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鯨島
若是你問我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有哪些人或事讓我無法忘懷,我會告訴你這樣的人和事有很多很多,有些甚至對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就像下面我要講的長鯨島暴風雨之夜。
那還是在我剛入職不多久的一次巡遊中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天是幾月幾日,只記得天氣非常熱,太陽好像就頂在頭頂上,走到哪跟到哪,無私的奉獻着它的熱情。我從茫茫大海上孤獨的飛着,海面上沒有一絲風,,天上沒有一絲雲彩。沒有海鳥從天上飛過,沒有魚兒從水下躍出,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似乎展現在眼前的不是一個活的世界,而是一幅畫,一幅非常非常逼真的畫。
騎着三足金烏從海面上掠過,熱浪將我全身包裹,我覺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或許不要多久就會窒息。我讓金烏飛高,頂着太陽的炙烤我飛的盡量高些再高些,當我感覺自己的頭髮快要着起火來的時候才停下。俯瞰着大海,我期望能找到一個小島可以暫避一會兒酷熱,我可不想為了這碗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金烏的眼睛比我看的遠的多,也看的清的多,它向著東南方向叫了幾聲提醒我那邊可能有個島嶼,我朝着那邊遙望,卻只能看到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個小黑點,是島還是什麼不清楚,但此時此刻不管是什麼都值得去碰碰運氣。
就在我們向著不知是何處的目標飛去的時候,太陽也到了它一天裏最瘋狂的時刻,我就感覺身後有一條噴着火焰的毒龍正在追殺我,無論我飛到哪飛多快它都緊隨身後向我噴着讓人窒息的火毒,我的後背似乎就要燒起來了,甚至都聞到頭髮的焦糊味道。在這樣的天氣里做游神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心道。此刻我也不由得想起夸父,實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拼着喝乾黃河水也要追趕太陽;然後又想起天帝,這老頭把這份苦差事分給我,還不如讓我來做個土地山神——我心中憤憤不平,卻也只能對着茫茫大海咒罵幾句。就在我罵罵咧咧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的火龍消失了,儘管知道火龍並不存在但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好像真的沒有那麼熱了。
-咦!-,我心中奇怪,怎麼這熱浪說沒就沒了呢?抬頭看看天,太陽依舊還是那麼熱情,但是天空卻多了一點暗淡的顏色,遠沒有剛才那麼明亮。
-噗~-,我長吐一口氣,發誓再也不會在這種天氣里到海上來巡遊了,除非要開除我的神籍。飛的高點再看看遠方的那個小黑點,朦朦朧朧中的確像是一座小島,我歡快的一聲長嘯,終於看到希望了,就在這時一陣小涼風從身後吹來,風很微弱,若不是在這大熱的天氣里是根本感受不到的。小風從身上吹過讓人感到無比爽快,我一時忍不住就想在這空蕩蕩的天上高歌一曲。可是——突然,我覺查有點不對勁。
”要變天嗎?”,以我的經驗,平靜的海面上突然起風不是妖風就是暴風。抬頭看看天,天空依然晴朗,不像要下雨的樣子。”莫不是前方有海妖出現?”,摸摸身後的寶劍,我心裏提防起來。
金烏繼續向前飛,看似平靜的大海實則非常兇險,不知在什麼地方就藏着一隻能撕碎雲彩的大妖怪。我右手握住劍柄警惕地觀察着腳下的海面,以防有海妖突然衝出。此時的天氣涼快了些,微風從身上滑過,額頭上的汗水也幹了,遙遠的天邊像是有一片雲彩正在升起。
“原來是暴風雨”,我鬆開握着的劍柄,有些海妖可不是我這樣的小神仙能惹得起的。
天空又暗了一點,海面上似是起了一點風浪。我們飛的低了些,在這炎炎夏日裏感受海風帶着水氣從身上吹過是非常愜意的事情。座下的金烏長長的叫了一聲,原來是一大群的蝠魚在我們前面掠過海面,它們就像一隻只大蝙蝠從海面上飛過落下,然後再飛起再落下。我的眼睛被他們吸引住,目不轉睛的欣賞着它們矯捷優美的身姿,心中感慨大海的無垠與神秘。突然,一道雷聲傳進我的耳朵,它似乎很遠很遠,我抬頭望向前方天際,在海天相接的地方漆黑如夜,什麼都看不到,那個小島也消失在烏雲中。
”要下大雨了?”,我很驚訝同時也很無語,剛剛被太陽暴晒一會兒又要被雨淋。前方天際的黑線漸漸迫近,在登上那座島之們我們肯定要在暴雨中穿行一段時間了。一陣風從身後吹來,吹得我衣服-噗噗-的響,一個海浪拍到我的後背上,我忍不住一陣咒罵,可當我回頭看的時候卻嚇了一跳。漆黑的烏雲好像正在衝鋒的千軍萬馬向我們追來,我能看到一個個巨大的海浪前赴後繼湧上天空。烏雲很低,低到幾乎貼海面,海浪很高,衝進烏雲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非常的驚訝這天變得如此之快。然而更讓我感到驚訝甚至有些恐懼的是,不止前面、後面,就連我的左右兩面也開始有烏雲升起、翻滾着、洶湧着像海浪一樣向我聚集過來——也就是說,烏雲暴雨要像圍獵一樣把我圍住?
”快走!”,我催促金烏,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暴風雨,不一會兒這裏就會變的比地獄還要可怕,比火山還要危險。
一道霹靂在我身後響起,一個大浪拍過來把飛着的金烏拍了個趔趄。我讓金烏飛高些,飛到海浪拍不到的高度。這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烏雲我也能看的更清楚。然而看清四周的雲彩后我幾乎陷入絕望。烏雲之厚不可想像,高了看,看不到頂,像一堵堵萬丈之高的圍牆,遠處看,看不到盡頭,只能看到遠方天都黑了,而我眼前僅剩的一點光明也馬上就會被漆黑的雲吞噬。
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開始還只是在身後,漸漸的東西南北方都是。轟隆隆的雷聲與利劍一樣的閃電從天上落下,狂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捲起小山一樣的海浪。頭上的天是烏雲密佈,腳下的大海洶湧澎湃,雷聲、風聲、海浪聲不絕於耳。而我就像一個在狂風中行路的人,身體搖晃着堅難的前進着,還隨時有被吹進大海的危險。然而我別無選擇,只有繼續向前,向著那個已經能看出清晰輪廓的海島前進。頭頂上可以看的見的天空越來越小,八方烏雲在迅速合攏,此時的天地就像神的戰場,鼓聲隆隆中一支支的利箭刺穿烏雲照亮海面,而就在這亮光里,我驚奇的發現前方的海面上有幾條人影。
抬頭可見的天空只剩下井口那麼大一點,來自八方的烏雲就像奔騰的戰車向著對方衝鋒——終於,轟的一聲巨響,那最後的一點亮光也消失了,天空裏堆滿烏雲,伴隨着震天動地的聲響一條縱橫東西看不到盡頭的閃電把黑暗的海面照的如同白晝。雨水從天上傾瀉泄而下——或者其已不能稱之為雨——它更像是有人搬倒了天河,河水如滔滔洪水泄向人間。鉛雲低垂,風卷海浪衝進雲中,烏雲越來越低似乎就在頭頂伸手就能摸到。雨水和海浪把天與地連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我與金烏似乎是在天上飛又像是在海中游。
天海茫茫,遠處那座島又近了許多,我已經能看清黑黝黝光滑如鏡的懸崖和崖前聳立着的礁石。太陽雖然沒了但是閃電如林,海面反倒比雨下來之前明亮了許多,藉著電光我能看到很多東西,比如前方有一、二、三、四、五個人正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奔跑,他們手裏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刀鋒在暴風雨里閃着寒光。這樣的天氣里,海中的大魚也要潛得很深很深以免被巨浪卷到天上去,而這五個人,他們踏着海浪、藉著海浪的力量向前飛躍,從一個浪頭跳上另一個浪頭,他們就像飛魚在狂風暴雨的海面上飛翔着,而方向恰恰也是已經近在眼前的那座海島。
我讓金烏飛的高一些、慢一些,悄悄的跟在五人後面。作為一名合格的敬職敬業的游神,無論多難多險職責以內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我摸了摸背後的寶劍,從下界以來我還沒有動用過它。而今天,我就要用它斬殺前方五個海妖,這將是我下界以來的第一戰,對此我已期盼已久。一想到五個海妖的喉嚨被我的寶劍刺穿,心中莫名的燃起一點興奮之情,頭頂的暴雨也沒有那麼可惡了。
這五個海妖明顯法力不行,到了山涯下面他們竟然沒有直接飛上去,而是找到一條盤山小路,攀路而上到上島子上面。看着他們笨拙的樣子我不屑的一笑,“幾個小妖而已”。
站在高空裏俯瞰這座海島,島子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全貌。小島周邊種滿棕櫚樹,穿過棕櫚樹林往裏去則是莊家,再往裏去,被莊家圍着的則是一大片房舍。此時應該是天還沒有太晚還有不少人家亮着燈,雖然燈光昏暗但在這樣的一種天氣里還是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連我這個天神也不例外。我把寶劍抽出來,晃了晃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我決定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再現身下去,拿住證據殺他們個心服口服。
島子臨涯處有一個好像是廟的房子,五個海妖聚在房子前不知在爭執着什麼。過了好大會兒五人分開,一人爬上身邊高高的棕櫚樹,另外四人分別向海島的其它方向奔去,我心中一驚,”看來這些畜生要動手了,還要從四面包圍,這是要把全島上的人斬盡殺絕嗎?”,太狠毒了,我拉寶劍就想下去先把腳下這棵樹上的傢伙幹掉。可是,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我卻看到剛剛那四個深入進去的海妖有三個分別爬上島子東面、西面和海島中間的棕櫚樹。另一個也在跑到海島對面的山涯邊后爬上一棵大樹把自己藏在樹枝里。幾個人都是面向大海翹首而望,像是在戒備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狂風暴雨從四面八方撲上這座小島,棕櫚樹就像一個喝醉了的醉漢在雷鳴電閃的黑夜裏搖搖晃晃,而那幾個人卻能緊緊地黏在樹上紋絲不動,不怕雷鳴電閃不懼狂風暴雨。
”這是搞什麼鬼?”,我心中起了疑問,手中寶劍輕輕還匣,”是在等他們的大王?”。我回頭看看來時的海面,此時的暴風雨更強烈了,海天幾乎就分不清楚。”擒賊先擒王,等他們大王來了再把他們一網打盡”,我心想。金烏打了個大噴嚏,朝着涯邊上小屋伸頭縮腦,我知道這個傢伙是想去裏面避會雨,看看海面上並無異像且這雨中站着確實難受,於是我吩咐金烏向下面小屋飛落。我揮手隱去我們的身形——這可是我們游神必須掌握的基本法術,我已經修到極致,我若隱身連天帝都找不到——同着金烏一起進到小屋裏。小屋子不大,單扇門,門很重,需要用點力氣才能推開。小屋裏面黑乎乎的,但依稀可見進門迎面供着一尊神像,是什麼並不清楚。我把門關上,免的風雨進來,然後把衣服脫凈,先擦了下身上的雨水,又把衣服里的水擰凈后再穿上——濕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非常難受。我就這樣在小屋裏埋伏好,靜等它們大王來了再將這群畜生一網打盡。,
小島上積水轟隆隆在我面前流過,象洪水一樣傾泄進腳下的大海。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島上的最後一點燈光也滅了,島上的人們進入了甜美的夢鄉,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一把鋒利的寶劍正懸在他們頭頂,隨時可能就會落下。
我感覺有點累了,於是把那個不知是什麼的神像從它的座位上挪開,然後坐上去打算先打個瞌睡,可我剛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一聲細長的口哨。”有情況?!”,我一下驚醒,瞌睡也丟到了九霄雲外。我跳下地從背後拉出寶劍,輕輕打開門。屋外面閃電接二連三的下來,藉著電光我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屋前走過。
”夜叉?!”,我很是吃驚,沒想到那幾個海妖的頭頭竟然是這麼個東西。
這玩意兒我當然認識,可以說非常的熟悉。夜叉在茫茫大海中不是最兇猛無敵的卻是最殘暴最猙獰最可怕的海妖。這東西又蠢又丑又惡、皮堅肉厚,基本上沒有腦子,好勇鬥狠,一旦打起仗來不死不休,然而它遇海則生,在海中打仗幾乎就不會死,因此龍宮和一些海中大妖最喜歡養這東西看守門戶。夜叉殘忍狠毒,海中生靈遇到都要躲着走,但是它們最喜歡吃的卻是生人肉,一般人出海遇到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夜叉這東西,我雖然在天上、海中遇到過很多次,然而上陸地上來行兇的卻第一次見到。
”這個畜生!”,一股怒火湧上我心頭,我忍不住大罵,一是轟雷貫耳一是這東西蠢,它竟然沒聽到我的聲音。我正要上去結果它,突然又想起剛才那幾個海妖來,於是忍住衝動,寶劍還匣后隱着身形跟在它後面,我要等它們會合到一處后再將其一網打盡。
兩丈多高的夜叉赤裸着身體,肩上抗着一柄大鋼叉邁着大步一步一步向島中央走去。我在它身後不遠處緊緊跟着,隨時準備拔劍。突然我身後又傳來兩聲呼哨聲,夜叉似乎是聽到了,扭回頭來看了一眼,這東西奇醜,縱然我見過多次可依然被那副闊嘴咧腮青面獠牙模樣噁心到了。它回頭看了一眼像是沒看到什麼不對的情況,於是繼續向前走去,我也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看起來年輕男子模樣的海妖正從高大的棕櫚上悄悄溜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跟在我們後面——這是??我疑惑了,難道這海妖跟夜叉不是一夥的?
這個小島不大,不一會兒夜叉就來到了一座房屋前,這是一個祠堂就在村村莊的入口。就見夜叉掄動鋼叉,三下五除二把祠堂砸倒,然後提着叉大踏步向著村口第一戶人家的大門口走去。
”那幾個海妖呢?它們到底什麼關係?”,我心中一陣疑惑,突然又想到,”可能那幾個海妖是來撿夜叉吃剩的殘渣的也未可知”,想到這裏我不禁又怒火湧上腦門,人與人的戰爭我可以不管,但是妖怪屠村我不能不管。我輕輕打開劍匣,握緊寶劍劍柄,隨時準備發起致命一擊。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道白光從左側如電一般的飛過,直朝着夜叉的后心刺去——是那個海妖,那道白光正是他手中的寶刀!。
轟隆隆的雷聲不停在耳邊炸響,小島上忽明忽暗,雷鳴電閃間寒光凜凜的寶刀不偏不斜正刺入夜叉的心臟。
”嗷~”,夜叉一陣慘叫,聲音蓋過了天上的雷聲,但是我知道這一刀看起來很致命但還遠不能殺死它,且它一旦回到海里馬上就能恢復。果然,夜叉回過身一雙血紅明亮如燈的眼睛死死盯住偷襲他的那個海妖,看得出那人對夜叉有着本能的恐懼,他哆哆嗦嗦看着夜叉,那雙腿分明在打顫。夜叉張開血盆大嘴,露出一嘴尖刀一樣的利齒。我以為他要生吞那人,不料他卻反手從後背上把插進心口的那口大刀猛的用力拔出,然後一步上前舉起大刀向那人頭上砍去。那人轉身要逃,大刀劈在他後背上,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夜叉扔掉刀用它的鋼叉奮力叉進那人後背然後將其舉起在面前,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我一直覺得這東西太殘忍,只要被他殺死的敵人都免不掉要入他口,那個鋼叉上的海妖也是,我想出手把它弄死,可一想到那幾個來歷不明的海妖或許跟他是一丘之貉就沒有動。就在此時從不遠處的樹上落下一人,嘴裏哭喊着就到了眼前。這人比剛才那個高大一些,像個成年男子,他舉起刀劈向夜叉,夜叉抖掉叉上的死屍舉叉與那人戰在一處。我在旁邊隱身看着,心中只覺得一陣好笑,這也差的太遠了吧,不用多久這個後來的人也要和他同伴一樣落進夜叉嘴裏。果然,十幾招過後那人就氣喘吁吁刀法漸漸混亂,就在此時又從林子外面飛快跑進三個人來,正是他們一起上島的同夥。三人一來就加入戰團,四個人圍住夜叉就在這狂暴的風雨之夜大戰在一處。
我憎惡夜叉,但對其它海妖也沒有什麼好感,何況是來路不明的海妖,因此隱身坐在旁邊的廢墟上樂得一個坐山觀虎鬥。
夜叉力氣又大鋼叉又重,那幾人的鋼刀幾次與其碰撞后都差點蹦飛。四人中有兩個中年男女,另兩人年輕與剛死去一人年齡相仿。四人中又以中年男人法力更強一些,也以他的進攻最為”兇猛”,夜叉一邊與他對戰一邊防着另外三人,縱然如此那人依然被打得連連倒退,退倒一棵粗壯的大樹邊上后開始繞着樹躲避。我心中大笑,就這點本事也敢出來挑戰夜叉,真是不自量力。
戰團圍着大樹展開,就這樣的打法就算打到天亮也分不出勝負,而夜叉身後也中了幾刀,這東西大怒,突然捨棄中年男子返回身去戰身後最近一年輕人,年輕人也沒想到夜叉會回頭對付他,一瞬間手忙腳亂起來,他旁邊中年女子大聲說了句什麼,年輕人轉身就跑,可夜叉被他在身後撩撥的性起怎麼可放過,拼着後背挨刀衝上前舉鋼叉大叫一聲把那人叉了個透心,叉齒從后心進去從前心出來。那女人一見如瘋了一樣大叫着迎面撲到夜叉面前舉刀就砍,夜叉的大叉還沒從年輕人身上拔出來,忙閃身躲避,女子一刀砍在夜叉胳膊上,只聽見‘喀嚓’一聲響那刀竟然折成了兩段。這一刀砍的很重但是並沒把夜叉胳膊砍掉,那東西筋骨結實皮糙肉厚,中了狠狠的一刀后竟然還有骨肉連着。夜叉疼的大叫伸手抓女子,女子卻不躲閃丟了刀撲上來一將夜叉抱得死死的,口中不停的叫喚着什麼,另外兩人一起衝上前一人從前一人從后兩把刀一起插進夜叉身體裏。與此同時夜叉恨那女人撲在它身上甩不掉竟然硬生生把女人的頭咬下,然後把女人身體丟去一邊又從另一死屍上拔出鋼叉。與此同時那兩人揮刀在夜叉身上亂砍,夜叉卻提着鋼叉帶着斷臂飛也似向著海邊跑去。那兩人想要追可夜叉跑的飛快一眨眼沒入雷暴里,兩人追了一會兒后不得已返回來面對着三具屍體大聲哭叫。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仇怨,但看此時情景不由動了惻隱之心。正想着現身去問個明白,突然見中年男子跟剩下年輕人大聲說了幾句后就隱進了倒塌的宗祠廢墟里。夜叉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肯定會再來,這兩人是藏起來要給夜叉一個出其不意一招至命。果然,不多時一陣陣怒吼聲伴隨着雷聲和樹木倒下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個怒氣沖沖的夜叉抗着巨大的鋼叉回到了戰場上,看它的身體完好無損——它這種回到海中就能重生的本事也不知羨慕死了多少天神。
夜叉站在戰場上大叫了一陣,見敵人沒有出現便大步流星向著村裡走去,剛剛走過廢墟兩道寒光同時從他背後飛出,一刀斬向它的脖子一刀攔腰斬。夜叉這種蠢貨竟然忘記了剛才的教訓絲毫沒有防備,兩刀都結結實實的砍上。其中中年男子一刀砍在它脖子上,只見鋼刀折成數段,夜叉巨大又可怕的頭顱只剩少半連着身體,瞬間搭下來吊在脖子上,那樣子真是恐怖至極。與此同時另一刀砍得偏了正砍在它的腿上,可這東西腿比胳膊還要結實根本砍不斷。夜叉的腦袋吊在胸前依然不死,他一把抓住年輕人的刀,用力一拉把滿臉都是驚愕與恐懼的年輕人拉入懷中,用胳膊夾着他的身體然後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喝一聲硬是把年輕人的頭給揪了下來,死屍隨之摔倒在地上。中年男人也在此刻重新撲了上來,他手中的刀已經丟了,於中撲在夜叉身上用嘴咬住那快要斷掉的頭顱。
這一幕實在恐怖,夜叉與男人抱在一起摔在地上,夜叉的嘶吼聲、嚎叫聲與這雷雨聲混在一處好像是從天上傳來、是天神的憤怒。
很快的,戰鬥的聲音消失了,小島上又只剩下了狂風暴雨的聲音。我以為兩個妖怪都死了便走進戰場,卻突然間發現夜叉動了動,這東西竟然還活着!他從地上爬起,那醜陋的腦袋耷拉在胸前,只見他踉踉蹌蹌轉了幾個圈后找到它的鋼叉,然後一手提鋼叉一手托起自己的腦袋按在脖子上大步流星向海邊走去。
我現身出來攔在他面前,”不要走了!”。夜叉就着閃電的光芒看了看我然後轉身就跑,我大喝一聲,“畜生!哪裏走!難道還想害人不成”,說完祭出寶劍,劍光如虹在他腰上一掃將其截成兩半,夜叉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就像倒了一堵牆一樣。我走上前發現他上半身還在向著大海的方向蠕動,於是重新拔劍將其頭顱一劍斬斷。
第二天天亮了,雨也停了,小島上一片沸騰。?我從那個小破廟裏出來,就見昨天戰場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常。我走過去看,廢墟躺着幾條死去的鯨魚,兩大三小,在旁邊還有一個龍頭怪物和一把鋼叉、幾把大刀。有許多的人,男的、女的、老人和孩子手中拿着鍋碗瓢盆正在爭搶着割鯨魚身上肉。還有一群孩子們在旁邊拍着手高興的跳啊叫啊。
我問旁邊一個很老很老的老人,”這裏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熱鬧”。
老人的笑容像朵雞冠花,”昨天晚上有幾條大魚怪想趁着雨夜偷襲我們村子把我們統統吃掉,是這個怪..不,是這位龍王老爺捨命救了我們”。
聽了他的話我無言以對,掃視着面前那些正在爭搶魚肉的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真實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他們高興的手舞足蹈呼,喊着親人的名字爭先恐後從那幾條鯨魚身上割下肉來,有些人甚至為了搶到一塊好的位置而大打出手。突然,我從倒塌的祠堂廢里看到一塊完整的石碑,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三個大字:長鯨島。我走近石碑,發現另一面還有幾行小字,可能因為年月太久,那些字跡有些模糊。我擦掉上面的泥土,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辨認,這才了解上面記載的一段往事。
原來這個島本是一個無人島,在離小島很遠的大陸有一個叫胡南風的漁民。有一次這個姓胡的出海回來遇到一條擱淺的鯨魚,他跑回村子找來很多人,大家齊心協力把鯨魚送回到了大海。多年後的一天他在海中捕魚,也遇到了昨天晚上那樣的天氣,正當他絕望地以為要死在海里的時候,被他救過的那條鯨魚出現了。鯨魚救了他駝着他來到這個島上。再後來姓胡的就帶着家人來到這裏定居下來,還給這個島取名長鯨島。
看完后我愣住了,腦海里又浮現出昨晚他們戰鬥的場面。
好久,我走回老者身邊問他道,”那個龍頭的醜八怪是怎麼回事?”。老頭一聽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左右看看見沒有人在旁邊,這才小聲道,”你可別胡說,那可是龍王爺爺的帳前大將軍,昨晚有幾個魚妖要害我們,是龍王爺派人來才救了我們”。
”哦”,我一笑,”那你們何不給它立個廟呢?”。
老頭聽了看着我愣了一會兒,半響后才一拍大腿,”對啊~”,他從地上跳起來跑回村子,呼喝了一群人圍在他身邊。果然,下午時候崖上那座小廟裏的神像就被換掉了,換成一個龍頭怪物的形像,那怪物座下騎着一頭鯨魚,手中舉着一柄鋼叉,樣子十分兇猛。
傍晚,夕陽西下,看着香煙繚繞的神廟和剃的乾乾淨淨的鯨魚骨架我心中升起一陣陣的寒意。
老者邀請我去他家吃新鮮的魚肉,我婉拒后悄悄的離開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長鯨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