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一頓打換一頓飯
“軒轅黃帝還在世嗎？”這是羅俊楠此時此刻最想知道，也最想去問的問題。
雖然羅俊楠僥倖得到了蚩尤的傳承，成了這魔神大軍的新首領。
但畢竟骨子裏，羅俊楠還是對軒轅黃帝心存敬意的，他體內流淌着華夏漢人的血液，卻也傳承着九黎族的血脈！
站在羅俊楠的角度上來說，蚩尤算是他的恩師，若沒有蚩尤留下的傳承，他羅俊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上，搞不好當年倉惶逃離昇平市之後，就從此銷聲匿跡，隱姓埋名地躲到某個廢舊工地上艱難度日，哪來今天的富貴與奢華？
所以，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蚩尤留下的東西成就了今天的羅俊楠，於情於理，蚩尤都是羅俊楠必須，也不得不尊敬的師長。
但另一方面，華夏百姓以炎黃子孫自居，炎帝、黃帝被並稱為華夏共祖，身為泱泱華夏的一份子，羅俊楠可不敢對自家的祖宗有半點的不敬。
那麼，問題就很明顯地擺在了羅俊楠的面前。
蚩尤和黃帝顯然是一對死敵，而夾在兩者之間的羅俊楠，就不可能不感覺頭疼‘欲’裂了。
如果軒轅黃帝已經過世了，羅俊楠也就作罷了，無非就是個有點三腳貓能耐的軒轅氏族的小輩，只要軒轅黃帝不在，也不怕這些人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放過也就放過了，說句難聽點的話，他羅俊楠還會怕這些小雜魚？
但如果軒轅黃帝還在世呢？這就足以讓羅俊楠在仔細地斟酌一番了……軒轅黃帝可是和蚩尤旗鼓相當的存在，當年蚩尤強悍若斯，不也敗在了軒轅黃帝的手裏？
他羅俊楠僅僅只是蚩尤的傳承者，而不是真正能取而代之的人物！
別說羅俊楠現在一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扳指當中的英靈‘抽’走了，就算他恢復了巔峰的狀態，麾下有數以萬計的魔神戰士前倨後恭，他也不想和軒轅黃帝再起什麼爭端了，他無非就是想給魔神戰士們找個家，同時再讓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再舒服一些罷了。
數千年前的恩怨情仇犯不着延續到現在，但也絕對不可不防！
他羅俊楠確實不願意再起紛爭，軒轅氏族重臨人間也算個好事，好歹能證明曾經華夏共祖黃帝的嫡系子孫都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這難道不是莫大的安慰？
但若是軒轅黃帝還在世，並且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將他這個魔神的弟子斬於劍下呢？尊敬歸尊敬，真要到了事關生死的程度，羅俊楠可也一點都不含糊！
所以，他此時此刻最想確定的就是這個問題，軒轅黃帝的生死與否，直接和軒轅鴻業的未來畫上了等號！
面對羅俊楠凝重的臉‘色’，一旁屈身站着的喇謨也是斟酌着說道：“回稟首領大人……屬下倒是沒有從那個軒轅氏小輩的口中確認軒轅黃帝是否還在世上，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屬下以為，您從那軒轅氏小輩身上搜尋出來的地圖，本就不是這世間之物。”
“何解？”羅俊楠扭頭望向了喇謨。
喇謨則抱拳說道：“那軒轅氏小輩的穿着打扮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他留着長發、穿着黃袍，這些都是數千年前的傳統，如今滄海巨變，世界格局日新月異，倘若這軒轅氏族的族人還在世上存活，也斷無可能完全保留昔年的傳統……”
羅俊楠點了點頭，喇謨說的一點都沒錯！
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固然值得讚揚，但這種人畢竟只是少數，同流合污不僅是個人的選擇，某種程度上更是一個時代前進的標記！
軒轅氏族活躍於遠古時代，軒轅之後天下大統，不說那紛爭的‘春’秋戰國，也不提那英雄輩出的三國鼎立，單是後面的唐宋元明清，就發生了多少的事情？
倘若軒轅氏一脈一直在俗世走動，就不可能完全不受時代的影響！
蓄長發、穿黃袍、配長劍，這些都是老物件了，能讓喇謨他們一眼辨認出來的東西，只能說明它們都曾在數千年前興盛過！
如今是什麼年代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估計都知道這樣的穿着打扮走到街上會被人笑死，這堂堂軒轅氏的子孫，莫非都成了傻子？
面對羅俊楠困‘惑’的眼神，喇謨接著說道：“但他卻完整的保留了下來，不僅是穿着打扮，連右手虎口處留印記的習俗都傳承了下來，數千年光‘陰’晃眼即逝，他們如何能做到這一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離開了這個世界？你的意思是，軒轅黃帝帶着他的族人們，遁入了浩瀚無垠的時空之河？”羅俊楠身子一震，‘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而喇謨則是點頭道：“除了這個可能之外，屬下猜不到別的可能了……”
“以軒轅黃帝通天的手段，撕開壁壘遁入時空之河確實並無太大的難處，可誰都知道浩瀚無垠的時空之河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可就是滅族的下場，他如何敢這樣去做？”羅俊楠深吸了口氣，說道：“他就不怕滅族嗎？”
“興許是軒轅黃帝在率部離開之前，就已經探明了方向了……”
“為什麼離開呢？”
“因為軒轅黃帝大限將至，若不離去，就會匆匆老死在龍榻之上！”
喇謨這句話說完，主從二人便站在魚塘邊上大眼瞪小眼了。
好一會兒之後羅俊楠才‘揉’着太陽‘穴’說道：“也就是說，軒轅黃帝很可能還活着，只不過是活在浩瀚的時空之中延續生命？”
“這是最大的可能。”喇謨斟酌着說道：“似通天石這般的天地至寶，非大能之人不可消受，當年偌大的神州，有本事融合通天石的也就炎帝、黃帝和老主人蚩尤三人而已，軒轅黃帝天賦異稟，自生來便有大運護身，可謂是浩‘盪’天恩集於一身！”
頓了頓后，喇謨接著說道：“但也正是因為軒轅黃帝氣運太過強大，於是催生了老主人與炎帝降生，與他爭奪天地福運……”
“說重點。”
“像他們這樣的人物，隔萬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若不是他們將神州的氣運瓜分乾淨，這後世的王朝又怎會那般動‘盪’？時至清朝，甚至連人皇都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偌大的神州，被一群紅髮碧眼的蠻夷肆虐地千瘡百孔……”
“你把這些罪過都歸到了他們的身上？”
“事實如此……”
“你就不怕恩師從天上下來揍你一頓么？”羅俊楠哭笑不得地抬手就在喇謨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瞪眼道：“凈挑些有的沒的逗人發笑，你可還沒回答本座的問題呢！將話題扯地那麼遠又是怎麼回事？”
“首領大人莫怪，屬下這嘴巴閑了數千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開口講話的好時日，就忍不住多嘴了幾句……”
喇謨訕訕笑道：“之所以屬下推測軒轅黃帝仍在世上活着，就是因為這世上除了首領大人您之外，有福消受通天石的，也就剩下那麼兩個人了……”
“為什麼非得是黃帝，就不能是炎帝他老人家么？”羅俊楠翻着眉頭問道。
喇謨卻很肯定地搖頭道：“不可能是炎帝的，炎帝的大幕已經被屬下等人找到了，墓地可以是作假的，陪葬品也可以是故意添置的，可躺在棺槨中的人骨做不得假，炎帝天生屬火，乃世間萬火之子，發怒時通體變紅，周身有焰火飛濺……全身骨骼都成通紅之‘色’，時隔數千年還能發熱的，也就剩下炎帝這一個了……”
換而言之就是，黃帝的大墓也被他們找過了，但杳無音訊，唯獨炎帝的大墓被找到了，還見到了已經化為一堆骸骨的炎帝！
本就不是多大的難題，三選一這樣的小兒科，只需排除其中一個，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所以，羅俊楠皺起了眉頭，“軒轅黃帝確實還在世上？”
“肯定還在……”喇謨說道：“您得到的那幅地圖，其實不是什麼崖居的線路圖，而應該是穿梭時空之河的線路圖！”
“如果軒轅黃帝真的還在世上，那他有可能回到本源世界來找我的麻煩么？”羅俊楠其實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好在喇謨笑道：“首領大人多慮了，只要一天不給軒轅黃帝拿到通天石，他就一天不能離開時空之河！這每個時空的輪迴大限都有不同，本源世界的大限不過一千餘年，只要軒轅黃帝敢回來，那他絕對就會在分分鐘內就天地‘抽’干血氣，原地就化作一堆枯骨了！”
“那就好……”羅俊楠不願意和軒轅黃帝起衝突，但也不會到大愛無疆，將通天石送給軒轅黃帝討他歡喜的程度。
人都是自‘私’的，甭管是什麼人，總是會有‘私’心的。
跟喇謨談了這一番話，羅俊楠憂愁了一整晚的心情，也終於是撥開雲霧見天晴了。
‘亂’糟糟的心情變得愉快了起來，軒轅黃帝固然強橫不可力敵，但只要他老人家離不開時空之河，就不能將他怎麼樣！
更何況，懷中的通天石已經積蓄了龐大的能量，再有十天半個月，羅俊楠就該進深山好好的研究一下通天石的用法了。
只要能將通天石與自己本命‘精’血融合，就意味着羅俊楠很可能會成為這世上開天闢地以來頭一個永生不死的怪物！
沒想着將這件寶物分給誰，就算有心分給別人，別人也沒那個福氣來消受這樣的天地至寶！
所以，羅俊楠很理直氣壯地就把這通天石歸為己有了，因為，除了那時空之河當中龜縮着不敢出來的軒轅黃帝，也就剩下他羅俊楠有這個福分去消受了。
喇謨似乎發現了羅俊楠情緒的變化，他在一旁笑道：“首領大人看起來很是愉悅……”
“當然，憂慮盡去，豈有愁眉苦臉地道理？”羅俊楠笑眯眯地朝他說道：“去吧，將那軒轅氏族的小子找個地方關起來，在本座融合通天石之前，務必將他囚困於牢籠之中，哪也不準去！”
“那……等首領大人成功了之後呢？”
這個問題必須問清楚，喇謨對軒轅氏的子孫可沒什麼好感，如果羅俊楠是打算成功之後將他斬了，那喇謨也就沒必要再手下留情了，閑來無事的時候，將軒轅鴻業‘弄’出來‘教訓’一番，想想也是一件能讓人十分愉悅的事情。
但如果羅俊楠不打算殺了他的話……喇謨的如意算盤也就落空了，他不可能到時候把一個傷殘的軒轅鴻業‘交’給羅俊楠吧？
喇謨的那點小心思沒有引起羅俊楠的注意，這些天把全身心‘精’力都投入到通天石上面的羅俊楠，也不會去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羅俊楠隨口說道：“待本座成功之日，就是軒轅鴻業重獲自由之時……又沒什麼深仇大恨，犯不着害人‘性’命。”
說罷，羅俊楠揮揮手就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喇謨一個人站在那裏暗自神傷……
軒轅鴻業被捆在柱子上好些天都沒人進來搭理他，渾身酸痛如螞蟻蝕骨，連續多天滴水未進的軒轅鴻業，再見到光線的時候，都已經快要昏過去了。
這是喇謨唯一能想的起來，也是唯一在他看來最安全的折磨手段了。
曾經追隨蚩尤征戰天下的魔神戰士，沒有一個是對軒轅氏族存有半分好感的。
喇謨礙於羅俊楠的命令不敢將軒轅鴻業怎麼樣，但只要到時候能把一個完整的軒轅鴻業‘交’到羅俊楠面前，誰會管軒轅鴻業究竟吃了多少苦頭呢？
至少在喇謨看來，羅俊楠還是太過溫和了，要不然，以他的看法，像軒轅鴻業這樣的人，不折磨一番直接處死，那都是老天爺開了大恩的！
手裏端着一碗渾濁的污水，喇謨似笑非笑地走到了已然不‘成’人樣的軒轅鴻業跟前，朝他問道：“想喝水么？”
“你……你們究竟想怎樣？”已經有氣無力的軒轅鴻業十分虛弱地說道：“要殺要剮隨你的便，給我個乾脆可好？”
“我既不殺你，也不剮你，我家首領大人下了命令，說是早晚要放了你的。”喇謨玩味地說道：“我家首領大人心慈手軟，不願多造殺孽，但既然到了我的手上，你也別想着會有什麼好日子給你過……就這碗水，你喝是不喝？”
“……你家首領大人不殺我？”心裏早已有了必死準備的軒轅鴻業，原本灰暗的眼神忽然間就變得有了幾分活氣。
他吃力地抬起頭來，看着一臉譏笑的喇謨，問道：“為何不殺我？”
“這個問題，你還是留着以後去問我家首領大人吧。”喇謨說著，就把這碗渾水遞到了軒轅鴻業的嘴邊，問道：“要麼？”
軒轅鴻業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尿’‘騷’味，顯然這碗水是被喇謨加了料的。
畢竟是有傲骨的人，軒轅鴻業不在乎水是否渾濁，但絕對無法容忍對方在水裏加這等骯髒之物！
他一雙眼珠子瞪地跟一對銅鈴似地，怒視着喇謨，問道：“你在這水裏加了什麼？”
“無它，二兩狗‘尿’罷了。”喇謨輕描淡寫地做出了回答。
軒轅鴻業怒道：“你何故這般羞辱於我？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想要我喝下這碗水？‘門’都沒有！”
“喲呵……還‘挺’硬氣的。”如果軒轅鴻業為了活命，真真就二話不說把水喝了，喇謨或許會大笑三聲扭頭便走，但心裏絕對會瞧不起軒轅鴻業的骨氣。
但現在，軒轅鴻業不喝，還敢如此大聲地跟他講話，這就讓喇謨覺得有些沒意思了。
他扭頭又從黑暗中端出了一杯清水、一碗熱騰騰的米飯和一疊腌菜，將這些東西端到了軒轅鴻業的面前，朝他說道：“打個商量如何？”
“哼……”軒轅鴻業看到這飯菜眼都綠了，明明肚子開始翻江倒海了，卻非得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重重的哼了一聲。
喇謨不理會他的冷哼，自顧自地說道：“我家首領大人不許我們毆打你，但我看到你們這些軒轅氏族的小輩就來氣……要不這樣，我把米飯和茶水都給你，你就站着讓我打幾拳消消火，回頭你把飯菜吃了，茶水喝了，就當沒有這回事，往後也不再提起可好？”
軒轅鴻業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自己在這‘陰’冷黑暗的地下室里，就是個任人魚‘肉’的囚犯！
喇謨是這裏的獄卒，按說打他也好、辱他也罷，那都是喇謨自己的事情，又何必來跟他商量？
而且看喇謨此時此刻的模樣，也沒有半點跟他玩笑的感覺……顯然，喇謨是認真的。
忽然間，心裏面已經被他謾罵了無數遍的九黎族首領，就讓軒轅鴻業產生了莫大的好奇之感……這新的首領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行事如此令人費解呢？
抵擋不住飯食的引‘誘’，軒轅鴻業嘆了口氣，認命地點頭道：“挨一頓打，換一頓飯……這筆買賣我認了。”
於是，地下室里很快就響起了軒轅鴻業的悶哼聲，和拳拳到‘肉’的‘砰砰’聲。
喇謨下手很有分寸，軒轅鴻業固然疼痛難忍，但挨打過後噴香的飯菜，卻讓他幸福地快要飛到天上去了……
從此以後，軒轅鴻業就在這地下室里過起了痛苦並着快樂的幸福生活……而光‘陰’也在悄然間飛快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