小田五二捂着發燙的臉頰不敢吭聲,完成任務后的呼延智勇在小田五二眼前晃悠了一圈,臉上顯露出勝利后得意的笑容。
自從妻子被倭奴強暴后殺死,爹爹也死了,借緊接着娘也死了,小女兒婷婷頑強的活下來前來找他。
我在呼延智勇胸中的那股惡氣一直沒有吐出來,而現在,在上海繁忙的十六鋪碼頭上,呼延智勇用汶劍波給他的狙擊步槍一連射殺四個捆綁抗日誌士的小鬼子。
呼延智勇心中那股惡氣終於吐了出來,他在小田五二前面走來走去,意思是小鬼子真要識破汶劍波的身份,他就站出來說自己是抗日誌士,為汶劍波消災。
那想到小鬼子小田五二挨了汶劍波一頓打,唯唯諾諾客套一起,帶着幾十個屬下向西追趕去了。
雞公車隊發起爽朗舒心的笑聲。汶劍波走到呼延智勇跟前緊緊抓住他的手道:“呼延大哥無愧於神槍手,從現在起,你就是獵隼獨立團的狙擊手,這把毛瑟98狙擊槍由你保管!”
呼延智勇神情亢奮地從汶劍波手中接過狙擊步槍,竟然跪在地上給他叩了一個頭……
這就叫人高藝膽大,又叫假作真時真亦假。
雞公車繼續向前行進,展現汶劍波眼前的是污臟混亂,一輛本該由騾馬拖拽的大車五個漢子奮力着,車上裝滿沉甸甸的圓木。
車身沉重超載,不知是黑心老闆想榨取勞動者剩餘價值,還是五個貧窮的漢子想多賺些錢。
他們五人全光着膀子,一個高大漢子一個光着膀子駕轅,四個把拖繩拴在肩膀上的漢子拼着命拉車使勁。
五個光着膀子拉車漢子衣衫襤褸,只有在日本人佔領后的上海才能見到。
二十一世紀已經見不到如此襤褸的衣服了,二十一世紀城市人家的小區收衣箱中丟掉的服裝還新錚錚的,如果拿到80多年前的上海灘來賣,一定會被人瘋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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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劍波心中生起一陣酸楚的潮波:狗日的小鬼子對中國人的傷害實在太大,要不還有如此貧困飢餓的漢子拼着力氣幹活掙飯錢?
光着膀子拉拽大車的五個漢子從汶劍波的視野中消失。,兩個挑着籮筐的漢子又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挑籮筐的兩個漢子擔的是蔬菜,可能是送給日本軍營抑或是在市場上去賣。
兩人一定是農民以土地為生,儘管上海每天都在打槍大炮,可農民的腳步不能停下來,他們要活下去就在土地里刨食。
種在地里的蔬菜成熟了自然要擔到市區賣錢,買了菜得到錢再去買米面和日用品。
世事再混亂,人要活着就得掙飯吃,坐吃山空的貴公子、闊小姐畢竟是少數。
報童挎只粗布寬邊報裏面裝滿報紙一邊行走一邊吆喝。
一根繩子拴在後頸上,前面是個木盤,木盤裏放着香煙、糖果、桂花油的小孩叫聲更亮。
糖果小孩的年齡只有五六歲,五六歲的孩子就得滿大街地吆喝賣糖果掙錢養家,使汶劍波更加傷心。
容靜茹走到汶劍波身邊,使他終止了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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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靜茹說了聲:“馬上就要進入法租界,靜茹要給爹爹打個電話,讓他給公董局說一聲放我們進去!”
汶劍波說了聲:“靜茹是老上海,你安排吧!哦對了,我們還得找個地方換服裝!”
“也讓爹爹安排!”容靜茹直言不諱道:“我們家在租界外面有紡織廠,讓爹爹給紡織廠說說,進到工廠換裝!”
汶劍波想了想道:“也好!我們現在是在黃甫江的十六鋪碼頭附近,距離法租界已經不遠,你們家在附近要是有工廠的話,我們就進去換裝!”
容靜茹得到汶劍波的准信,找電話亭給容老先生打電話去了,汶劍波讓車隊在馬路牙子跟前休息。
一支小鬼子的巡邏隊走到雞公車隊跟前來,巡邏隊的頭兒是個軍曹,見站在前面的汶劍波是個大佐,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立正敬禮道:“報告大佐,請問哪個部隊的,要不要小兵幫忙?”
“汶劍波輕蔑地白了軍曹一眼道:“金鳷挺進隊的,給朝香宮鳩彥王送貨物;不需要幫忙!”
軍曹見說,端端正正行了個軍禮,帶着巡邏隊走了。
這是雞公車隊進入鬧市區后遇到的第一次被盤問,巡邏隊的軍曹領隊還是以“要不要幫忙”的口氣,足見喬裝打扮后的雞公車隊是何等的逼真。
容靜茹給容老先生打過電話后返回來,站子啊汶劍波身邊道:“靜茹給爹爹打了電話,他安排申新紡紗廠副廠長岳鵬馬上趕過來接我們去工廠。
申新紡紗廠副廠長岳鵬開着一輛敞篷越野車來到雞公車隊停歇的地方,汶劍波和岳鵬寒暄幾句,帶着大家進入申新紡紗廠。
申新紡紗廠只有一個車間在生產,岳鵬告訴汶劍波:“容老爺打算將申新廠遷往內地,但日本人阻攔,因此一些設備只能偷偷裝上船,從附近的十六鋪碼頭水運出去!”
岳鵬說完上面的話,定定神道:“容老爺剛才給卑職打來電話,讓卑職招待你們吃飯換裝,說他那邊跟租界公董局聯繫好打電話過來,你們再進到租界裏面去!”
汶劍波見岳鵬誠實,問他租界安全還是申新紡紗廠這邊安全。
岳鵬嘿嘿笑道:“那當然是租界那邊安全,租界是法國、英國、美國的,小鬼子現在還不敢跟三個國家鬧翻,因之也就不能進入租界裏面去!”
岳鵬說著,深深咽了一口唾沫鄭重其事道:“紡紗廠不屬於租界,小鬼子的巡邏隊每天都出現,有時候他們還進到廠區說是搜尋抗日分子四處亂竄,很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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