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留院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所有人都是一怔，隨即望向休息室大門。
只見門被推開，並跑進來一人。
“孫泉？”
看清來人，眾人又是一怔。
這孫泉是他們急診科的安保隊長。
要知道急診科每天都會接進來大量病患，這人一多，就容易出亂子。
而運城第一人民醫院的急診科又是醫院的重點科室，院方自然也就特別重視。
所以給安排了獨立的安保部門。
剛才在手術室外攔住那個鬧事家屬的就是孫泉。
孫泉人高馬大，據說以前做過特警。
“孫泉，你不在前面看着，來這裏做什麼？”
“萬一被病人家屬闖進手術室怎麼辦？”
見張振華眉頭一皺，孫泉也是有些畏懼。
連忙解釋道，“張主任啊，您放心，病人家屬已經不鬧了！”
“不鬧了？”
“是啊，李醫生已經把他爹給救回來了，他現在感激咱們醫院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敢鬧啊！”
等會兒。
一時間，所有人腦子都是有些凌亂。
救回來了？
不鬧了？
這轉折的是不是也有點太快了？
這時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外面好像真的安靜了耶！”
眾人這才紛紛反應過來，是啊，好像真的不罵了。
難道真的救活了？
“等一下，你剛才說的李醫生，是哪個李醫生？”
張振華手下一共10個主治，姓李的就有4個，不過…今晚似乎都不在班啊。
轉念一想，
“難道是李航亮來了？”
李航亮是運城第一人民醫院腦外科主任，也是張振華的多年好友。
而且像顱內大出血這種緊急事故，整個第一院也只有李航亮有幾分把握挽救回來。
所以張振華幾乎確信，一定是自己那位好朋友及時趕來救場了。
可下一秒，他卻見孫泉對着自己連連擺手，“不對，不對，不是腦外的李主任，是咱們急診的李惜陽醫生啊。”
“你說誰？”
“李惜陽？！”
“對啊！”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
王波愣了愣問道，“泉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李惜陽和我一樣都是實習醫生，還上不了手術台呢。”
“錯不了，錯不了。”孫泉繪聲繪色的說，“我親眼看着李醫生把病人推出手術室，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怎麼可能？”
王波還是難以置信。
實際上不光王波，其他醫護人員也不認為李惜陽有這個能力。
座機前面，護士長手裏還舉着電話，“主任，這警還報嗎？”
張振華心道，人都救回來了，還報個屁。
“撂了！”
“哦！”
轉過頭來，張振華快速問道，“病人現在在哪裏？”
孫泉說，“被李醫生推回病房了，家屬也跟…”
不等孫泉把話說完，張振華就已經推開休息室大門跑了出去。
身後眾人怔了怔，旋即也紛紛跟上。
……
病房裏。
“李醫生，你確定沒有騙我？”
“我爸真沒死？”
青年跟在李惜陽屁股後面，一遍遍的重複追問。
李惜陽一臉惆悵的揉了揉眉心，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十遍回答這個問題了。
但無奈的同時，他又能理解對方的心情。
於是便耐着性子道，“家屬，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醫生，手術很成功，你爸也確實脫離危險了。”
“可是…”
青年明明記得那個莫醫生說手術失敗了，還讓自己節哀。
雖然老爸現在的確躺在旁邊的病床上，也有了呼吸，可畢竟還沒醒。
青年不由得擔心這會不會是醫院設計出來的騙局？
萬一等他們都走了，老爸再咽氣，那麼醫院大可以推卸責任，說病人的死亡與手術過程無關。
不行，
我得把這醫生看緊嘍！
瞧青年還是不信，李惜陽徹底無語了，
“得，你愛跟就跟吧！”
不再去關注青年，李惜陽坐在椅子上自顧的做起了手術記錄。
沒多久，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幫人快速沖了進來。
那陣勢，將李惜陽和青年都嚇了一跳。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振華和一群醫護人員。
張振華深深看了李惜陽一眼，快速問道，“病人現在什麼情況？”
“已經成功度過危險期了，這是手術記錄！”
接過李惜陽遞來的手術記錄，張振華迅速掃了一眼。
同時問道。
“病人傷口？”
“已縫合！”
“心率呢？”
“穩定！”
“血壓、血氧分壓呢？”
“一切正常！”
李惜陽神情自若，快速對答。
張振華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快步走到病床前。
當親眼確認病人心電圖回復正常，生命象徵一切穩定。
張振華徹底震驚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個個驚呼奇迹。
尤其那幾位參與了之前手術的醫護人員，此刻一個個無不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當時的情況，病人術中突發顱內大出血，心率血氧幾乎在瞬間降到最低值。
那麼短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救回來。
“李醫生，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這簡直就是醫學奇迹啊！”
李惜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運氣，運氣。”
邊上的青年雖然不懂醫，但是眾人的反應可不像作假。
一下子，他彷彿看到了光明。
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對着李惜陽就連磕了三個響頭。
“李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不光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全家的恩人啊！”
青年哇哇大哭，一點沒了先前歇斯底里兇狠叫罵的樣子。
李惜陽搖頭苦笑，“你啊，這會兒總算相信我了吧。”
“行了，趕緊起來吧，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對了，你要是真感謝咱們醫院呢，就去給莫醫生道個歉。”
“莫醫生？”
“對啊，你爸的手術主要是莫醫生在做，顱內減壓手術非常成功，我只是縫合了幾處傷口，做了些收尾的工作而已。”
“這樣啊，看來真是我錯怪了莫醫生，我剛剛還罵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好，我去給莫醫生道歉。”
“主任，莫醫生呢？”
李惜陽並沒有在人群里看見莫凱。
“他啊…”張振華頓了一下道，“哦，是這樣，莫醫生家裏剛好有點事，我就先讓他回去了。”
“這樣啊，那就等莫醫生上班，我一定親自給他賠禮道歉。”
“好好！”張振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道，“家屬啊，你爸的手術雖然非常成功，但是術后的恢復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看這樣吧，我讓護士長給你們換個更好的病房。”
“放心，不用你多交錢，一切都是為了病人嘛！”
“哎呦，那可就多謝主任了。”
……
離開病房后，李惜陽被張振華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你之前做過顱內降壓手術？”
張振華一臉審視。
李惜陽搖了搖頭，“手術都是莫醫生做的，我就是做了幾處腦血管吻合。”
張振華翻了翻白眼，真要這麼簡單的話，莫凱還能搞砸？
雖然這次事情鬧得很大，但對於莫凱的實力他還是非常認可的。
“年輕人，低調是好事，但是過分低調就不見得是好事了。”
先是搶救回來一位錯過黃金搶救時期的昏迷病人，現在又上了手術台獨自完成腦血管吻合和關顱手術。
先不管這裏有沒有巧合和運氣的成分，就這份冷靜和膽識已經足夠讓張振華刮目相看了。
“有行醫資格證嗎？”
“上周剛拿到。”
“就算你有資格證，但畢竟還是實習醫生，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你有想過後果嗎？”張振華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想過！”
“但我是一名醫生。”
李惜陽直視對面，神情不卑不亢。
張振華先是一愣，而後大笑了起來，
“哈哈，很好！”
“以後你就留在急診科，好好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