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劇落幕
黑叢眼睛狠狠的盯着弦五,這個人身上的氣息竟然讓即將步入釋天境的他都感覺到壓迫。
再往上走,眾所周知有釋天境修為的人,在這方天地只有五個。
玄離軍司弦五,浮鬼萬靈宗君子陵,藍盛天雪傾蘭術,赤天風鬼楚丹歌,以及一個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尚在的龍尊。
弦五一向唯利是圖,看來定然是簫齊一伙人給請來的。
“主司若能不參與今天之事,簫齊給得起的,我黑叢雙倍。如何?”現如今,動手是最下下策。
境界之差足以致死。
“你打算和我談條件,可以。你先把我下屬的身體還來,不然別的就免談。”弦五周身的靈力開始匯聚,釋天境修為的特徵——領域開始展現出來。
弦五所在的周圍,已經開始浮現出藍色的光澤,水靈力的濃度在不斷的升高。
“這個不行!”黑叢現在若是放棄這個身體,哪還有什麼還手之力。
“那就免談,動手吧。別浪費我時間!”
弦五周身的藍光急速的擴散開來,簫齊帶着眾人飛速的撤開。現在在這裏很容易被波及到,釋天境戰鬥的餘波也是相當恐怖的了。
“父皇,我不想走。”簫長央說了一句。
簫齊哪裏會不知道他心裏的那點小心思,直接動手打暈了簫長央帶走了。
寒澈看了看勉強頂住威壓的黑叢,再看看眼裏有一點怒意的弦五。他用腳趾想也知道會以什麼結果收尾,便接直接朝之前安排蘇雪櫻待的地方掠去了。
蘇雪櫻拿着之前寒澈給自己的符紙,站在了天壇的最上方。
之前從黑叢身體裏溢出的灰黑色煙霧就算朝這個地方飛去的。
這張符紙上畫著一個陣法,寒澈告訴她是用來攔截魂魄的,而她要在這攔截的魂魄就是余淼的。
畢竟之前寒澈答應過夭霄要保護好余淼的,余淼尋仇落得魂魄被拘的下場,但因為寒澈給余淼的那個陣法會讓黑叢當時身體裏的魂魄都會強行離開。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攔截下余淼的魂魄,畢竟余淼其實除了魂魄也沒有剩下什麼了,所以保護好余淼的魂魄,就等於保護好余淼。這樣一來,澈哥也算沒有違背當時和夭霄的約定。
無意識的魂魄沒有了拘束,自然就會往往生的地方走去,而這方天地管魂魄往生的地方就在浮鬼域。
她現在這個方位就是魂魄要去往浮鬼域最近的方向。
她一直維持這這張符紙上的陣法運轉,直到魂魄出現,直到魂魄離開的差不多。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魂魄了,不過她的符紙應該也攔截到了余淼的魂魄。因為符紙已經從原本的明黃色變成了灰黑色。
蘇雪櫻知道一般正常的無意識魂魄只會是灰白色,至於變成灰黑色,多半是因為受到了黑叢那套融靈功法的影響。
寒澈也明顯料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符紙上的陣法上還附加了一個凈靈陣法。
黑色逐漸淡了下去,但最後留在紙上的灰色也沒有剩下多少了,這是余淼魂魄極其虛弱的表現。
蘇雪櫻做完這些之後,就把這張符紙放在了寒澈給的一個巴掌大的傀偶裏面。傀偶因為附着了靈魂,瓷白的身體上竟然有了一絲血色。
因為魂魄太弱了,所以傀偶都沒有睜開眼睛。
看着傀偶娃娃,蘇雪櫻突然想起了暗月。其實上次澈哥和蘇青焚打的時候,自己並沒有那麼快的被靈力衝擊的失去意識,她看到了暗月融合到了寒澈的身上。
暗月應該是澈哥的一縷神魂,不過暗月倒是和那是澈哥的性子差的有點多。融合之後,澈哥感覺沒有之前那麼冷酷,不近人情了,反而更生動的像個正常人了。
思緒發散間,一陣陣威壓皇陵的方向傳了過來。這威壓的等級高的離譜,蘇雪櫻一陣腥甜漫上了喉頭,差點就壓不住。
吞咽下去之後,當即給自己做了一個防禦結界,但是自己現在萬勢境的修為,做出來的結界對抵抗釋天境上下的威壓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蘇雪櫻只能走的更遠一下,希望威壓能夠消減一點。
周圍的建築被威壓震的隱隱晃動了起來。在破損晃動的建築中,一抹玄黑色的聲音突然出現,快速的跳躍到了離開的蘇雪櫻身側。
寒澈一伸手,把蘇雪櫻代入了懷裏,周身的靈力範圍隔絕了威壓。讓蘇雪櫻喉頭腥甜的威壓竟然是半分也侵入不進來。
周身的景色飛快的變化,兩人在納蘭城的邊界停了下來,威壓傳到這個地方,已經沒有那麼明顯的影響了。
和他們一樣趕到這裏的,還有簫齊一行人。軍隊之前被分散開來,對皇城裏的黑叢的叛軍進行了圍剿,損失不大,讓一小股人馬逃跑了,已經派人進行追捕了。
蘇雪櫻一樣就看見了躺在一旁的簫長央,立馬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蘇雪櫻的氣息太過熟悉,簫長央緩緩轉動的眼睛慢慢的流下了一行眼淚。
蘇雪櫻知道他現在擔心什麼,剛才在路上寒澈和自己說明了一下戰場中心的情況。自然也就知道了林霄被奪舍的事。她想起夭霄的情況,要是簫長央醒着,她也不知道能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暈了也好,現在還不知道結果,醒了也只會擔心焦急。
“澈哥,林副司會沒事吧?”蘇雪櫻幫簫長央擦去了淚水,給他拍了一張安神符。
“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要看余淼了。”
寒澈說的話,蘇雪櫻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細節,索性也就沒有再問了。
另一邊,軍司的援軍也到了。昌豐朗和簫齊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剿滅皇城以及各處殘餘的敵軍。另一路就趁現在弦五牽制住黑叢時直取黑叢的老巢五毒宗,讓其在沒有反攻之力。
“那些剩下的還沒有集結的實力怎麼辦呢?”簫崢問了句,也是謹慎起見。
“這個不用擔心,我之前已經派人去和其他幾域的皇室聯繫了,大可放心。”這些簫齊當然也想到了。
蘇雪櫻心想這仲冥的陛下原來佈局已經這麼早了,難怪會在那個時候在焰城看見李風塵。
戰事的部署很快就定下了。
現在重要的還是弦五和黑叢的戰況如何,要是軍司的主司傷在了仲冥,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好聽話。
其實他們仲冥也是有釋天境修為的大能的,就是之前黑叢一直想找的仲冥皇族的守護神獸。
但其實不是守護神獸不想出來挽救仲冥皇室的危機,而是因為之前受過重傷,現在幾乎清醒的時間很少,基本上在沉睡中。
“皇弟,隨我走一趟。我們現在趕往南淵,請尚梁老祖出關。”
簫齊雷厲風行,即刻拉着簫崢就走了。
皇城到南淵有專門的傳送陣,來去自然是極快的。不消三刻,一聲震耳欲聾的低吼從遠遠的天際傳來。
巨大的身體隱在雲層中,蘇雪櫻看不見這神獸的全貌,只能看見一些附着着青苔的鱗片和黑色彎曲纏繞的部分。
“這是玄武,血脈精純。修為已經在釋天境中期了,但是受過重傷,修為想再精進不太可能了。”
寒澈見蘇雪櫻看的這麼入神,給她科普了一下。可玄武的身形實在是太過巨大,蘇雪櫻始終看不清全貌,位置又太高,一直仰望,難免有些脖子酸。
“阿緋別看了,離開仲冥的時候,從南淵水域經過就可以看見他的全貌,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寒澈給了承諾,然後手扶上了蘇雪櫻的脖子,替她揉了揉。
溫溫熱熱的,脖子的酸脹感緩解了許多。
到了弦五和黑叢出手的地方,玄武停在了高空,大雨直接潑落下來,不僅是單純的雨水,其中更是夾雜着精純的水靈力。
玄武有傷在身且不說,兩人鬥法正激烈,貿然插手也沒有什麼好處。正好它和弦五又是相同的屬性,所以就在旁邊打起了輔助。
有一個釋天境的人助陣,弦五簡直如有神助。一招一式裏面殺機更盛,黑叢已經是一副快要落敗的殘破之姿了,連普通的攻擊都已經快要接不下來了。
“玄水之息!”配合著領域,弦五發動了的自己成名一擊。
水流猛地突破了黑叢的靈力防禦,無孔不入的滲入了黑叢的身體裏,隨着經脈,伴着靈力,硬生生的凍結着黑叢的全身各處。
眼見這個身體已經沒有再戰之力,黑叢想要自保修為給弦五致命一擊,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全部被弦五的靈力溢滿,自己已經沒有了掌控權。
背後的紅月也因為弦五強悍的攻擊變得破碎,這對黑叢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畢竟他的本源還是作為一個器靈。
弦五當然也看出了這一點,絲毫不給什麼機會就徹底擊碎了紅月靈器。
黑叢的神魂遭到重創,再也不執著於林霄極為契合的軀體,灰黑色的神魂奪體而出。
把自己培養多年的下屬變成這副模樣,弦五怎麼會輕易的放過他,一道符咒扔出,黑叢的神魂就被拘在了裏面,符紙震動着想要跑,但是被弦五直接燃氣一把火,溟滅在了天地間。
余淼的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得報了,雖然他做不到,但是他一步步計算,早料到了結局。
藉由仲冥皇室和黑叢盤旋,步步算計,林霄成為軀殼也有他攛掇的成分,不然弦五不一定會出手,做兩重準備屬實是心思縝密了,而在黑叢真正被殺之前,余淼要做的事情就是拖住黑叢,並且逼迫他奪舍換體。
一幕接着一幕,現在大劇終於走到了結局,和他計劃的一樣,黑叢也和夭霄一般魂飛魄散了,只不過他看不到這一幕,也算是唯一遺憾的地方了。
弦五也不是沒受什麼傷,只不過都不是太嚴重,多是侵蝕會造成一些麻煩,從甜七給她煉製的儲物袋裏一掏,就拿出了一大把凈靈作用的東西。
最終侵蝕效果也被抵了個七七八八,弦五回頭看向玄武,點頭示意了一下多謝了。
玄武也不多留便走了。
弦五蹲下身去把身上傷口無數的林霄給架了起來,幫他消解了玄水之息的傷害,然後餵了幾顆丹藥。
“這丹藥很貴的,你最近這百年的工資已經沒有了。你小子要是用了老子這麼貴的丹藥還不好就說不過去了。我還指望你接位子呢,我養你這麼多年,從你離家出走的時候就養起,你吃穿用度那樣不是我給的。說白了我就是你半個爹。哪裏有爹還沒死,兒子就沒了的道理。”
伴隨着丹藥的效力和弦五的罵罵咧咧,林霄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恢復,但是,似乎神魂被黑叢奪舍影響到了,造成了損傷,顫動着眼皮一直醒不過來。
弦五見此又給他用了一些修復神魂的靈物,要是識貨的人在這裏,就會知道個個價值連城。
在一番滋補下,林霄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緩了緩,看見了弦五,立刻起身說道:“見過主司。”
“活了就好,走吧。”
弦五再替林霄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大礙,就起身走了,林霄緊隨其後。
仲冥上演的大劇終於落幕,來到了修整的時刻。
後續的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五毒宗被重新整頓,畢竟是仲冥大宗,不能棄之不顧。
至於新宗主的人選,由之前老宗主的關門弟子席末擔任,之前黑叢佔領五毒宗的日子,他在外遊歷,並沒有參與,沒有什麼懷疑的可能性。
皇城一戰,各處的破壞都已經開始慢慢的動工修復了。動作快的話,宋言的酒樓不過半月也能重新開業了。
至於傷患,國庫撥款,醫者現在都積極在進行救治。
損失也統計下來了,雖然有些讓國庫吃力,但是還是能應付。
簫齊重新當了皇帝,簫長央自然也做回了清閑太子,但僅此一遭,他也明白了責任,是時候要開始慢慢學習繼位的事情了。
“長央,所以你打算離開軍司了是嗎?”
蘇雪櫻在太子殿裏和簫長央面對面坐着。
“嗯,雪櫻,現在仲冥遭此一劫正是需要我的時候,我定是要留在這裏的。”
簫長央身體雖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還是沒有從昨天的事情中恢復過來。
蘇雪櫻輕輕起身抱了抱簫長央,安慰道:“長央,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吧,不要太過苛責自己,萬物皆有自己的命數,是福不是禍。”
簫長央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神表示了謝意。
蘇雪櫻走了,屋外下起了細雨,入秋了,天也涼了。