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桃林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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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江南花正開,東風吹雨濕蒼苔;
不知春色歸何處,惟有青山送客來。
許都郊外,有一處桃林,佔地數畝,連綿不絕。
冬去春來,滿山桃花開,芳香十里。
這也是許多士子佳人踏春的好去處。
普通百姓是沒有時間來的,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帶着家人出來遊玩。
桃林之外,有小販推着車子,或是挑着擔子,售賣各式糕點吃食,或是小玩具或護身符等。
這天,一輛馬車緩緩向桃林駛來,在桃林之外停了下來。
“玉竹姑娘,桃林到了,下車吧。”
趕車的正是曹斌,他吁停了馬匹之後,對車廂里的人兒說道。
“呀,曹公子,桃林到了嗎?”
很快,車廂的門帘被掀開,一名俏麗的女子顯露出來。
一身澹粉色的連衣裙,流蘇髻上斜插着銅製步搖,垂下點點珠簾,盈盈鳥鳥間,玉顏光泣,細柳生姿。
曹斌扶着她的粉臂,走下馬車。
“聽說這裏的桃花糕味道很美,咱們買一些來吃吧。”
看似詢問,實際上曹斌已經來到一個小攤前,讓攤主稱上一些桃花糕。
“好吧。”
陳玉竹滿面含羞地瞥了他一眼,輕點螓首。
第一次單獨跟曹斌出來遊玩,她的心裏有些激動,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
今天既非節日,也非旬假,能到桃林踏青的,都是一些閑來無事的士子。
好在經過前段時間的掃黑打惡,抓走了不少紈絝子弟,
否則,這會兒就該有人前來調戲了。
這也是陳老丈放心讓女兒跟曹斌出來的原因。
“來嘗嘗,很好吃的。”
等了一會兒,曹斌付清了錢,買好了一小包桃花糕。
他取出一塊,遞到陳玉竹的嘴邊。
陳玉竹不由自主地張開櫻桃小嘴,輕輕咬了一口。
“呀,軟糥適中,香甜可口,有一股澹澹地桃花香,味道確實很好。”
糕點到了嘴裏,陳玉竹不由得笑道,雙眼彎成了一汪新月。
“你喜歡就好。”
曹斌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兩人邊走邊聊,踏入了桃林之中。
只見得,花開如火,萬紫千紅,花開如海,桃林變成了花的海洋。
桃林蓓蕾初綻,密密的枝丫上好像掛滿了一個個微型的燈泡,串串粉紅的花包珍珠似的晶瑩閃耀。
繁如群星的花蕾,隨着枝條在春風裏歡快地搖曳着,那片片粉紅彷彿成了花雨紛揚的世界。
滿園盛開的桃花,花兒的海洋,紫燕展開雙翅扇起了陣陣香浪。
在桃林中穿梭,挽住一縷芬芳。
懷揣帶色多彩的情趣,走進桃林,竟然被桃花的清香,洗得錚亮。
—年春事又將闌,萬里風光入眼間;
莫道桃花無信息,東君猶解惜朱顏。
滿山遍野的桃花盛開,一陣桃花幽香傳入鼻間,令人心曠神怡。
“玉竹姑娘,你老家是哪裏的?”
兩人走了一陣,便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曹斌問道。
“我老家是豫州譙郡沛縣,前年搬來許都。”
捏着衣角,陳玉竹紅唇輕啟,輕聲說道:“對了,曹公子叫我玉竹就可,不用姑娘姑娘的喊。”
“好,咱們已經訂親,早晚是一家人,你也不用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曹斌臉上一喜,笑着說道:“玉竹你老家是沛縣的啊,那咱們隔得不遠呢,我從小在譙縣長大,去年才來的許都。”
“那...我就喊你曹郎吧。”
陳玉竹說完,羞澀的低下了頭,輕聲問道:“你怎麼會從小在譙縣長大?”
“當年,先父戰死宛城,撫養先父長大的阿嬤很是傷心,離開大父,回到譙縣生活。”
曹斌說道:“後來才知道,先父的貼身侍女曾被先父臨幸,竟然有了身孕,也就有了我。”
“但娘親的命不好,生下我之後就去了,我從小都是由阿嬤撫養長大。”
“直到去年,阿嬤才告訴我身世,原來我是曹丞相的孫兒。”
“然後,我就來到許都,搖身一變成了曹公子。”
對於那從未謀面的父母,曹斌沒有任何印象,自然也談不上什麼父母情。
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就好似講述一段微不足道的往事一般。
“你從小就沒有見過阿媽阿爹嗎?太可憐了。”
陳玉竹聽得眼眶微紅,看向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憐愛。
她的家境雖不說大富大貴,但卻也是小康之家,她更是被父母寵愛。
對於這樣的生活,她感覺挺幸福的,也很感謝父母。
驟然聽聞曹斌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有一個阿嬤相依為命。
直到去年,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兩相對比一下,她就覺得曹斌實在是太可憐了。
“可憐么,我不這樣覺得!有你這樣乖巧懂事的未婚妻,我怎麼會可憐呢?”
曹斌轉過頭來,雙眼熾熱的看着她,飽含深情的說道。
“呀,你這人...”
猝不及防之下,陳玉竹不由得羞紅了臉,心裏很是甜蜜。
“天下不平,諸侯割據,動蕩不安,我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傷春悲秋。”
曹斌捉住她的柔荑把玩,對她說道:“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來陪你遊玩,希望你能理解。”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率兵南下,收回荊南四郡。”
這段時間,因為要訓練士兵,他才得以閑下來,有空跟她出來遊玩。
一待士兵訓練完成,他就要南下荊州,討伐劉備。
所以,為了怕她多想,曹斌就先將此事挑明。
“沒事,大事要緊,咱們還年輕,日後有的是時間。”
陳玉竹聞言,很體貼,並沒有抱怨,反過來安慰他。
她知道,自己的未來夫君是曹丞相的孫子,肯定要忙於國家大事。
今天抽出一天時間來陪她遊玩,她已經很開心了。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輕撫着她的臉龐,曹斌輕聲說道:“待日後天下安寧,我陪你走遍天下河山,看盡所有美景,好不好?”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聽到這兩句詩,陳玉竹雙眼發亮,感覺很是貼切。
自由流暢,通俗易懂,卻又顯得婉約蘊藉,令人餘味無窮。
她心中很是驚喜,想不到未來夫君竟然有如此好的文采。
“好,一言為定,待天下安寧,我們一起踏遍九州山河,看盡天下美景。”
咀嚼着這兩句詩,陳玉竹美目生輝,動情的說道。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曹斌用小指勾着她的小指,有如三歲稚童一般,定下了未來的約定。
“咯咯...”
陳玉竹捂着嘴巴,輕聲笑了起來。
“對了,你現在每天除了幫泰山大人售賣福黎,還做些什麼?”
兩人定下未來之約后,曹斌好奇的問道。
“我啊,平常除了幫阿爹阿媽售賣福黎之外,就看看書,做做女紅了。”
陳玉竹撩了一下耳鬢的秀髮,低着頭說道。
“嗯...這樣,我這裏有一個營生,你可想要試試?”
曹斌聞言,看着眼前的滿樹桃花,心中靈光一閃,出聲問道。
他突然想到一個行業,或者說是一門非常賺錢的生意。
香水生意!
將這門生意交給陳玉竹來操辦,正好合適!
“哦?什麼營生?我怕我不會啊。”
陳玉竹有些好奇,也有些遲疑,自己壓根就不懂,生怕耽誤了曹斌的營生。
“沒事,我也是看到眼前的桃花才有的靈感。”
曹斌站起身來,摘下一束桃花遞給她,說道:“我在想,香囊雖然便於攜帶,卻無法長久保存,香味很快就會揮發一空。”
“所以,我琢磨着,能否將此香味保存下來,將其製成易攜帶品,就能讓人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清香。”
製作香水的方法並不難,但卻是這個時代沒有的。
如今這時代,雖然有香囊,但比之香水卻是差上十萬八千里。
要是將香水研究出來,那將形成降維打擊,橫掃市場無敵手。
不說能賺多少錢,曹斌也不在乎錢。
他只是想給陳玉竹找點兒事做,免得自己出征后,她一個人無所事事。
“將香味保存下來,這...何其之難也!”
陳玉竹聞言,當即滿臉懵逼之色,感覺有點像聽天書一般。
香囊的材料有蒼朮、山奈、白止、菖蒲、藿香、佩蘭、川芎、香附、薄荷、香櫞、辛夷、艾葉等名貴香料。
其作用是為了防蚊蟲,增香只是附帶作用。
而且,那種味道,跟花香完全是兩碼事。
所以,聽到曹斌說要將花香保存下來,她感覺很新奇,不明覺厲。
只不過,哪怕打破腦袋,她也沒想明白,該如何將花香保存下來呢?
“我琢磨出一種方法,收集鮮花,將其陰乾,再...”
曹斌得意的一笑,要是如此輕易讓你想出來了,那香水早就問世了。
於是,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後世關於香水的提練方法說了一遍。
其實這玩意兒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第一步,製作植物精油。
採集花期最好時的花朵,直接或稍微陰乾后,放入蒸餾器內蒸餾,就可產生精油液體。
第二步,製作酒精。
用同樣的方法,用多次蒸餾的方法,得到高度酒精。
第三步,酒精的初次處理。
這一步,有兩種方法,純化和陳化。
純化一般用加鹼迴流法或高錳酸鉀氧化法,這一步使用到的化學藥劑不容易搞到,就只能放棄了!
陳化法就簡單了,一般是高溫催陳法,這是一種傳統的酒精老熟方法。
將酒精的溫度控制在五十度到六十度之間,一方面使酒的溫度上升,揮發掉酒中的低沸點物質,改善酒質;
另一方面加速酒中分子的摩擦和撞擊,促進分子相互締合。
當然,也可以將酒精直接放入陶壇進行封存,但這種方法比較緩慢,一般要儲存三年以上才行。
第四步,混和。
將酒精、香精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入容器中,攪拌混合放置一段時間,讓香精中的雜質充分沉澱。
這樣一來,對成品的澄清度及在寒冷條件下的抗混濁都大有改善。
第五步,陳化。
將香水混合好之後,再將其放入密閉容器中進行陳化。
以機械攪拌、空氣鼓泡、紅外、紫外線光照射、超聲波處理、機械振動等方式,對其進行陳化。
陳化所需的時間,一般是三個月左右。
第六步,過濾。
香水碰到較低溫度,就會變成半透明或霧狀物,此後如再加溫也不再澄清,就此始終渾濁。
因此,必須冷凍后再進行過濾,使其純凈如水。
最後一步,就是裝瓶。
這一步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定製一批同規格的陶瓷瓶作為容器,以便統一售賣定價。
如此一來,香水也就大功告成,可以對外售賣了。
“將其蒸餾成精油....再加入酒精...混合...過濾...”
聽完曹斌的述說之後,陳玉竹當真感覺在聽天書。
他說的每個字都知道意思,但合起來她就不懂了,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這樣,咱們趕明兒有時間,找個地方試一下,我當場製作出來給你看看。”
見陳玉竹滿臉懵逼的神情,曹斌知道她一時半會兒也很理解,當下又接著說道。
“嗯嗯,這樣最好了。”
陳玉竹點了點頭,而後又有些喪氣的說道:“我是不是很笨啊?聽你講解了一遍還是不明白!”
“怎麼會,玉竹你冰雪聰明,傾國傾城,秀外惠中。”
拉着她的手,曹斌溫柔的說道:“在我看來,你勝過世間庸脂俗粉多矣!”
“德行。”
陳玉竹白了他一眼,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曹斌一把將她拉到懷裏,聞着她身上的幽香,心裏很是滿足。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咱們先不說這個了,還是繼續賞花吧。”
兩人溫存了片刻,曹斌連忙將她輕輕放開,轉移話題道。
他心中火熱,卻始終記得自己只有十二歲,不敢越雷池半步。
“好啊。”
陳玉竹滿面羞紅,撩了撩散亂的髮絲,低頭應了一聲。
兩人手拉着手,站了起來,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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