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因為他們都怕了
最終，李老爺子也沒有繼續和羅俊楠在公孫朝沖的問題上糾結下去，而是跟羅俊楠提出了葛老爺子的請求。
面對李老爺子親口提出的事情，羅俊楠還沒有多少拒絕的餘地，他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說是明後天就會叫人把蓄電池送到李家去。
等李老爺子掛掉電話的時候，在旁邊站着的葛老爺子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他不免有些高興地‘揉’了‘揉’手掌，說道：“這一下，問題可就算是全部解決掉了！”
“你的問題解決掉了，可還有個大麻煩在後面等着出來呢……”李老爺子沒好氣地白了葛老爺子一眼，語氣和神態都很凝重地說道：“羅俊楠已經把公孫朝沖送回去了，但他斷言公孫朝沖活不了幾天時間了……我擔心這兩虎相爭，最後必有一傷啊！”
說著，李老爺子還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無論是公孫朝沖背後的東華商會，還是羅俊楠身後的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這可都算是我們國內少有的商業帝國了，如果他們兩家真的因為公孫朝沖的死而發生‘激’烈的衝突……我擔心事情最後會鬧得不可開‘交’，於國於民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可羅俊楠的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不是在巴基斯鉭么？”一旁的一位老者說道：“東華商會才是我們華國土生土長的商業帝國，更何況，真要細算起來的話，羅俊楠也不見得是東華商會的對手，畢竟一個是主場作戰，一個卻是客場作戰，先天優勢恐怕就能決定最終的勝負了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等李老爺子開口應話，這邊上的另一個老者就接上腔了，只見他搖頭晃腦地說道：“東華商會雖然是我們華國土生土長的商業帝國，距今已經存在了數百年時間，確實是個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可羅俊楠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他掰着手指頭說道：“不說遠的吧，就說最近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吧，這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前前後後在國內啟動了將近兩百億美金的投資項目，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落葉歸根，羅俊楠終究還是想要把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的根子移回到國內來的！”
“還有就是巴基斯鉭那邊，就在前幾天吧，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正式和巴基斯鉭及周邊幾個國家的政權領導人簽訂了覆蓋軍事、民生、經濟等多方面的戰略合作協議，再加前兩天的布丹王國，這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越來越有一種要發展成亞洲第一財團的趨勢了。”
這位老者搖頭晃腦地繼續說道：“而無論是羅俊楠拍板在漕縣投資的新能源項目，還是他在清島市豪言要建航母造船廠的項目，這些可都是會下蛋的金‘雞’啊！尤其是那個新能源項目，只要運作方面不出問題，羅俊楠手中的資金就會很快擴充到千億美金量級的程度！”
“而千億美金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羅俊楠將毫無疑問會取代公孫家族，成為我們國內一頭無法撼動的超級巨無霸！更何況，這千億美金也僅僅只來自於他的新能源項目，而如果再算上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本身吸金的能力的話……”
這位老者‘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後面的話卻是到這裏就算打住了。
但他想要表達的所有意思，在會議室里的這幾個老者卻都聽得很明白了。
而聽完他所說的這番話后，李老爺子也不由的沉默了下去，足足沉默了三分多鐘，他才搖頭苦笑道：“總之，我不管羅俊楠和公孫朝沖之間究竟孰強孰弱，但我唯一能確定的一點是，只要他們兩家正式進入對峙乃至火拚的狀態，我們國內的商業環境就會毫無疑問變得動‘盪’不安！”
李老爺子表情很嚴肅地說道：“趁現在公孫朝沖還沒閉眼，我們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那就必須無條件地提前做好應對措施，一方面派出人手盡量安撫住兩方的情緒，一方面聯繫那些已知的，是東華商會成員的企業家，無論如何也要限制他們加入戰團，另外……”
當了一輩子領導的李老爺子部署起應急措施來那叫一個井井有條，哪怕已經退居二線，可他的話，卻還是相當有分量的！
葛老爺子親自‘操’刀當起了速記員，認認真真地將李老爺子說的這些安排記錄了下來。
這樣一份速記內容很快就被配上了有關的解釋‘性’文字，被十萬火急地送到了中央某領導的辦公桌上。
而當這位中央-領導看到這樣一份報告的時候，立馬就從凳子上跳起來了……禁不住破口大罵說國內的局勢才剛剛穩定下來不久，金融危機帶來的‘陰’霾才剛剛散去，這霍塔曼國際投資集團要和東華商會掐架算個什麼意思？這是什麼節奏啊？！
可罵歸罵，這位領導人還是很清楚的，能勞動李老爺子如此十萬火急地把這份東西送到他的辦公桌上，而不是打個電話口頭告知，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以他和李老爺子的關係，又何必把這事兒‘弄’得這麼正兒八經呢？
中央有關領導高度重視，並迅速找來智囊團將李老爺子差人送來的那份報告從頭到尾反反覆復的研究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初步形成了意見上的統一，那就是……這件事情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但怎麼管，又管到什麼程度上就有講究了。
管的太過了，羅俊楠不高興，公孫朝沖也會不高興，最後只能把好事變成壞事。
但如果管的不夠，可能他們這邊就‘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做了白費力氣的活兒，最後他們兩家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根本就起不到安撫調解的作用。
好在中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那些智商、情商全都高人一等的怪才、鬼才。
這不，僅僅只用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在李老爺子送來的那份報告的基礎上，這群堪稱華國國內智商最頂尖的****就制定出了分為一號應急方案、二號應急方案、三號應急方案等一共六份堪稱絕筆的應防計劃。
按照正常的方案排序，那開頭是‘一號’的應急方案自然就在第一時間被層層傳遞了下去，並很快形成了一個連鎖反應。
可偏偏就在中央那邊‘雞’飛狗跳準備應對商業火拚的時候，跟京城隔了足足有八百多公里的公孫家大莊園內，卻是歡聲笑語連成了一片，在那種恐怖而‘陰’郁的氣氛當中生活了足足六天時間的公孫一脈族人甚至是普通的傭人，都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因為……他們失蹤了六天時間的老爺子回來了，就跟公孫朝沖失蹤時那樣，他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
還是那個客廳，還是那張太師椅，還是那盞為客廳帶來光亮的傳統油燈！
大約三分鐘前，公孫家莊園裏的一名傭人端着水盆準備進入客廳打掃衛生的時候，剛一抬頭就看見失蹤了六天之久的李老爺子又突然出現在了他以前經常坐的那張太師椅上，閉着眼，雙手平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而最為神奇的是，那傭人明明記得自己之前出‘門’的時候已經把壺子裏的開水都給倒掉了，可公孫朝沖身邊的茶几上卻正泡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雨前龍井！
那傭人看到公孫朝沖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而當她放下水盆，直起腰來用雙手‘揉’眼的時候，還不等她重新睜開眼去重新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剛才看錯了呢，客廳里坐着的公孫朝沖就自個兒開口說話了，他說……
“這是……誰在外面啊？”公孫朝沖的語氣顯得很疲憊，就像是跟人大戰了三百回合似地，有氣無力的那種。
可早已聽慣了公孫朝沖那聲音的傭人，卻是呆立在‘門’口足足十秒鐘時間，方才一個‘激’靈扭頭大喊道：“老爺子回來了，快……快去告訴大爺、二爺、三爺他們，老爺子回來了，就在客廳里坐着呢……”
這一嘹亮的嗓‘門’迅速就把李老爺子回來的消息給傳遞了出去。
隨後聞訊趕來的公孫家人就跟‘潮’水似地湧進了客廳當中，圍着公孫朝沖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詢問他究竟去了哪裏，把公孫朝沖‘弄’得不勝其煩。
最後，這些匆匆趕來獻殷勤的傢伙都被公孫朝沖毫不客氣地驅逐了出去，客廳里最終只留下了他那幾個上了年紀的兒子。
公孫朝沖的大兒子問，“爸……您這幾天時間究竟去哪了？我們差點就要把整個莊子掘地三尺了！您是怎麼出去的，又是怎麼回來的呢？”
公孫朝沖的二兒子說，“爸……前幾天布丹那邊出大事兒了，您不在家，我們也不敢擅作決定……結果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布丹那邊就已經‘亂’套了……”
最後，公孫朝沖的三兒子在邊上苦笑道：“爸，商會內部最近幾天有很多不太好的言論傳過來，其中又有大約二十多家參與了布丹投資計劃的企業以各種理由要求我們儘快將‘抽’走的資金打回去，可我們現在的賬目已經‘亂’了，布丹那邊的損失，可是讓我們元氣大傷了啊！”
這才剛坐在太師椅上回過神來的公孫朝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顯然在他被人從後面偷襲打暈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會被送回來了。
而在暈厥之前收到的那些短訊、未接來電提醒，都已經直接或間接地把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糟糕事情告訴了他，所以公孫朝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此刻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他還能勉強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度。
公孫朝沖先是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然後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需要向你彙報嗎？”
“呃……”公孫朝沖大兒子臉上的關切之‘色’盡去，訕訕一笑后也就不吭聲了。
因為誰都知道公孫朝沖的脾氣實在不怎麼樣，曾經因為有個傭人不小心打碎了他的瓷碗，就因為這個傭人在做錯事後還給自己小聲的辯解了兩句，結果怎麼樣？結果讓公孫朝沖叫人吊起來足足鞭打了三個小時，才把人送去醫院搶救，結果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行了……
所以，公孫朝沖無疑是個專橫獨斷的人，他從來都很介意旁人來干涉他的任何行為，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兒子！
對公孫朝沖的臭脾氣心知肚明的大兒子很聰明地不吭聲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固執的追問下去，下場並不會比那個被活活打死的傭人好到哪兒去！
而回答了大兒子的疑問的公孫朝沖，又慢慢的將目光轉移到了二兒子的身上，他坐在太師椅上淡淡地說道：“‘亂’也不止‘亂’了一次兩次了，布丹王國是我們東華商會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集中投資，也是最失敗的一次投資……大不了從頭來過，但這並不能掩飾你們這幫酒囊飯袋的無能！”
公孫朝沖的二兒子也是被他的一句話給堵得臉都紅了，心裏頭委屈的很，卻也照樣不敢吭出聲來。
雖然這次是因為公孫朝沖不在家，才會導致整個運作體系的‘混’‘亂’，間接導致了布丹那邊的派駐人員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簡單直接的命令，在一團‘亂’糟糟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從布丹安全地接回八成以上的派駐人員，這就已經是老天爺開恩的結果了……
至於說為什麼公孫朝沖不在家他們就‘亂’套了……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地下室打不開了，而地下室里的東西，從來都是東華商會聯絡外界、指揮調度的大本營！
這樣的‘混’‘亂’是有理由去解釋的，可公孫朝沖的二兒子也跟他的大兒子一樣，壓根兒就沒那個膽子去解釋。
最後，公孫朝沖的三兒子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這才小心翼翼地主動開口說道：“關於這些言論，我們都已經派了專人去安撫了，現在的局勢也算已經穩定住了，就是那筆資金到現在都沒辦法解決掉，畢竟四百多個億也不是什麼小數目……”
“商會的海外賬戶中還有多少資金能用？”公孫朝沖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問了這一個問題。
然後他的三兒子就說道：“還有大概一千兩百多億的資金放着沒用吧……”
“從商會的海外賬戶中把錢划給他們，然後把這二十幾個人的權限降低到玄級，以後凡是級別超過五億資金規模的投資項目，都把他們排除在外吧。”
說完這句話，公孫朝沖也就從太師椅上慢騰騰的站了起來，然後看了他這三個已經一把年紀了，可在他面前卻依然還努力把腰板‘挺’直的兒子，皺了皺眉頭問道：“都還站着幹什麼？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
三個兒子禁不住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他大兒子壯着膽子說道：“可是，爸……商會賬上的資金是要理事會八成以上理事一起簽字才能挪用的……”
聽到這句話，公孫朝沖的臉上就明顯‘露’出了一絲不悅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認為他們不會簽字？”
公孫朝沖的大兒子咽了口口水，這才苦笑着說道：“恐怕很難……”
“原因？”
“他們都怕了……”
“……”公孫朝沖張了張嘴巴，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因為自從東華商會的會長一職被公孫家族內部壟斷的那個時代開始，東華商會其實就已經從一開始的自願商業聯盟變成了後來有些畸形的商業組織。
公孫家族在經過初期的迅速壯大之後，就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商業領袖，而在這個金字招牌的作用下，哪怕願意主動放棄成為商會會長的權力，也還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拼了命地嚮往這裏面擠，原因是什麼？原因就是東華商會的龐大資金規模！
東華商會每年都會有數以百計的投資計劃在世界各地遍地開‘花’，有的只是試點，有的是小打小鬧，但也有那些規模上億，甚至是幾十億、幾百億的超大規模投資！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些錢分散開后沒什麼用處，可一旦凝聚到一起，光是這量變引發質變的連鎖效應，就能讓所有參與投資的人賺個缽滿盆滿！
再加上東華商會財大氣粗、人脈網絡遍佈全球等等因素，公孫家族在商會會長的位置上可謂是穩如泰山，從來都沒有人敢拒絕或是質疑會長的決定！
所以，剛才公孫朝沖才會想也不想地就說動用商會賬上的資金，因為在他的認識當中，只要是他開口的事情，從來通過率都毫無疑問是百分之百的！
可現在……現在他大兒子卻告訴他，恐怕很難？哪裏難了？難在哪裏？
公孫朝沖凝聲道：“現在開始，你們三個把我不在家的這六天時間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究竟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開始很淡定、很從容，連幾百億資金都不放在心上的公孫朝沖，這一下，卻是由不得他不重視起來了……
因為隱隱約約的第六感告訴他，他在東華商會內部的絕對地位，似乎已經有了些動搖的跡象……
而這，絕對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