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少爺的秘密
楚明秋(從現在開始改名了,楚樂成了歷史)依舊很幸福的吃了睡,睡了吃,要撒尿拉屎時便動彈一番,現在他已經比較熟悉他的三個丫頭,除了穗兒赤豆外,另外一個叫芍藥。
楚家世代行醫,丫頭下人的稱呼都以葯為名,門房有叫牛黃熊膽,廚房的伙夫叫熊掌,花匠叫虎骨,讓楚明秋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名字取得好,堪比當年的網名,在心裏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狗剩。
這三個丫頭,各有千秋,穗兒長了張蘿莉臉,年齡也不大,最多十五,赤豆和芍藥相差無幾,大概十七八的樣子,模樣也有三分,算不上什麼美人,至少與前世在韓國整過的比起來差遠了,只是好在是天然。
最讓這貨惋惜的是奶娘湘嬸,這可是個標標準準的大美人,可惜了,不知插在那堆牛糞上了,只能自我安慰下,怎麼也吃過**。
生活是幸福舒心的,老媽每天來,有些時候待一整天,多數時候待半天,可是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多晚,必定要到他這裏一趟,看看才放心。那幾個十七八歲的侄兒侄女也來,特別是那個眉子,幾乎每天放學回家都來,每次來都要佔他便宜,讓他很是鬱悶。
不過如此頻繁,也讓他將眉兒的身份弄清楚了,眉兒是他大哥的姨太太生的女兒,本來一直養在外面,跟她老媽生活在一起,可惜日本投降那年死了,那時眉子才八歲。老媽死了后,就只能接進家裏,好在大哥老婆軟弱,還有爺爺奶奶看着,也不敢欺負她,不過,與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的關係卻比較冷淡。
“奶奶,小叔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
楚明秋翻翻白眼,總是問這種弱智的問題,穿越過來,居然又碰上賣萌的了,以前在娛樂圈混,這樣的女孩碰上太多,其實她們大多不是真萌,不過是在裝萌,不過這小丫頭是真萌還是裝萌,用不着關心,這些天過去,那種大家族的恩怨情仇,好像沒發生。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民主政府愛人民呀,**的恩情說不完,……”
芍藥將收音機打開,岳秀秀就看到楚明秋立刻開始手舞足蹈,樂呵呵的笑起來,穗兒也笑起來:“小少爺最喜歡聽話匣子裏的歌了,每次聽到話匣子裏開始唱歌,便樂得不得了。”
這個秘密是穗兒發現的。
楚明秋的房間裏沒有收音機,但岳秀秀的房間裏是有的,不但有收音機還有留聲機,累的時候,無事的時候便放來聽聽,岳秀秀特喜歡聽戲,收音機里經常有名家唱謝,偶爾也有歌曲,與以前那種軟綿綿的歌曲不同,非常響亮有力。
可穗兒發現,躺在搖床上的楚明秋,每次聽歌時小手便不斷搖晃,而且是隨着節奏搖晃,當收音機關上,小東西便露出不悅之色。
這個發現讓岳秀秀赤豆芍藥驚喜了好一陣,快樂了好一陣。
於是岳秀秀便買了台收音機放在楚明秋的房間,可收音機不是每時每刻都放音樂的,岳秀秀又買了台留聲機,沒事便讓三個丫頭放音樂給兒子聽。
初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他現在才感到這樣陽光是如此舒服,照得你睡意朦朧,前世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那時都在幹什麼呢。每天晚上都在趕場,從這個場子趕到另一個,當晨星微露時才疲倦入睡,這一覺就要睡到午後。
生活很舒適很愜意,略帶點腥味的奶水,小肚子圓圓的,留聲機里的女人在低婉傾訴,芍藥和赤豆綉着鞋墊,小聲的說笑着,目光不時瞟向圍在楚明秋的穗兒和眉子,湘嬸同樣忙碌着,手中作着件小衣。
岳秀秀給留聲機換了張唱片,留聲機里傳來個外國男人的歌聲,岳秀秀從不知道這男人唱的什麼,不過兒子看上去好像更享受。
楚明秋的確很享受,生活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冰涼的小手,普契尼的名曲,曾經被無數歌唱家翻唱,他聽不出這是誰唱的,反正絕不是帕瓦羅蒂。
鳥兒在空中起舞,愛情在春天裏相遇,生命在這溫暖的陽光下萌動。楚明秋愈加急切的期待着長大,期待着走出這個小院,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惜的是,時光依舊緩慢,越過了春天,蹣跚的走進夏天,夏衫輕薄,那顆躲在幼小身軀里的色心得到極大滿足。即便沒有空調,三個丫頭輪流打扇,房間裏擱着大盆冰塊,整個房間涼颼颼的,很是舒坦。
楚明秋不知老媽是怎麼想的,原以為這個時代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可在老媽的房間裏,他卻看到了電風扇,既然有風扇,為何不在他的房間裏擺上一台,這樣大家都不用那麼累,穗兒芍藥赤豆整晚給他扇風,累得不行。
新鮮感過去了,府里的人們也習慣了這個小東西,現在也就眉子每天都來,其他侄兒侄女就很少看見。除非丫頭們將他帶到大院裏,否則很少能看見他們。
楚府很大,大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有多大。穗兒在春節時將他抱到大門便過了三個門,每個門都看着有不同的人守着,內宅只有丫頭和直系家人才能進,內宅每天都要打掃,這工作當然是丫頭們在作,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家裏到底有多少丫頭和下人。
穗兒將他放在樹蔭下的嬰兒車上,這種嬰兒車與前世在街上看見的嬰兒車相差無幾,既可以躺下,又可以坐着。楚明秋不喜歡躺着,每次在大院時,他都喜歡坐着,這可以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躺着只能看到無雲的藍天。
地上白晃晃的,花壇里的花耷拉着腦袋,知了在周圍的樹上鼓噪,從客廳里傳來喧囂的吵鬧,帘子掀開,兩個丫頭從裏面出來,看到樹蔭下的穗兒,便沖她招招手,穗兒直指正在四下張望的楚明秋搖頭,兩個丫頭回頭看看,便悄悄的跑過來。
“小少爺。”
過來便吧楚明秋抱起來,楚明秋兩條小短腿無奈的在她身上蹬了蹬,心裏直嘀咕,這麼熱的天,你們不熱嗎。
“又怎麼啦?”穗兒悄悄的指指前廳低聲問道。
“唉,這新社會,一套一套的,又在搞什麼獻寶,孫少爺說要獻,大少爺不願意,這父子倆吵起來了,老爺子正作蠟呢。”
大侄子和大哥吵起來了,楚明秋有點興趣,他很想去瞧瞧,可惜幾個丫頭都是挺有眼力的,碰上這種事,都躲得遠遠的,能不在跟前就決不在跟前。
敢和大哥在老爺子面前吵起來的,只有一個,就是大哥的長子,楚寬元,這人楚明秋倒是見過幾面,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主要是這傢伙送的禮太輕了,上次百日,別人要麼送金,要麼送銀,要麼送玉,他倒好,什麼也沒送,就來看了看,一副倒霉催的樣。
除了這點,這傢伙還讓楚明秋注意的地方是,他的穿着與眾不同,家裏人要麼是西裝,要麼中山裝,他卻是土黃色的軍裝,一年四季都是那樣,土不拉唧的。
不過這小子是家裏唯一敢和老爺子當面吵架的主,可也怪,老爺子還挺喜歡他。
幾個丫頭悄悄議論起來,卻不是議論什麼獻寶,而是議論家裏下人的事,小胡總管的小兒子考上大學了,老爺子一下便賞了三百大洋,還宣佈只要家裏人考上大學,府里都負擔他們的學費。
“這老爸還不錯。”楚明秋對這個大學不以為然,不過對老頭子的行為還是挺讚賞,讀書要用多少錢,前世便知道,看來現在讀書用錢也不少。
穗兒很是羨慕,她幾乎不識幾個字,府里的丫頭們也同樣不識幾個字,對讀書人有種天然仰慕,穗兒聽說街道上組織了識字班,問兩個丫頭有沒有想參加,兩個丫頭同時搖頭。
楚明秋呱呱叫喚,穗兒連忙將他抱過來,倆丫頭問這麼熱的天怎麼還出來,穗兒自好苦笑着告訴她們,這小傢伙在家閑不住,非要出來,不讓就鬧騰。
“小少爺每天至少要出來一次,要不就鬧騰,不過也奇怪,凡是下雨下雪,就一點不鬧,我們小少爺就是明白懂事。”穗兒說著就在楚明秋臉上香了口,楚明秋直翻白眼,心裏盤算着,以後怎麼把這便宜找回來,幾個丫頭可佔了他不少便宜。
“吵什麼吵!”屋裏傳來老爺子的怒吼,幾個丫頭回頭看了眼,其中一個丫頭做個鬼臉,丫頭同時一笑,卻都不再言語。
楚明秋很想進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兩條小胳膊很努力的向前划拉,可幾個丫頭說什麼也不肯趟渾水,穗兒是唯一看懂他想做什麼的人,不過她也不想進去。
“小少爺,老爺太太在裏面商量事呢,咱不去湊熱鬧,你還是快點長大吧,替老爺太太分憂。”
“一幫兔崽子!”又是一聲怒罵,屋裏現在鴉雀無聲,就聽見老爺子的怒火:“除了會在家裏鬧騰,還會作什麼?我告訴你們,都到柜上去,對你們有好處,別一天到晚在家,誰都不動,都是些混吃等死的貨!”
鴉雀無聲,就連那大侄子也沒吭聲,“當,當,當”,楚明秋不用看便知道,這是老爺子的煙桿在銅盂上敲。
老爺子抽煙,但不抽紙煙,只抽煙絲;有一個煙斗,一個煙桿,那煙桿特長,有手臂那樣長,一旦用這個,必須要別人點煙,自己是點不上的。平時外出時用煙斗,在家,特別是在客廳,一定是煙桿,前面放一銅製的盂盆,這盂盆可不是給你吐痰的,而是抖煙灰的,也是老爺子發脾氣時,在上面亂敲泄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